裂碑手跟擎天手印都是剛猛神通,這種神通的厲害之處便是越戰越勇,士氣不弱,威力不減。
饒是如此,齊麟的處境依舊不妙。
一掌打出,齊麟頭頂金印綻開,朝着下方拍落,只不過,擎天手印固然強橫,但齊麟畢竟還未精通,翻來覆只此一招,大江會的三人早已摸透,早早的便提前避過,齊麟只能改換裂碑手,橫掃一記,將鄭三山給逼退,卻也在此刻,程道催着三色霞光便轟中齊麟背後,將他打了個踉蹌。
齊麟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靈體正在虛弱下去,以少打多,必然會露出空隙被對方偷襲,他已然捱了很多下,只是憑着意志硬撐,但是,無論他如何堅持,靈體受創是不爭的事實,而爲了不斷修補靈體,靈念也漸漸的瀕臨枯竭。
齊麟的身側,惡魈此刻的模樣也是頗爲悽慘,身上掛彩無數,不斷淌着鮮血,嬰魂境的靈魂固然是美食,卻也得能夠吃進嘴裡,若是在幽山之中,惡魈自是不會如此狼狽,但是,這裡是冰刀山,凜冽的寒風跟漫天的風雪都讓惡魈的實力大減,這便是鬼獸的麻煩之處,擁有肉身便會被環境所影響,而尹相南的一手快劍很是刁鑽,如同毒蛇般神出鬼沒,像惡魈這般以力破巧的兇獸,對付起尹相南來,也的確會顯的麻煩一些。
也就在這時候,尹相南不知何時突然的溜到惡魈的背後,一劍桶進惡魈的背脊,惡魈慘叫一聲,便單膝跪倒在地。
惡魈的慘叫也是驚動了齊麟,看了眼渾身浴血的惡魈,齊麟想要上前幫忙,如果惡魈就那般死了,自己該如何跟葉屠蘇交代?
卻也就是齊麟轉身的剎那,程道便再度找到偷襲的機會,那三色霞光便再度狠狠一擊打中齊麟的背部,將他給打飛出去。
“小子,你死定了!”
鄭三山大喝一聲撲向齊麟,那抹鋒銳之刃,便出現在齊麟的跟前。
“要死了麼”
齊麟看着刀鋒,不由的問自己,隨即便浮現出痛苦之色,是的,要死了!
齊麟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狀況很糟糕,非常的糟糕,靈體的虛弱之勢已顯,靈念枯竭的嚴重,也許他拼盡全力還是能夠抵下這一刀,但是,那又如何?一刀之後還有一刀,兩刀之後還有第三刀,自己不可能一直避下去,自己的靈體也不允許自己避下去。
此刻的齊麟,臉上已然有了頹然絕望之色,但是,只有齊麟自己知道,他還有一把火,一把熊熊燃燒的火,這把火的名字叫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啊!”齊麟突然的仰頭嘶吼,瞪大眼睛怒道:“我離開俠衣城,離開雪暮山,我放棄擁有的一切來到這裡,我不甘心!”
“你不甘心也沒用。”鄭三山冷笑一聲,那落下的靈念兵刃沒有絲毫猶豫,便向着齊麟砍下道:“受死吧!”
也就在這剎那……
靈念盪開!
鄭三山的靈念兵刃便懸在空中,彷彿被一道透明的牆壁攔落。
齊麟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嬰魂在腹間震顫,緊接着,灼熱的感覺一直從丹田而起,一直蔓延到整個靈體,而那盤于丹田處的嬰魂,突然的舒展筋骨,彷彿一覺睡醒般的愜意。
最後的一魂一魄,在剎那間凝成。
無數的靈念聚集到齊麟的頭頂,濃郁而黏稠,向着四周慢慢的擴散開去,帶着一點點的弧度,釋放着光輝,慢慢的形成一片冠蓋聚於齊麟的頭頂,那灑落的光輝照亮四周。
大江會的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齊麟,驚愕之色難掩其中,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驚道:“靈華冠蓋!”
……
緣分是很奇妙的東西,看不見,摸不着,總是愛做怪,在不經意之間,便會跑出來調戲你一下。
太叔望此刻就有這樣的感覺,只不過,這樣的緣分,他覺得還是不要也罷,但是,事實是他相拒,卻怎麼也拒不了。
沉默片刻,太叔望最終還抱弓化拳,上前施禮道:“見過十三小姐。”
元十三娘看着太叔望道:“你既然現在叫做太叔望,便早不是元家的人了,也就不需向我行禮,更不需稱我爲十三小姐,我只問你一句,當初在幽山道口,你想要殺我,現在卻是又想殺我一次麼?”
太叔望吧唧了下嘴,臉色糾結,楞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元十三娘繼續道:“當初你要殺我,我可以理解,當年你重傷倒在路邊,是二孃順手將你救回來的,即便對二孃來說,救你不過就像救了阿貓阿狗般隨意,也許是她看你順眼,也許是她那天恰巧心情正佳,但對你而言,總歸是救命之恩,你要以命相報,你要幫她殺我,你要助二哥得到家主之位,我皆可以理解,但是,今日你待如何?當年在元家,我待你也不薄,如今你卻是要幫着大江會殺我麼?還有你這條命如今是誰的?若非他當年在幽山道口放過你,你早已是個死人,而你此刻卻是要毀他的基業,對麼?”
葉屠蘇不想以恩情相挾,免的自己太過小人,而且他也不覺得太叔望欠自己的,當初在幽山道口也不過是各爲其主,但是,元十三娘可以,而且也沒人會說她不是,因爲她是女人,女人總是有特權的,何況,元十三娘只是闡述着事實。
太叔望很糾結,他自然不想跟元十三娘動手,更不想毀了如今已屬於葉屠蘇的冰刀山,可是,大江會說來也算對他有恩惠,他該怎麼選?
“自縛吧。”元十三娘道:“我不要你倒戈,只需你退出此戰,兩不相幫,以免你難做,如何?”
太叔望猶豫片刻,隨即長嘆一聲,將弓丟在地上。
大江會陣中,頓時有人不滿,大聲呼喝道:“太叔望,想想是誰將你從九落手中保下來的,你敢叛變!”
元十三娘眼神一厲,立刻有黑甲鐵衛站出,向着那人便是搶攻而去,不待對方多言,一記鐵拳便是將其轟飛。
好在,太叔望似是下定決心,並不理會對方言語,只是垂首看着地面,如同一座石雕。
元十三娘鬆了口氣,當年在元家,太叔望因爲修爲未達嬰魂之境,故爾未得統領之職,但是,統領職位以下,衆多黑甲鐵衛之中,太叔望卻是翹楚,連元天通都知曉他的名字,可見其本事不凡,而眼下這般亂戰之中,太叔望要是開弓搭箭,殺起人來簡直就是翻手之間的事,根本防不勝防,只要太叔望不出手,大江會那邊絕非只是少了一名嬰魂境高手那般簡單。
大江會諸人對此也很是不滿,向着太叔望破口大罵,更有正在交鋒的嬰魂境高手直接向着太叔望殺來。
“哼!”元十三娘冷哼道:“你們如今也不過是以多欺少,仗着修爲囂張跋扈罷了,當我們真的沒有人迎戰麼?”
元十三娘言落之際,身邊黑甲鐵衛齊齊站出,七人同時釋放靈念,竟都是嬰魂之境,聯手轟出一拳,那撲向太叔望的大江會高手雖然也是嬰魂之境,卻哪能以一敵七,卻是連悶哼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一擊轟飛,靈體破碎,落地的剎那,已然靈魂消隕。
“給我殺!”
元十三娘輕喝一聲,那七名嬰魂境的黑甲鐵衛便虎入羊羣般殺入對方陣中!
……
十二夜詠夜起舞着。
鐮刃連舞,交織出一片銀光,衣袂飄飄,隨風輕揚而起。
從沒有人想過,竟然有人的戰鬥能夠這麼美,那彷彿是一支曼妙的舞,而非生死的搏殺。
秦公望感到壓力沉重,十二夜詠夜要比他更厲害,他必須得承認這一點,但是,申屠南卻很開心,因爲,自己拖住了十二夜詠夜,懸崖邊不斷有大江會的成員攀爬而上,只要攻下冰刀山,自己打不過十二夜詠夜又如何?大江會始終纔是贏家,自己纔是贏家!
這一點,秦公望知道,十二夜詠夜也知道。
眼看着那懸崖上攀爬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十二夜詠夜也是不由的輕嘆一聲。
“還是要用那力量麼!”
十二夜詠夜對自己身體中那莫名的力量很是敬畏跟恐懼,因爲未知,所以敬畏,同樣因爲未知,所以畏懼,何況,每次使用那莫名的力量,十二夜詠夜都會感受到痛苦,如果可以不用,十二夜詠夜絕不會去使用。
再次輕嘆,十二夜詠夜突然止住紛舞的鐮刀。
“怎麼?放棄了麼?”秦公望獰笑道:“知道流觴葬花爲何落到如今的下場麼?因爲你們要跟大江會作對,那便只有死路一條!”
十二夜詠夜依舊面無表情,只是舉氣鐮刀道:“漆夜!”
剎那間,十二夜詠夜的靈念突然化成黑色,如同一片影幕一般,便向着秦公望涌去,徹底將其籠罩,伸手不見五指。
片刻後,秦公望的慘叫聲便從黑幕中驚懼的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