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 雲澗淵

古月樓的後山雖說是後山,卻並非古月樓所在的古月峰,而是古月峰後面的一座山峰,此峰無名,古月樓的人都稱其爲後山,古月樓的人不得擅入,也不允許有外來者擅自進入後山。

葉屠蘇當然不想帶着連雲袖,不過,這女人無比堅持,葉屠蘇也很無可奈何,畢竟,腳長在人家身上,連雲袖非得去,葉屠蘇也攔不住。

“找個機會偷偷溜走算了,反正這座山那麼大,即便是走散了也很正常。”

葉屠蘇說着這話的時候,已經跟連雲袖到了後山的跟前,正順着山道攀山,說實話,如果不是知道落月溪洞就在山中的某處,這實在是一座平平無奇的山峰,不算陡峭,不算險要,在羣峰之中既不算矮,也談不上最爲高聳,着實在看不出絲毫奇特之處。

連雲袖道:“這是後山的正面,而在背面是一片懸崖,懸崖的下面就是雲澗淵。”

葉屠蘇道:“六師姐,我很好奇,後山爲什麼不能隨便進入,我總覺得這裡也沒什麼特別的。”

“不知道。”連雲袖道:“一直就有這規矩。”

葉屠蘇道:“那六師姐在古月樓多久了。”

“出生就在了。”連雲袖笑道:“我是虛靈,你的九師叔連城是我的師父,卻也是我父親,我就是在古月樓長大的,反正我小時候就被父親告誡過,絕對不能跑到後山來,這裡是古月樓的禁地。”

“哦!”

葉屠蘇略帶失望的答應一聲,既然連雲袖是九師叔的女兒,同時又在古月樓長大,那就代表着她肯定不可能是霍真了。

“那六師姐有沒聽過一口井?”葉屠蘇道:“就是那口能夠看到月亮的井。”

“聽過呀。”連雲袖微微皺眉道:“十七師弟想看那口井?”

“沒有,只是好奇而已,畢竟,以前在外聽過那口井的傳聞,謠傳的神乎其神,不免總有些想知道那井是什麼樣子。”葉屠蘇道:“其實,我問過師父那口井的事情,師父說除了能看到月亮以外,那口井什麼用都沒有,讓我也不要在意,所以,我也只是隨口問問六師姐有沒見過那口井。”

“沒有呢。”連雲袖道:“除了樓主跟幾位師叔以外,好似只有大師兄瞧過那口井,回來之後,大家還跑去大師兄那裡問,結果大師兄也說那口井沒什麼特別的,只是能在裡面瞧見月亮。”

“哦!”

葉屠蘇再次失望的答應一聲,連雲袖沒見過那口井,當然也就不知道落月溪洞在哪裡,自己也無需繼續套話了,即便想辦法將連雲袖給甩開,恐怕也得自己去尋落月溪洞。

“暫且休息一會吧。”走過半山腰時,連雲袖道:“已經走了小半日了。”

“好。”

葉屠蘇點頭答應,然後體貼的找了塊岩石用樹枝幫連雲袖給掃乾淨,然後從揹着的布袋裡找了些吃食出來。

連雲袖笑道:“十七師弟,你想的倒是挺周到的,準備的如此齊全。”

葉屠蘇道:“習慣了,以前沒有碰到師父之前皆是一個人走南闖北,也不是沒在深山老林睡過,自然清楚多準備些東西總是好的。”

葉屠蘇一邊說着,一邊揀了些樹枝,隨手放了把地獄火點燃後,便讓連雲袖將東西給烤熱了再吃,隨即便拍拍屁股起身道:“六師姐,你先坐一會兒,我去四周找找有沒果子,或者找找有沒溪澗什麼的,找些清水來給你。”

連雲袖急道:“十七師弟,不用這麼麻煩……”

連雲袖的話音還未落下,葉屠蘇已經鑽進了一旁的山林,眨眼間就跑的沒影了。

跟連雲袖一起就沒辦法尋找落月溪洞,而眼下有這樣的機會當然不能放過,而所謂的溪洞,一般是指山間溪澗流經的洞穴,那麼,要尋找溪洞的話,當然要找到山裡的小溪。

“這座山的小溪又在哪裡呢?”

如果是本尊,因爲有煉神返虛之境,只要操縱四周的天地靈氣,便能夠輕易找到溪水的所在,而靈華冠蓋雖然能夠感應,卻顯然還做不到這樣的事情,不過,葉屠蘇還可以聽。

葉屠蘇立足於原地,靜心聽聞四周的一切聲音。

風吹過身邊的聲音,樹葉晃動的沙沙聲,石子滾落山坡的聲音,梢間啼鳴的鳥叫聲,山裡不知鳴的鬼獸嘶吼聲,還有……

水聲!

“找到了!”

葉屠蘇猛的睜開眼睛,再度發足狂奔,穿過山林地剎那,終於見到一條清澈溪水,從山林間流過,蜿蜒扭曲的向山下而去。

“很湍急的溪流。”葉屠蘇將手伸進溪裡感應了一下呢喃道:“應該會流過大半座山,多半就是這條溪了,不過,落月溪洞應該是往上,還是順着溪流往下呢?”

葉屠蘇摸着下巴沉思,因爲連雲袖一起跟來,使得他沒有多少的時間,即便推說自己在山林裡迷路了,卻也不能一直不出去來着。

卻也在這時候……

“十七師弟!”

連雲袖的聲音忽然響起,隨即那抹倩影便鑽出樹林。

“六師姐,你怎麼在這裡?”葉屠蘇小小一愕,隨即便立刻蹲倒在那溪水前道:“六師姐,我剛剛找到這條溪,你要不要溪把臉,很清也很涼,應該會很舒服的。”

“我知道的呀。”連雲袖笑着走到溪邊,將絹帕沾溼後,擦了擦白皙的頸間道:“你跑的太快了,其實我想告訴你,我來過後山的,也知道溪澗在哪裡的。”

“啊?”葉屠蘇驚訝道:“六師姐不是說自己沒有見過那口井麼?怎麼會來過後山?”

連雲袖笑道:“我是沒見過那口井,但我沒說自己從未來過後山,以前我父親,也就是你九師叔也試着戰過啻,那時我便來過一回,偶爾七師叔回去雲澗淵採藥,也帶着我一起來過。”

葉屠蘇納悶道:“那後山還算什麼禁地,七師叔不是想來就來。”

“也不是哦。”連雲袖道:“七師叔每次來的時候都請示過樓主的,得其同意纔來的後山,而且也只有七師叔纔會後山而已,想來是七師叔跟樓主都不想雲澗淵的靈藥浪費罷了,至於我會跟着一起,卻是七師叔說我在藥道上天賦不俗,雖然我未曾拜入七師叔門下,他卻也經常提點我的,但同輩之中,除了大師兄以外,也只有我跟九師弟還有十師弟來這裡採過藥。”

“哦,原來如此。”葉屠蘇點點頭,辯了一句道:“我以爲六師姐說沒見過那口井,自然是沒來過後山的。”

連雲袖笑道:“十七師弟也喝幾口溪水吧,七師叔說這裡的溪水蘊涵天地靈氣極強,喝了有好處的,隨後我們便順溪而上吧。”

“好。”

葉屠蘇趕忙答應,喝不喝溪水無所謂,能順溪而上是最好不過,自己就能找找落月溪洞在哪了,不過,葉屠蘇顯然未能如願,一直登上山頂的懸崖,葉屠蘇依舊沒能見溪洞。

“看來落月溪洞應該在前半程的上山路上。”

葉屠蘇呢喃一句,隨即看向那懸崖,卻是一眼望不盡底,只能看見雲霧繚繞。

連雲袖看了看天色道:“此時去雲澗淵乃最佳之際。”

葉屠蘇好奇道:“爲什麼?”

連雲袖笑道:“當然是因爲天要黑了,那雲澗淵除了啻以外,還有一些其他的鬼獸,雖說不乏夜晚纔會出來遊戈的鬼獸,不過,夜晚也更容易隱藏自己,所以,七師叔以前帶我們來採藥,全是入夜時分,而且,七師叔很是厲害,他甚至能根據腳印,會是被咀嚼過的草藥辨明鬼獸所在,而帶我們輕巧的繞開。”

“七師叔真厲害。”葉屠蘇讚了一句,隨即看向那懸崖道:“雲澗淵應該是在下頭,我們該怎麼下去?這地方看起來很深。”

連雲袖道:“十七師弟跟我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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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雲袖一邊說着,一邊在那懸崖邊摸索起來,片刻的功夫,便撥開那片草叢,找出一根足有腕粗的鐵鏈。

葉屠蘇笑道:“這也是七師叔留下,方便採藥用的吧。”

連雲袖道:“正是如此,我們這便下去吧。”

兩人抓着鐵鏈往下爬落,這懸崖很是陡峭,甚至可以說沒有絲毫的傾斜,可以說是極難攀爬,不過,有那鐵鏈相助,倒是輕鬆而不少,而且,以兩人的修爲若是被區區一座懸崖給難住,豈不是太過丟臉?

而葉屠蘇也終於知道連雲袖那讓人驚歎的身法是怎般練出來的了,跟連雲袖所用神通自是有些關係,更重要的卻是連雲袖常隨着七師叔在這種地方攀爬,次數多了之後,身法又怎能不好?

“十七師弟,等一等。”爬到一半之時,連雲袖突然身形一頓,隨即伸手摘下峭石間一朵紅藍紫三色的野花笑道:“這是化靈草,也是蠻難得的靈藥,我們此番去雲澗淵,不見得能摘到錐龍果,多摘些靈藥回去,也許能討到七師叔的歡心,便也既往不咎了也難說。”

“還是六師姐想的周到。”葉屠蘇道:“我對藥道一竅不通,辨藥的事情還得麻煩六師姐,至於其他的,六師姐儘管吩咐我來做。”

連雲袖笑着道:“那就幫我將那株散魂草也給摘來吧。”

“得令!”

葉屠蘇搞怪的喊了一聲,隨即足尖輕點着翩然而起,落到一株藥草旁,卻是沒有用手去摘,而是陡然出劍,那一道劍光過後,葉屠蘇便躍過鐵鏈的邊上,攤了攤手露出那株小草,引來連雲袖一陣驚呼,葉屠蘇竟是一劍將那藥草連根都給挖了出來。

連雲袖忍不住讚道:“十七師弟好厲害的劍術。”

“過獎!”葉屠蘇笑道:“自然是比不上我師父的,也就挖挖藥草。”

連雲袖調侃道:“那你給七師叔當徒弟,他老人家就該高興了,他老說九師弟跟十師弟挖草藥時會將鬚根給挖斷。”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挖着草藥,慢慢向着雲澗淵落去,直到徹底入夜之時,卻也快爬到了懸崖之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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