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屠蘇也不問對手是誰,便向演武臺而去。
“這小子閉關幾日好似又有精進,申屠這回只怕是找了個不錯的徒弟。”連城看着葉屠蘇的背影,突然道:“他的劍已經出鞘了。”
連雲袖一臉奇怪的看着自己父親,連城笑笑也不多解釋,自己的女兒修爲也許不錯,但缺乏爭鬥經驗自然看不出來,葉屠蘇此刻雖然淡漠,卻全身都鋒芒畢露,若非他的劍已然出鞘,便是他已經將自己變成了一柄劍。
另一側,葉屠蘇跳上擂臺,他的對手卻是還未到,比斗的時間也未到,直到場邊負責主持的大師兄道渺看了看沙漏,隨即敲響一口青銅小鐘,這才宣佈第一場的比鬥開始,那人羣終於推推擠擠的跑出個人來,極不情願的爬上演武臺。
葉屠蘇笑起來道:“原來是九師兄。”
來的不是別人,卻是七師叔田復的兩名弟子之一的南宮逸,論着輩分是跟葉屠蘇同輩,也算是葉屠蘇來到古月樓有交集的幾位師兄之一了。
“十七師弟。”南宮逸撓頭道:“我其實不想跟十七師弟動手,上次的事情還來不及謝謝十七師弟呢,若非十七師弟仗義,我跟師弟只怕還被關在藥圃,不過,我們家那老頭子師父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他給我下了死命令,若不好好的打,回頭就要罰我幫他洗一年的襪子,而我師父那腳實在是,哎,給他洗襪子無疑是最慘的懲罰……”
“南宮逸!”這時候,後面突然傳來七師叔田復的吼聲道:“你要再給我丟人現眼,現在就滾下來。”
南宮逸趕緊吐吐舌頭,朝着葉屠蘇道:“十七師弟,咱們還是開始吧。”
葉屠蘇笑道:“九師兄,請!”
大考最後幾日,除卻有親傳弟子以外,還有那些留下來門下弟子,第一場便能看到親傳弟子的比鬥,也是很勾人心,不少人都專注於演武臺上,特別是葉屠蘇來到古月樓時日尚短,多數人都未曾見過,自然心生好奇,看的更爲認真。
而南宮逸等了片刻,見葉屠蘇沒有先出手的打算,便也不再客氣,直接身影一閃,便突然在演武臺上飛奔起來。
七師叔田複名下兩個半弟子,南宮逸,黃成揚跟連雲袖,三人不見得多能打,但身法卻是極佳,常伴隨田復山中採藥,能打不見得一定有用,但能跑卻能讓自己避去許多危險,所以,三人在身法都是下了極大苦功的,南宮逸撒腿跑起來,還真的如同他名字一般,彷彿化成鬼魅飛起來似的,只在演武臺上留下一道殘影,讓不少人都心生驚歎。
葉屠蘇卻是不爲所動,依舊站立於原地,看着南宮逸飛奔,而跑了一會兒後,衆人也漸漸心生疑惑,南宮逸雖然跑的極快,卻始終不出手攻擊葉屠蘇,只是在葉屠蘇身邊不斷的繞着,甚至繞的演武臺下衆人眼花,難道這就是策略?打算將葉屠蘇繞暈不成,卻也在這時候,南宮逸突然停下腳步。
“十七師弟。”南宮逸撩了撩額前因爲奔跑而有些散亂的頭髮道:“你輸了。”
“哦?”葉屠蘇道:“我怎麼不覺得?”
南宮逸道:“我可不是瞎跑的,我跑的時候已經撒下了七味七絕七花散,這是種毒藥,眼下已經遍佈整個演武臺,你寸步難移怎能不輸?”
葉屠蘇看了看腳下,也是立刻發現一些極爲稀碎的粉末,若不仔細看的話,根本是瞧不出來,想來便是南宮逸說的七味七絕七花散了。
毒,葉屠蘇卻是不怕的。
只不過,葉屠蘇眼下可不想用“些須微塵,何以爲毒”的本事糊弄過去,即便是身外化身,依舊能催動銀蓮將那些毒給化解,可自己毒不死的本事若暴露,難保七師叔田復不會對他產生興趣,跟溫苗苗一樣,也有將葉屠蘇好生研究一番的衝動,這可是葉屠蘇絕對不想看到的,而且這具身外化身也絕對不可能讓田復細心研究。
至於那些灑落在地上的七味七絕七花散,葉屠蘇笑笑倒是不以爲意,如果不依靠銀蓮,自己對這些毒就毫無辦法,那自己也太沒用了些。
“九師兄。”葉屠蘇笑道:“毒,要沾染到身上,或者進入體內,那才叫做毒。”
南宮逸不明所以,在他看來葉屠蘇已經絕對跑不出掉了,寸步難移之下又能怎麼辦?
而葉屠蘇在這剎那給出答案!
劍意凜然!
那劍意向着四周散去,讓不少人都不由瞳孔一縮,緊接着,葉屠蘇陡然出手。
“歸元劍氣!”
歸元劍氣自然是申屠巍然丟給葉屠蘇的其中一門劍氣神通,伴隨着葉屠蘇單掌舉起,那手掌似是一柄利劍那般,向前橫掃劈斬,便是一道劍勁向着四周掠過,那地上的粉末頓時被吹了起來,向着演武臺四周散開。
“快跑,快跑!”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圍在演武臺周圍的衆人立刻撒腿就跑,那粉末可是劇毒,誰也不想莫名其妙的中毒而亡。
九師叔連城喝道:“全都不準亂!”
這一聲低吼卻是夾雜着靈念,將衆人都給一震,乖乖的停下腳步,有些惶恐的看着四周。
七師叔田復輕咳一聲道:“七味七絕七花散的毒性不會那麼快發作,至少需要一柱香,然後有四到五個時辰的時間纔會致死,所以,不用這般的緊張,一柱香之後有任何不適,再來向我拿解藥。”
田復如此一說,衆人總算是平靜下來。
葉屠蘇卻是看着南宮逸笑道:“九師兄,你的毒沒有了。”
南宮逸也是呆楞片刻,隨即終於回味過來葉屠蘇那話的意思,既然葉屠蘇還未中毒,那毒自然毫無意義。
輕咬一下嘴脣,南宮逸便又身形化影,忽然的便又向着葉屠蘇而去。
葉屠蘇依舊未動,只是將雙指合起凝成劍指,絲毫沒有拔劍的意思,在南宮逸到了自己跟前,撒出一抹綠色毒粉的剎那……
葉屠蘇出劍!
伴隨着那劍指落下,那撒出來的綠色粉末被一劍斬開,南宮逸只覺眼前一道勁風掠過,不由的退了半步,緊接着……
噗!
一聲悶響之聲,南宮逸身前的衣服便陡然裂開,向着兩邊散去,南宮逸便成了袒胸露乳的模樣。
“九師兄。”葉屠蘇道:“我這一劍已經留情了。”
南宮逸看看自己的衣服,跟絲毫未傷的靈體,很乾脆抱抱拳道:“十七師弟厲害,這般輸掉的話,相信我師父也不會有任何怨言,我的確不是十七師弟的對手,我認輸了。”
葉屠蘇點頭道:“承讓!”
兩人施完禮後,便又有說有笑,怎麼說也是熟人,還是能聊上幾句,一起聯袂便下了演武臺。
第一場就此打完,不少人都心中不爽,本來親傳弟子的比鬥,大家還想看一場龍爭虎鬥,結果卻如此草草了事,不過,仔細想想也能理解,七師叔田復修的醫道,南宮逸自然也是繼承此道,對比鬥本來就不擅長,雖然懂得煉毒,但施毒的手法就很一般了,跟溫苗苗比起來,簡直可以說是天壤之別,而申屠巍然在古月樓的師叔輩中行三,更重要的是修於劍道,乃古月樓中最能打的幾人之一,葉屠蘇作爲申屠巍然的弟子,有這般的實力也是理所應當,只是不少拔得頭籌的弟子,對於葉屠蘇也是瞬間警惕許多,這顯然是名勁敵。
而走下演武臺後,南宮逸要跑回七師叔田復身邊捱罵,葉屠蘇自然也知道自己那七師叔的脾氣,同情的送別南宮逸,便回到連雲袖身邊。
“十七師弟可要喝水?”連雲袖笑着將水囊遞給葉屠蘇道:“打的真不錯呢。”
葉屠蘇接過水囊笑笑,九師叔連城在邊上好生吃味,心說自己這當爹的都沒享受端茶遞水的待遇呢,這小子倒搶了先,該死的,自家女兒別看上這小子了吧?嗯,其實這小子貌似還不錯,是申屠的徒弟,而且,實力也很出衆……
連城胡思亂想,葉屠蘇喝着連雲袖遞來的水,卻也在這時候,演武臺上的比鬥依舊在持續着。
古月樓的大考是想要考驗弟子各方面的精進,其中雖然也不乏一些醉心醫道,陣道等等不擅爭鬥的弟子,但想要在這世界生活,並且活的足夠好,苦心修煉跟與人爭鬥都是少不了的事情,所以,古月樓的弟子多數還是擅於此道,而能夠走到大考的最後時刻,無疑是門內弟子中的精英。
葉屠蘇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連雲袖聊着,同時也看着演武臺上的比鬥,其中還真是不缺好手,葉屠蘇甚至看到幾個並非親傳弟子,卻有靈華冠蓋修爲的厲害傢伙,當然,還有那些跟葉屠蘇同輩的師兄弟們,除卻極少數以外,修爲也很是不弱。
葉屠蘇還是想要一路高歌猛進,能夠拿下大考的頭名,這樣既能夠藉此偷偷溜去後山不被懷疑,同時又能夠去古月樓所屬的雲水境修煉,可謂一舉兩得,不過,想要拿下頭名,顯然也不是那般簡單的。
伴隨着比斗的持續,一場一場的勝負也是很快出現,除卻葉屠蘇跟南宮逸這兩個倒黴蛋,親傳弟子中更倒黴的卻是連雲袖,因爲她直接對上了大師兄道緲,結果連雲袖上去行了個禮後,便吐吐小舌尖直接認輸下了演武臺,連城對此也沒說什麼,其他師叔同樣面無表情,好似對此都覺得很是正常,倒讓葉屠蘇有些納悶,即便連雲袖不擅爭鬥,也不至於如此吧?還是說道渺真有這般厲害?未戰便可知勝負?
而在葉屠蘇納悶的時候,第一輪的比鬥也是全部結束,作爲排陣第一場的倒黴蛋,葉屠蘇自然又要第一個去抓鬮決定比鬥對象,結果也是頗爲的出人意料,葉屠蘇在古月樓中認識的人並不多,偏偏第二輪對陣的依舊是他相識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