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劍倒也大度,嘆過之後倒也不再糾結,修煉心劍很注重心境,一柄劍當然不會沒事兒給自己添堵,萬一整出心魔就糟糕了,心劍必然會受影響,到時候,別羊肉沒吃着,還把自己手裡的狗肉給搭進去了。
而葉屠蘇感受玩劍石中的劍意,也是跟一柄劍一起跳進那豎滿劍石的大坑裡,左右看看也不知道這地方有沒有出路。
與此同時,越是往裡走,一柄劍的眉頭蹙的越緊,忽然道:“我總覺得這地方有些不對。”
葉屠蘇道:“傻子也知道這裡有些不對,那些劍石裡的那些劍意,如果他們的主人活着,絕對沒有一個在劍道上的造詣會比你差,而這樣的劍石有三十二座,你現在有沒覺得有點愧疚,別人都說你是劍道之途上的第一人。”
一柄劍惱道:“我能跟千多年前的老妖怪比麼?”
葉屠蘇想想也對,這的確是不太公平,無論是時代跟環境都有着極大的差別,那時候煉神返虛的之境都是多如狗,你沒踏入魂虛無相之境都不好意跟人說自己是高手,就說那三十二座劍石,每一座的主人身前修爲多不見得會比葉屠蘇跟一柄劍要低,那可就是真真兒的三十二個魂虛無相之境的高手,而且照一柄劍的說法,劍靈門在當時主要是個煉兵的門派,勢力還不怎麼強大。
如此一想,葉屠蘇又有些哀嘆,不由自主罵道:“全是那羣神明鬧出來的事情,自己在天上折騰就算了,還禍及凡間!”
說起來,現在大家修爲普遍不如當初就是因爲天道不在,修煉的確更爲艱難,同時環境要比當時殘酷許多,很多天賦卓絕之人還沒來得及成長起來便已經身隕,更重要的是失去了盼頭,原本還指望着超脫六道成就鬼神呢,可六道都沒了,還超脫什麼,能夠活下去就成了一切。
待葉屠蘇罵夠,一柄劍繼續道:“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對,不是你說的那些,總覺得有些不妙,那些劍石不是還有劍麼?你看看那些劍有沒問題?”
“有問題,而且還是大問題。”葉屠蘇讚歎道:“歎爲觀止,這一圈劍少說也得有近千把,卻是每一柄都一模一樣,而且每一柄都稱的上寶器,這可是套劍呀,還是近千把一套的套劍,每把都達到了寶器的水準,能夠煉出這套劍的那人也着實是鬼斧神工,太厲害了。”
一柄劍道:“你別光顧着讚歎了,你說那些劍是一個劍形?”
“對!”葉屠蘇道:“插在劍石的周圍,連起就是一柄劍的形狀,將劍石都給包裹進去了。”
一柄劍猶猶豫豫道:“會不會是什麼大陣?”
葉屠蘇道:“我就算再孤陋寡聞也知道佈陣是要有陣紋的,就說那一圈劍的輪廓是陣,這劍形的大陣我是真沒見過,可就說是有吧,也只有一圈劍的輪廓,中央可沒有半條陣紋。”
一柄劍也有些摸不着頭腦,陣道方面他也不瞭解,跟葉屠蘇一樣是半桶水的程度,指不準葉屠蘇有葉知雨的教導,還高深的那麼一點兒,但心劍的確是很敏感,對於危險的感知極爲強烈,一柄劍感擔保這地方絕對不簡單,但單憑心劍的感應也說不出一個所以來。
“咦!”這時候,葉屠蘇忽然矮下身子驚訝道:“指不準真有陣紋!”
一柄劍眉間一挑道:“你發現什麼了?”
葉屠蘇蹲下身子,便看到一條一條紅色的細線,卻是一條一條的凹槽,而在裡面流動的卻是地獄火岩漿,向着四周蔓延着,如同經絡一般延伸到各處。
一柄劍道:“你靠譜麼?能不能肯定這是陣紋?”
“拜託,我岳父是葉梟,人家好歹是這個世界最好的陣道大師之一,我耳濡目染的也該學會一些吧。”葉屠蘇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然後話鋒一轉道:“不過,這個我真看不懂。”
一柄劍想吐血,你丫的看不懂還先說那麼多廢話?還說的那麼大義凜然?做人要點臉好不好?
葉屠蘇道:“你也別急麼,我現在是不知道,但只要看幾眼就知道了,我女人跟我說過,想畫出陣紋必須滿足三點要求中的其中一條,第一條是對稱,陣紋的圖形不管左右對稱,還是上下對稱,總歸是對稱的,雜七雜八的玩意不可能是陣紋,第二條是規律,但凡有規律的才叫陣紋,每規律的全都叫線條,第三條是看中心點,那些線條如果最終都匯聚在一起,那就是陣紋,而且那位置很可能是陣眼,如果不是的話,那十有*是塗鴉。”
一柄劍道:“那你倒是看看呀。”
葉屠蘇真不太明白一柄劍爲何如此煩躁,雖然大家都知道一柄劍以前是個暴脾氣,但自從練了心劍之後,一柄劍便無時無刻都是心如止水的心境,也只有如此才能發揮出心劍的最大威力,脾性也變的很是沉穩,幾乎碰到任何事情都不會失態,甚至聽說那三十二塊劍石中留下的劍意,也只是微微遺憾,並不放在心中,怎麼突然的就焦躁起來?
葉屠蘇卻是不知道一柄劍此刻那不安的感覺極強,這種感覺在面對三十七跟白雲京時都沒有這般強烈過,而這種不安的感覺正是心劍的強大之處,心劍心眼並非讓一柄劍真的能預知未來,能夠搶在對方攻擊他之間,便看穿對方攻擊的路數,卻是修煉心劍之後,對危險的敏銳跟世間萬物的感知會強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甚至比感應天地靈氣,再通過天地靈氣來感應其他的東西都要更爲敏銳,更爲迅速,也更爲真切,所以,此刻一柄劍心生不安,他很清楚絕非是沒有理由的,只是連一柄劍也暫且無法判定這種不安的感覺是從哪來的。
好在,葉屠蘇雖然納悶一柄劍怎麼忽然焦躁起來,卻並沒有深究,一柄劍不說,可能是因爲說不準,也可能是因爲不好說,對於一柄劍,葉屠蘇還是頗爲信任的,自然也知道那心劍的厲害,便老實的在地上探尋着,順着那一條一挑還不如手指粗的凹槽向前而去。
而越是窺測那有地獄火岩漿流過的凹槽,葉屠蘇的臉色也是越來越糟糕,一直從那劍石的最後一座走到最前面的一座,將那劍形輪廓給走了一圈,那凹槽才忽然消失。
“這是陣紋……”葉屠蘇臉色略有些難看道:“而且,恐怕很多人都認識。”
一柄劍道:“什麼意思?”
葉屠蘇道:“那些凹槽裡的地獄火岩漿連起來後,是“鎮”字符印!”
符道,葉屠蘇並不擅長,他只會一套一字劍符而已,卻又對符道非常的瞭解,其原因是蘇澈帶他去過洪荒,在那裡,葉屠蘇看過符字的本源,見過最初的古字是如何化成符的,然後伴隨着古字隨着歲月變遷,不斷精簡,而符道也因爲文字的變化,也越來越強大,所以,葉屠蘇對於符道的見解也許並不深,因爲他並沒有在符道上深入鑽研下過苦功,但是,他畢竟看過了符咒道傳承的每一個變遷,但論起對符道的瞭解,連精於陣符的葉梟恐怕都要甘拜下風。
而符道傳承至今,雖然有許多的分支,卻不外乎分成五系,分別是威,禁,封,鎮,絕。
威是指攻擊性的符,禁是輕易不得動用的符,封如同字面意思,類似束縛,困人等等的符都在其中,而絕則是多用於防禦,消災除厄等等,至於鎮字符,當然也是字面意思,通常用於鎮壓。
葉屠蘇雖然不知道每一個分支中衍化出來的千萬符文,但五系的總符還是認識的,而那地獄火岩漿勾勒出來的字符正是古文字中的鎮字符。
一柄劍道:“你的意思是這裡鎮壓着什麼東西?”
葉屠蘇道:“十有*錯不了,雖然我不懂陣,但我懂符,畫着鎮字符,十有*就是鎮壓着什麼,不對,是肯定鎮壓着什麼東西。”
一柄劍蹙眉道:“三十二道傳承劍意用來鎮壓,這鎮壓的東西恐怕不簡單呀。”
葉屠蘇道:“這話你跟我說是白瞎,我懂符不懂陣,光看符是看不出什麼來的。”
一柄劍道:“不瞞你說,心劍小成之後,我對危險的感知便格外靈敏,但是,能讓我如此不安的,卻只有兩回而已。”
葉屠蘇道:“上一回?”
一柄劍嘆口氣道:“蒼狼山,戰神圖開。”
這話把葉屠蘇給說的也是有些悚然,蒼狼山上發生的事情可有點多,不過,反正也都不是什麼好事,最重要的是從那一天開始,禁地裡多了羣自稱僞神的傢伙肆虐。
一柄劍繼續道:“更糟糕的是蒼狼山那回雖然不安,我並不焦慮,現在想來那不安的感覺應該是來自僞神,但我們跟僞神並沒有直接關係,而且,這事說起來是跟大家有關,卻不單單隻針對我而已,但是,這一回……”
一柄劍沒往下說,但意思很明白,這見鬼的地方就他們兩個,若真的有危險,不衝着他們還能衝着誰?
葉屠蘇道:“我找找出口,看能不能離開。”
葉屠蘇被一柄劍給嚇唬了一下,雖然感覺有些神神叨叨,可那心劍還是頗爲靠譜的,而且,這地方也沒什麼特別值得他們留戀的,既然一柄劍覺得有危險,那就早走爲妙,也沒什麼不妥。
卻也在這時候……
轟隆!
轟鳴巨響陡然在兩人的頭頂響起,緊接着,便是一大片的石灰向着下方撒落,葉屠蘇跟一柄劍機警的向着兩側跳開,向着頭頂一看,便看到那屋頂被轟出一個大洞,待那沙塵散去之時,白雲京跟三十七的身影便從那被轟出的大洞落下,翩然的落到了葉屠蘇跟一柄劍身前。
“你們兩個倒是真能跑。”白雲京冷哼一聲道:“想找到你們可真不容易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