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屠蘇走出房間的時候,精神着實不怎麼樣。
他對那朵不知爲何而生長在自己靈魂深處的銀蓮真的是又愛又恨,畢竟,葉屠蘇也不得不承認那朵銀蓮給他帶來極大的好處,可是,那朵銀蓮又格外的任性,他可以幫葉屠蘇吞噬掉地獄之花,也能夠對葉屠蘇無動於衷,全憑自己的喜好,儘管葉屠蘇能夠憑藉着自己的靈念催動銀色蓮子中的能力,但葉屠蘇似乎始終沒有完全得到銀蓮的認可。
那被銀蓮吞掉的四件寶貝兵器倒也未就此消失,葉屠蘇催動第四顆刻有刀槍劍戟圖紋的蓮子,便能夠用自己的靈念凝化出那四柄兵刃,同樣不需要法訣便能御空,但是,總歸威力要差些,可那四柄兵刃已然被銀蓮吞掉,甚至有可能已經徹底消融,葉屠蘇卻又能怎麼辦呢?
當然,也不是全然沒有好消息。
“至少自己不擔心有人偷自己的寶貝,或者搶自己的寶貝了,除非對方將自己給殺了!”
葉屠蘇自嘲似的笑笑,隨即便不再糾結此事,畢竟,雖說多少讓人有些鬱悶,但也算不得壞事,那久未有過動靜的銀蓮突然有了動靜,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相較於那刀槍劍戟四件兵刃,銀蓮纔是葉屠蘇最重要,同時也是最看重的寶貝!
一邊想着,一邊向一樓走去,葉屠蘇便蹙蹙眉頭,有些嘈雜,順着窗外看了一眼,卻是一隊黑甲鐵衛從街道上迅速的邁過,趕開街上的人羣。
厚重,沉悶,似乎透着難以言語的壓抑。
葉屠蘇看了一眼四周,似乎那酒樓的客人也少了許多,只有兩三桌人在那裡竊竊私語。
“這怎麼回事啊?”葉屠蘇喃喃自語一句,隨即探出腦袋,朝着一人的背影喊道:“喂,過來!”
莫成功覺得自己最近着實是流年不利,怎麼到哪兒都能碰到煞星,幾乎是本能的便準備撒腿就跑。
卻也在這時候,葉屠蘇的聲音再度幽幽傳來道:“你要是想跑,那就最好跑快些,至少也得比我的劍快。”
莫成功哭喪着臉,剛邁出去的步子也給縮了回來,走到那酒樓的窗戶邊,賠笑道:“爺,您住這裡啊?”
葉屠蘇勾勾手指道:“進來說話。”
莫成功只得去酒樓正門繞了個圈兒,走到葉屠蘇桌前道:“您老有什麼吩咐?”
葉屠蘇道:“街上怎麼了,我感覺氣氛不太對,平常也有那麼多的黑甲鐵衛跑來跑去麼?這算是巡邏?”
“您老不知道啊?”莫成功聽說問這事兒,頓時變的神神秘秘起來,朝着四周張望幾眼,湊到葉屠蘇耳邊道:“出大事啦!”
“廢話!”
葉屠蘇翻了個白眼就給莫成功的腦袋來了一巴掌,這傢伙神神秘秘的,還真的蠻吊人胃口,葉屠蘇也是聚精會神的豎起耳朵,結果就出來這麼四個字兒,把葉屠蘇氣的差點想把這傢伙給直接砍了。
“滿街人交頭接耳,黑甲鐵衛跑來跑去,我也知道出事兒了。”葉屠蘇道:“我問的是出什麼事,想來幹你這行的,消息應該很是靈通吧。”
“封門,搜查,巡邏……”莫成功整個人都俯在桌子上,湊在葉屠蘇耳邊輕聲道:“元天通死了!”
“什麼?元天通……”
葉屠蘇的反應很是驚訝,這也着實很正常,任誰聽到這般的消息都會驚訝,而莫成功着實是驚嚇了,也顧不得葉屠蘇可能隨時拿劍把自己砍了,趕緊撲到葉屠蘇的身上,拿手將葉屠蘇的嘴給堵住。
“爺爺,我喊你爺爺還不成麼?”莫成功小聲道:“別嚷嚷,這事說不得,大家心裡知道就好了,但千萬別動嘴,不然就是給自己惹麻煩。”
葉屠蘇回過神來,他驚訝只是因爲這消息太過突兀,對於元天通的死活,他卻是不會在意,反倒是好奇:“你從哪聽說的?”
莫成功道:“元天通在樊城可是隻手遮天,想要在樊城活的好些,便要看元天通的臉色,所以,元家那座高牆之後有什麼風吹草動,多的是人注意着,前些日子也不知什麼緣故,元天通離開元家大宅,一直住在城郊的別院裡,而就在昨天夜裡,元天通在自己的別院裡被人一劍刺穿了喉嚨,他的護衛全部都死了,連一個活口都沒有,現在整個元家都亂套了。”
葉屠蘇道:“知道是誰殺的麼?”
莫成功道:“當然不知道了,知道了只怕更亂,眼下黑甲鐵衛已經把四個門洞都給封了,不準出也不準進,街上的巡邏多了許多,雖然還未搜民宅,但也是遲早的事情。”
葉屠蘇摸摸下巴若有所思,他倒是沒深究的意思,僅僅只是好奇,他從未見過元天通,可以說是隻聞其名而未見其人,但是,每一個人都將元天通說的那般厲害,想來也不會是吹噓,何況,無盡的歲月中,元天通始終虎踞樊城,便也是一種很好的證明了,這樣一個人物突然的被殺掉了,還真是一件讓人好奇的事情。
沉思片刻後,葉屠蘇揮揮手,莫成功頓時如蒙大赦,一溜煙的就跑出了酒樓。
葉屠蘇要了一盤花生跟一壺酒,倒也樂得看好戲,那些黑甲鐵衛在街上游蕩,卻漫無目的,着實像一場鬧劇,直到十二夜詠夜出現……
“什麼?”十二夜詠夜聽聞元天通已死的消息,跟先前的葉屠蘇一模一樣的驚訝,卻又沒有像葉屠蘇那般大大咧咧,而是很快的冷靜下來,壓低着聲音道:“你從哪裡聽來的,可靠麼?”
“可不可靠,我就不知道。”葉屠蘇捻了顆花生米丟進嘴裡道:“反正那人說樊城之內不少人都知道,只是大家心照不宣,不敢光明正大的議論這事兒,怕惹禍上身罷了。”
十二夜詠夜蹙眉思索半秒,便拉着葉屠蘇起身道:“跟我走。”
離開酒樓,走過街道,葉屠蘇才發現樊城很亂,不是一般的亂,絕非自己在酒樓看到的那般簡單。
一路而過,光是打架鬧事已然十幾起,甚至有人衝入店鋪內槍掠,簡直是肆無忌憚,黑甲鐵衛卻是絲毫不理,因爲,他們在抓人,但凡樊城之內有些家底,有些權勢的都沒有放過。
十二夜詠夜帶着葉屠蘇很低調穿行街道之間,來到元三十街,來到那間破屋。
進入酒窖,那個男人還在,臉色依舊蒼白,卻已經沒有了頹然之色,看着十二夜詠夜興奮道:“元天通死了,不會出事了,那個瘋子不會知道元天通有東西孝敬他,元天通也不會知道他的東西被劫了,事情將到此爲止。”
十二夜詠夜看向葉屠蘇道:“看來你的消息是對的,元天通真死了。”
這時候,男人才看到葉屠蘇,想到先前的失態,搓了搓手,尷尬道:“這位是?”
“介紹一下。”十二夜詠夜道:“這是葉屠蘇,算半個流觴葬花的人吧,這是元成武,也是流觴葬花的人,你別誤會,他跟元天通沒什麼關係,恰好叫這名兒罷了,駐守樊城,幫營地裡出貨,然後運送一些物資回幽山。”
葉屠蘇笑着跟元成武點頭,隨即道:“看來你的麻煩事兒跟元天通有些關係。”
十二夜詠夜道:“一言難盡,但是,元天通死了,不管他是怎麼死的,對我們而言着實是個好消息,因爲,我們的麻煩沒有了。”
葉屠蘇微笑不語,十二夜詠夜似乎不想過多的說這事情,他自然也就不問。
元成武道:“雖然麻煩沒有了,可元天通死了也是麻煩,樊城會變成是非之地,我看,我們是不是離開?回幽山去!”
“出不去吧?”葉屠蘇道:“來的時候,我們還特意去正南門繞了一圈,門洞已經關上了,還有一大羣的黑甲鐵衛駐守,眼下應該沒人能出城。”
元成武皺眉道:“我倒是也聽說了,不過,還是可以試一試,我在樊城待了那麼久,多少還是有些門路,也許能夠乘夜溜出城去。”
十二夜詠夜皺眉思索,然後向着葉屠蘇道:“你覺得呢?”
葉屠蘇道:“我倒是無所謂走不走,有熱鬧看也不錯,不過,元天通死了,樊城肯定要亂,指不準憑空倒了血黴也說不準,如果沒什麼事情,能走自然也是好的,只要出了樊城,這裡的事情就跟我們沒關係了。”
十二夜詠夜道:“那便走吧。”
元成武道:“你們就在這裡歇息吧,我出去探探情況,白天肯定是出不去,即便想到辦法離開,肯定也得是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