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臉色一變,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夜姑娘如此強勢,自然是不把我少林放在眼中了?”
夜水雲冷笑道:“既然大師不把我等小民放在眼中,又如何讓我尊重於你?己所不爲,勿施於人。”
老和尚哈哈一笑,捻着佛珠的手動得越來越快,臉上的笑容慢慢地凝固,道:“踏平少林,太過費事了。不如夜姑娘就踏踏我這把老骨頭,倒是省事些。”
夜水雲慢慢地後退數步,慢慢地擡手指着和尚的鼻子,道:“那麼,是你逼我的。”
老和尚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姑娘,你錯了。沒有人逼你,真正逼你的,是你心中那怨恨到仇恨的心理。”
夜水雲右手一動,瞬間白光瀰漫,冷聲道:“報上名來。”
老和尚無奈地深嘆一聲,道:“老衲法號摩羅。”
夜水雲吃吃冷笑道:“很好,本姑娘自來到這個世界,從無殺心。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們逼我的。請你記住,你將是第一個死在我手上的人。”
話音未落,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陰笑。那一雙帶着寒光的眼瞬間變得血紅。右手上瀰漫的白光慢慢地凝結成一把巨大的白刀。
摩羅臉色一變,沉聲道:“罪過,罪過。”
那火紅的袈裟一抖,自地上彈起,閃耀着刺目的紅光,在半空中猛然抖開,飛速地旋轉着朝着夜水雲罩去。
夜水雲哈哈一笑,揮動右手。那巨大的氣刀卷着一陣狂風,朝着袈裟砍去。
摩羅掌風一揮,一陣暗紅的氣流朝着袈裟捲去,隨着摩羅的一聲沉喝:“破。”
夜水雲右手上的氣刀砍到袈裟之上,砰的一聲,如同砍在韌性十足的蛛蛛網上一般。那袈裟就像是沾着無數的粘液,瞬間朝着夜水雲的身體包裹而來。
夜水雲猛然一驚,那袈裟如同有生命一般,緊緊地裹在她的身上。夜水雲迅速地運動功力,想撐開身上的袈裟。不想那袈裟竟然隨着她身體的膨脹而膨脹,隨着她的收縮而收縮。
摩羅輕輕地落到夜水雲的面前,沉聲道:“夜姑娘,收手罷。老衲不想傷及無辜。若是你再執迷不悟,就休怪老衲不客氣了。”
夜水雲的雙眼中,那一層血紅變地越來越深,冷笑道:“那麼,我能不能求你,放了孫小小。我願意用我自己的命,換他的命。”
摩羅冷冷地搖了搖頭,道:“孫少俠受了很重的傷,剛剛得以調養,若無我少林的易筋聖經,他早已經一命歸西了。所以,老衲斷然不可將他交與你。”
夜水雲的臉上,那無比的殺氣讓她的一張臉變得鐵青,冷笑道:“在大師的世界中,永遠都是如此的一意孤行麼?我最後問你一句,夜羅可是你朋友?”
摩羅輕嘆一聲,道:“我與夜羅,也只不過是有數面之緣。談不上是朋友,可也斷然不會是敵人。”佛門聖僧,無慾無求,視天下衆生爲友。又何來敵人?
夜
水雲慢慢地閉上眼睛,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讓人絕望。能與夜羅爲伍之人絕非善類。面對這樣的人,若是不痛下殺手,無疑是放虎歸山。
夜水雲輕輕地舒出一口氣,道:“那麼,你真的要我以命相搏麼?”
摩羅的眉頭一皺,沉重地搖了搖頭,道:“夜姑娘,老衲希望你能迷途知返,不要一錯再錯了。”
“哈哈。”夜水雲發出一聲狂笑,道:“迷途知返?一錯再錯?那夜羅害了無數的無辜之人,大師爲何不感化於她?讓她不要一錯再錯?”
摩羅長嘆一聲,道:“可是,老衲所見的,夜羅並不像夜姑娘如此的咄咄逼人,更不會出手如此的陰狠毒辣。”慢慢地轉過身子,看着地上的血痕,搖頭道:“姑娘今日所來,便是來血洗我少林的麼?”
夜水雲雙目一睜,冷笑道:“原本我不打算這麼做的,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對待如此頑固不化,指鹿爲馬之人,最好的辦法便是殺。和夜羅的人講道理,無疑是與毒蛇交心,自尋死路。
摩羅厲聲道:“那麼,等你有那個本事再說罷。”說着,右手一揮,一團紅色的霧氣朝着夜水雲捲去,輕輕地道:“收。”
那包裹在夜水雲身上的袈裟隨着一那一陣紅光慢慢地收攏。
夜水雲的突然發出一聲冷笑,雙目光圓睜,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那不斷收攏的袈裟,就像是一條巨蟒一般,纏繞着那嬌小的身體,越纏越緊。
“爲什麼,你們要逼我?”夜水雲發出一聲怒吼,一層白光瞬間瀰漫在她的身上。
摩羅的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
隨着夜水雲發出的一那一聲怒吼,身上的白光迅速地膨脹開來。嘶嘶數聲,那纏在夜水雲身上的袈裟被震個粉碎。那萬千的碎條,從她的身邊狂射而出,罩向摩羅。
摩羅手中的佛珠子一揚,那無數的珠子突然散開。如同流星一般地朝着夜水雲射去。
夜水雲哈哈一笑,縱身飛起,雙手朝着漫天的珠子抓去。凌空兩個跟頭,那無數的佛柱被她抓到了手中。
“如此陰毒的招勢,便是你們佛門之人慈悲之舉麼?”夜水雲的身體,如同靈蛇一般游到摩羅的身邊。
摩羅猛然一驚,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讚歎,道:“好深厚的內力,好快的身影。”
快,當然很快。
夜水雲的動作,比摩羅想象的更快。
不等摩羅的話說完,那瀰漫着白霧的右手閃電一般地朝着摩羅拍出一掌。
那一掌,帶着仇恨和怒火,結實地落到摩羅的背上。深厚的內力,帶着無窮的怒火,準確地拍在摩羅心臟的位置。
蒼老的身體,如同一段腐朽的木頭一般,被震到了半空。夜水雲的臉上,殺氣更濃,右手一抖,催氣成刀。
那巨大的氣刀,帶着狂風,砍向半空中不斷翻滾的摩羅。
凌厲的刀鋒,在離摩羅不到半寸的距離,突然停下。
那致命的一刀,還是沒砍下去。
那一刀,足以將一頭數噸重的大象劈成兩半。可是,在那最後的一刻,她還是沒能狠心砍下去。
摩羅的身體,重重地落到石板上。哇的一聲,鮮紅的血液狂噴而出。
夜水雲慢慢地撤回真氣,臉上帶着悽慘的冷笑,道:“那麼,你現在能不能讓我帶走孫小小?”
突然,摩羅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恐,顫抖的聲音帶着幾分焦急,道:“夜姑娘,擔心。”
夜水雲猛地一回頭,一個黑色的身影已經站在她的背後。
那一頭雪白的長髮,散發出刺目的寒光。
夜羅的臉上,帶着無窮的殺氣,閃電一般地朝着夜水雲拍出一掌。
孤注一擲的一掌,凝結着所有的仇恨和憤怒,重重地打在夜水雲的胸口上。
夜水雲發出一聲悶哼,身子像枯葉一般地飛了出去。
夜羅的臉上,帶着淚水,慢慢地走到夜水雲的面前,冷笑道:“夜水雲,你恐怕沒有想到,會死在我的手上罷?”冷冷地朝着摩羅看去,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摩羅大師,恐怕,你也沒想到會在夜水雲的手下會被震成內傷?”
此時,摩羅面沉重,那一身的內傷,早已讓他說不出話來。
夜水雲吃力地坐起身子,鮮紅的血順着她的嘴角慢慢地流下。
夜羅的那一掌,打在她的心臟上。若不是夜羅身帶重傷,那一掌,可以將她的身子震個粉碎。儘管如此,那結實的一掌,幾乎震斷了她的心脈。
此時的夜水雲,就像風中一顆嬌嫩的小草,任何一個有行動能力的人,都能殺了她。
摩羅吃力地盤腿而坐,平靜地看着夜羅,道:“惡由心生,仇由心發。沒想到,你是借夜水雲的手,讓我身受重傷,以至於無力對付你。”
夜羅的擡手擦去臉上的淚水,輕輕地點了點頭,笑道:“不錯,我就是借你們彼此的手,爭個魚死網破。我現在才知道,坐收漁翁之利,是如此的受用。”
她的臉上,依然帶着淚痕,可是那淚痕之上,露出自信的微笑。
夜水雲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慘笑道:“夜羅,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爲什麼要一次次的傷害我?”
夜羅的雙目中,射出兩道仇恨的光芒,冷冷地看着夜水雲,道:“就是你,破壞了我所有的復仇計劃。若不是你,我的血海深仇必定得以雪恨。”
夜水雲冷冷地搖了搖頭,道:“我不明白,你有什麼仇恨。你的仇恨又與我有何關係?”
夜羅吃吃一笑,臉上帶着悲慼的冷笑,道:“十九年前,宇文世家殺了我全家一百三十七口人。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站在自己親人的屍體上,看着那成河的血流是什麼感覺。那時候我才五歲,五歲啊。”
輕輕地抓起那雪白的頭髮,冷笑道:“你可知道,有多害怕,纔會讓一個五歲的孩子那一頭的黑髮在一夜的時間,全都變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