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水雲吃驚地看着乞丐,道:“諸位,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
一個年幼的乞丐冷笑一聲,道:“你們殺了我天目香主,休想活着離開。”
夜水雲急道:“我等並不知道那是你們的香主,只是他一見面就讓我們隨他回丐幫,不得以纔出手的。沒想到會失手殺了他。”
乞丐冷冷一笑,道:“失手殺了他?你以爲天目香主真的不是你們的對手麼?他是受了林護法之令,前去尋找兩位。你們能殺了他,是因爲他根本就不想動手。”
獨孤秀冷冷一笑,道:“那麼,你們想如何?”
小乞丐冷聲道:“一命抵一命,今天不留下人頭,休想離開。”說着,手中的木棍子一抖,通的一聲點到地上。
那周圍的乞丐,雙手握棍,整齊地點着地面,圍着兩人飛快地跑了起來。
夜水雲吃驚地看着周圍的不斷飛跑的乞丐,隨着那木棍撞擊地面的聲音越來越大,周圍的人影變得模糊。
獨孤秀輕笑道:“不愧是乞丐,用這打狗的陣法來對付姑奶奶,今天不教訓教訓你們,真是沒天理了。”
突然,夜水雲臉色一變。只聽到那木棍撞擊地面的聲音變得深沉而遙遠,那周圍的人影突然變成萬千的幻影慢慢地朝着兩人包圍過來。
獨孤秀哈哈一笑,手中的竹棍已經刺出,朝着晃動的人影刺去。
那木頭撞擊地面的聲音依然還在,獨孤秀的竹子刺到之處,人影消失。不等她再次刺出,數條木棍已經朝着她打來。
夜水雲輕喝一聲:“秀兒小心。”她身子一動,雙掌拍出。
碰碰兩身巨響,兩人人已經被夜水雲拍得飛了出去。
幾乎是同時,至少十根木棍,已經落到夜水雲的身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夜水雲臉色一變,雙目圓睜,雙掌上慢慢瀰漫着一層白霧。她輕聲道:“秀兒,蹲下。”獨孤秀一聽,快速地蹲了下去。
帶着寒氣的雙掌,朝着周圍掃去。
那一陣白霧,帶着奇寒,掃向閃動着的人影。
那閃動着的人影突然消失,只聽到一陣木棍落地的聲音。
夜水雲掌風所到之處,那十幾個人瞬間被凍住。
獨孤秀吃驚地看着雕塑一般的人,只見他們的臉上瀰漫着一層白霜,猶如從冰窖中取出的屍體一般僵直。就連眉毛上,都沾滿了冰粒。寒冰真氣,果然不同凡響。竟然能在一眨眼間,就將活人瞬間凍結。
獨孤秀髮出一聲驚歎,笑道:“姐姐,死在你的手上的人果然是幸運的。這的死法,恐怕連絲毫的痛苦都感覺不到。”
與她相比,被凍住的人當然不會痛苦。天下,只有她一枝獨秀削下別人的皮肉,讓人在極其痛苦的疼痛中慢慢地死去。
夜水雲搖了搖頭,道:“他們不會死的,只等寒冰真氣一退,他們便能恢復知覺。不要廢話了,我們趕緊走吧。”
獨孤秀點了點頭,道:“爲何不殺了他們?你可知道,若是我們武功不敵,恐怕今日便死在亂棍之下了
。”
夜水雲急道:“你要我說多少次,日後不要再胡亂的殺人了。”
獨孤秀吐了吐舌頭,低聲道:“秀兒知錯了,我們快走吧。”
兩人飛身朝着門外竄去。
外面,寒風似乎更加的刺骨。
獨孤秀輕嘆一聲,道:“看來,我們還是走不了。”
夜水雲猛地一擡頭,臉色一變。
在寒冷的風中,一個頭發雪白的乞丐,站在道路的中央。
寒風,吹着那滿頭雪白的頭髮,帶着淒涼的味道。
夜水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前輩,晚輩便是夜水雲。我們姐妹與貴幫弟子有所誤會,還望前輩能放過我們一馬。”
寒風中,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帶着幾分顫音:“丫頭,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壞人。”有經驗的人,往往能從一個人的外貌看到一個人的內心。這是一種只能在歲月中磨練而成的能力,往往這種能力作出的判斷都會很準。
夜水雲吃驚地看着乞丐,道:“前輩,你怎會認識我?”
老乞丐慢慢地擡起頭,蒼老的臉上帶着無奈的苦笑,紅腫的雙眼就像是數百個夜晚沒能好好睡覺。他輕笑道:“老夫來晚一步,弟子們誤會衝撞了兩位,老身林一笑,給兩位賠罪了。”說着,朝着夜水雲單腿下跪,深深地鞠了一躬。
夜水雲連忙道:“前輩不必多禮,所有的一切,都是誤會。”
林一笑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道:“我還知道,令狐風在被獨孤秀削下人頭的時候,就已經精力衰竭了。”
獨孤秀吃驚地看着林一笑,道:“你是說,令狐風不是我殺的?而是另有其人?”
林一笑深深地嘆一口氣,道:“我看過他的頭顱,他是中毒之後才被削下人頭的。”
獨孤秀疑惑地看着林一笑,道:“你來此,是想證明什麼?”
林一笑道:“兩位何不隨我回去,事情的真相自然有辦法弄個水落石出。”
夜水雲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好,前輩既見過老酒鬼的傷勢,便一定能查到他所中的毒了。”
獨孤秀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道:“姐姐,你真的太善良了。這老乞丐不過是想引我們前去,來個翁中捉蹩,不如現在就動手殺了他,還省些時間。”
林一笑的臉上,閃過一絲殺氣,冷聲道:“獨孤秀,你小小年紀殺心竟如此之重,你這樣的人留在世上,遲早是禍害。”
獨孤秀眉頭一皺,冷聲道:“老叫花子,那你何就試試,難說今天殺了我,還能爲民除害了。”
夜水雲目光一寒,朝着獨孤秀冷聲道:“秀兒,閉嘴。”
獨孤秀猛地一跺腳,轉身退到夜水雲的身後。
林一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道:“夜姑娘,也只有你,才能震住這煞星的殺氣。”
夜水雲苦笑着搖了搖頭,道:“前輩,秀兒本性善良。只是江湖險惡,她的殺性,也是自我保護,還望前輩不要記掛在心。”似乎,在善良的人眼中,這個世界沒有惡性。因爲,她一直都是用一雙善良的眼睛去東西。
林一笑指了指遠處的幾輛馬車,道:“姑娘若是信得過老夫,便隨我回去。我們共同商量對策,找出那害人兇手。”
夜水雲點了點頭,道:“晚輩這就隨前輩回去。”
說着,拉着獨孤秀的手朝着馬車走去。
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那就是說明,離黎明不遠了。
兩輛馬車,彷彿從黑暗的地獄中走來,朝着那一絲辰光奔去。
天開始放亮的時候,馬車停下。
兩天的奔波,終於到了。
有誰能想到,丐幫的總部,會是如此的氣派。
閣樓別院,就像王府一般的奢華。
所有的人都以爲,乞丐很窮。
其實,真正窮的不是乞丐。而是那些窮得只剩生命的人間富貴。
獨孤秀跳下馬車,在寒冷的風中慢慢地伸了個懶腰。
一陣嘹亮的號角聲飄起,半空之中一捆粗大的地毯如同翻滾的輪子一般,朝着兩人滾來。
隨着那鮮紅的輪子越來越細,滾到馬車之前時,已經完全展開。
鮮豔的地毯,發出耀眼的鮮紅。
林一笑跳下馬車,朝着夜水雲道:“夜姑娘,請。”
夜水雲跳下馬車,吃驚地看着紅地毯,道:“前輩,這,這是爲何?”
林一笑的臉上,帶着慈祥的微笑,道:“夜姑娘請放心,這是我丐幫接待貴賓的最高禮遇。”
夜水雲疑惑地看了看獨孤秀,低聲道:“秀兒,看來這紅地毯通向的,十之八九是地獄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腰上的金鍊子解下,塞到懷中,大步地朝着閣樓走去。
過道的兩邊,神奇地冒出兩排人。
男女老幼,沒有一個是乞丐的打扮。手中拿着鮮花,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
去任何一個地方,若是與自己心中預想的差別太大,總會讓人心中難以平靜。
夜水雲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內心翻騰不息的氣息,緊張地朝前走去。
獨孤秀的臉上,帶着冷靜的微笑。一雙眼睛掃視着兩邊的人。
雄壯的大殿,香霧繚繞。
一排暗紅的椅子,整齊地排成三角的形狀。
夜水雲走到角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獨孤秀的臉上,閃過一絲殺氣,輕聲道:“姐姐,你可知道,老酒鬼曾經是乞丐的頭領?”
夜水雲臉色一變,吃驚地道:“他,他是丐幫的幫主麼?”
獨孤秀點了點頭,笑道:“曾經是,後來聽說是爲了一個女人,他退回了千年翠竹神杖,從此乞丐門便羣龍無首了。”
夜水雲緊張地朝着祭臺上看去,在兩個梅花鹿角製成的兵器架上,放着一根翠綠光亮的竹製手杖。她低聲道:“那,那他們今日讓我們到此所爲何事?”
獨孤秀的臉上,帶着冰冷的微笑,遠遠地看着林一笑,低聲道:“姐姐,若是稍後動起手來,你把金鍊子給我,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地方。”她相信,丐幫的高手再多。以夜水雲的身手,脫身不會是件困難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