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銀簪,慕容舒仔細觀察,果然在其尖上發現了黑色!
果然有毒!
慕容舒的心咯噔一聲,她一直沒有懷疑過身邊人,她一直對待她們極好,竟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遭遇到背叛。如若青萍和紅綾沒有發現秋菊的一樣,她依舊毫無戒心。那麼,她早就稀裡糊塗的被人害死。
究竟誰是秋菊的背後主使?想要她的性命!
她看向盤子中的點心,眸光瞬間犀利無比。
紅綾正好進來,慕容舒立即讓紅綾將點心撤下,“將點心撤下去吧,本王妃今兒個沒胃口吃這些。一會子秋菊煮好了茶,讓她端進來便可。本王妃有些乏了,先睡一會子再說。”
“是。”
果然當紅綾出去後,就與秋菊迎面碰上了。紅綾按照慕容舒的交代讓秋菊將茶水送了進來。
秋菊拿着茶壺輕手輕腳的進來了,她看了一眼躺在牀上休息的慕容舒後,暗中鬆了口氣,將茶壺放下後離開了。
慕容舒立即睜開雙眼,看了一眼茶壺。起身走向梳妝檯,從抽屜中拿出一根銀針,隨後放入茶水之中,在拿出時,果然如她預料的那般,銀針的尖頭變黑!果然有毒藥!
這段時間她一直看醫書,對毒藥說不上有多瞭解,但是根據時間變黑的程度,她斷定,這是慢性毒藥!
似乎她嗜睡也是十天左右的事情,也就是她進宮後,被宇文默宣告衆人她有了身孕才被人下毒藥。
此毒慢性,但那天爲她診脈的幾個御醫都沒有察覺嗎?又或者說,是因爲當時喝了那能夠假孕的湯藥所致?看來果真是有得必有失。
擺晚飯之時,慕容舒特意交代了青萍,讓她去書房請宇文默前來,她今晚要親自下廚。
隨後她便親自去了小廚房,選了些簡單的食材,只是做了些炒菜。再加上小廚房的婆子們所做的菜一共也有八道了。
回到房間時,宇文默已經到了。
“今兒個妾身忽然想吃些小炒菜。都是極爲簡單的做法。但是最能突出菜色的鮮美。所以便想着爺這些日子一直很操勞,便讓人去請爺前來與妾身一起用晚飯。”慕容舒落座之後,看向宇文默笑道。
宇文默微笑點頭:“好。”他低頭看去,果然與以前的菜式不同。
慕容舒一一介紹道:“這是蒜末油菜,麻婆豆腐……”
“這麻婆豆腐看上去顏色較爲鮮豔,但絕對不會辣口的。只是稍微有點辣味。也可以嚐嚐。”慕容舒接着笑道。
“好,看樣子都是極爲不錯的。”宇文默嘴角勾着淡淡的笑,迴應道。他心知她今晚主動邀他前來肯定是有事,但是,他的確是有些想念她做的菜了。
秋菊站在一旁見到慕容舒與宇文默相處的和樂融融,輕咬了下脣,眼底有一絲不忍之色。
紅綾一旁佈菜,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這時奉命出府爲慕容舒辦事的雲梅回來了,她一進屋便見到慕容舒和宇文默一起吃晚飯,便不動聲色小心翼翼的垂首立在一側。
宇文默察覺到有人走了進來,見到是雲梅後,立即看向慕容舒,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之色。她……
晚飯過後,慕容舒便用言語暗示宇文默,“這幾個丫頭這兩日做了不少的小衣服呢,就等着孩子出世穿呢。妾身看着每一個都很漂亮,想着讓爺也瞧瞧呢。”這是實話,紅綾和青萍,她們二人的繡工都是不錯的。自從得知她有了身孕之後,得了空就繡花製衣。做的極爲精緻討人喜。
若是她真的有了身孕的話,還真想將這些小衣服穿在自己孩子的身上呢。
宇文默按着茶杯的手一頓,幽深的眸掃了一眼慕容舒,慢慢的點頭:“好。”
房中伺候的幾個丫頭見到宇文默和慕容舒二人談笑,和樂融融的樣子,頓時都裂開了嘴爲慕容舒開心。
二人前腳進了內間,後面的四個丫頭面面相覷,隨後都是抿嘴輕笑。秋菊低下頭時,笑容斂去,眼中浮現痛苦之色,或者說也有掙扎。
回到內間,慕容舒立即將門關上,隨後從枕頭底下拿出了銀針和銀簪。
宇文默不解她的舉動,不過仍舊低頭看向她手中的兩樣東西。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兩者黑色的尖部時,頓時面色大變,他緊皺着眉,冷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妾身中毒了。”慕容舒擡頭望向他,鎮定無比的回道。
聞言,宇文默身形猛的一顫。
“爺莫要擔憂,是慢性毒藥。妾身今日來十分嗜睡,身上也有些無力。原本以爲是因爲氣候的關係,可後來變察覺不對勁。今日發現是妾身身邊的大丫鬟秋菊下毒。想來是有人背後指使。這毒藥究竟是否會致命,如今不知。”慕容舒斂眉沉聲道來。
但宇文默聽到慕容舒所說是否會致命之時,心口撞擊疼痛無比。身形也踉蹌了一下。“本王讓人去請大夫。”
見他如此擔憂於她,慕容舒心顫了一下,忙伸手阻止,“妾身算計了一番,中毒跡象是從上次宮中回來後。秋菊背後定有主使人。莫要打草驚蛇。既然是慢性毒藥就不會那麼快發作。況且秋菊今日仍舊在下毒藥,怕是一時半會的妾身不會有事。”
“不行。”宇文默堅決的否定,他深沉的眸子緊盯着她,不容拒絕的說道:“本王不會讓你冒險。”
慕容舒的心又是一顫,斂眉看着他,迴應着他堅定灼熱的目光,漸漸的她冷漠從容緩緩融化,心中已有讓她陌生的感覺,她知道這代表着什麼!立即硬生生的轉過視線,語調平穩的回道:“怕是見了大夫也無用。前兩日宮裡來了幾名御醫一同診脈,都沒有發現妾身中毒。妾身猜想,怕是兩者毒藥相抵,所以纔會讓御醫診斷不出。就算此時請了大夫也沒用。”
宇文默閉上雙眸緩緩睜開之時,眼中的擔憂之色已無。他剛纔竟然因爲害怕而沒了理智!的確,就算此時請了大夫又如何?反而打草驚蛇。況且,此事定然與皇上,沈貴妃,或者沈側妃有些關係。
“此事交給本王來辦吧。用不了兩日,本王會讓下毒之人交出解藥。”宇文默寒聲道。
“是。”慕容舒微笑點頭。此事兒讓宇文默辦是最好的不過的,畢竟她沒有那麼多的權利和人脈可以去尋找。所以也只能依靠宇文默來做。
宇文默目光落在了梳妝檯上的小筐子,裡面裝了幾件的小小的衣裳,好幾種顏色,花紋繡的也極爲可愛。他信步走了過去,從中拿出一件小衣裳。發現這小衣裳竟然好像只是比他的手掌大了一兩圈而已,當下便好奇的翻看了一下。
慕容舒回過神來看向他,見他手中拿着小衣裳便笑道:“無人知道妾身沒有懷孕,所以這幾個丫鬟便在閒暇的時間做了幾件。”
“慕容舒,爲本王生個世子吧。”宇文默放下小衣裳,走至慕容舒的面前,緊擁住她,在慕容舒錯愕之時,他略冷的薄脣對上她溫熱的紅脣!
只是這麼輕輕一碰,意有所值的話語加上稍有情慾的親吻,慕容舒臉頰浮現一團紅雲。
他挪開嘴,停放在她的耳邊,吹着氣,又道:“爲本王生個小世子吧。”
他的氣息比之脣畔的冰冷要熱上許多,在慕容舒未防備之時,挑逗着她。慕容舒難免的身體輕顫了一下。前世今生,還未有一個男人距離她如此之進,此時的她更是難免暫時失去了理智。
宇文默見她如此反應,滿意的扯開嘴角溫柔的微笑。正欲要再吻向她的紅脣時,他獨特霸道的男子氣息進入她的鼻腔,頓時,她昏眩的腦子清醒,立即偏頭閃過,趁着他不備之時,脫離他的懷抱。
她這般拒絕,讓他眼中那溫柔如水的笑容轉瞬消失。
就在他憤怒的想要咆哮質問之時,卻發現她臉頰的上的紅暈,似乎想到了什麼,頓時氣消。眼中又有笑容。
慕容舒驚愕,他面色怎會如此多變?本以爲他又會摔門離去,結果卻不怒反笑!
“本王差點忘了,趙初精通醫術,一會子本王便讓他來爲你診脈。”宇文默柔聲道。
慕容舒仍舊詫異,眉尾微擡,他今兒個怎麼回事?太過意外!
面對慕容舒的疑惑,宇文默顯然心情大好,從慕容舒身邊經過時,慕容舒明顯的看到了他揚起的眼角,勾起的嘴角上的笑容。
慕容舒自認不算笨,可此時卻仍舊百思不得其解,懷疑她剛纔掙脫的舉動是否含有搞笑成分。
夜半之時,王府一片平靜。慕容舒已經屏退紅綾四人,獨自一人待在房中看醫書,同時等待趙初的到來。而且,她需要好好想想,怎樣利用沈側妃一事纔是最妥當的!宇文默離開後,雲梅就將得到的消息告知,已經確定是繡鈺所爲!而且此事絕對不能拖,可也要在適當的時機說出,才能讓沈側妃措手不及,並且又是致命一擊。
忽然,敲門三聲。
慕容舒立即放下手中之物,起身將門打開。
宇文默與趙初同時站在門前,“進來吧。”慕容舒輕聲道。
二人同時點頭。
進入房中之後,宇文默對趙初說道:“爲王妃診脈吧。”
慕容舒端坐在一側,聽到宇文默的話後,便對身穿一襲白袍,華美從容的趙初笑道:“勞煩五公子了。”
“王妃今日來除了嗜睡還有何症狀?”趙初點了點頭,恭謹的問道。
聞言,慕容舒擰眉細想了一下,然後回道:“沒什麼胃口。但很喜歡吃點心。除此之外,還有葵水不正常,這個月未至。”上個月葵水剛過,宇文默便對外宣佈她懷有身孕,而這個月遲了十天了。本以爲是事情太多,她過於憂心,纔會導致葵水晚了幾日。
她說的坦坦蕩蕩,未有絲毫羞澀之意。對慕容舒而言,其實沒什麼害臊的,畢竟趙初此時的身份是大夫,她要做的就是配合,況且現代婦產科醫生很多。
宇文默嘴角卻是抽了抽,眼光仔細的將慕容舒看了便,確定慕容舒臉頰上無羞澀,他心裡頗不是滋味。這不是女子極爲隱秘之事嗎?
趙初雖然見識頗廣,識得的女子也很多,可從未見過眼前的女子這般自然從容。面對這等羞人之事,也很是坦蕩。並且,眼前的女子給人太多的驚喜。怕是世間女子鮮少有與之能夠匹敵的。
見二人神色,慕容舒忽然意識到這是古代,女子在男子面前多是羞澀的,很多女子患了婦科病也是羞於啓口,怕人議論,任由病症加重,甚至心有鬱結致死。而她如此毫不介意的說出,也難怪會讓宇文默和趙初如此錯愕。
慕容舒撫額尷尬的笑了兩聲,硬生生的將臉上憋出了兩團紅暈,低垂着頭問道:“如何?”
趙初收起華美的臉上的詫異之色,對慕容舒說道:“請王妃伸出手,我想診脈。”
慕容舒點頭,伸出蓮藕般白皙的手臂。趙初將白皙的手放置在她的脈搏上,凝神。
他神色凝重,讓她的心也隨之一沉,擡起頭看向宇文默。
宇文默同樣緊張,察覺到她看過來,便安撫的點頭,“放心,趙初醫術極高,並不比宮中御醫差。”
聞言,慕容舒擔憂緊張的心而平復,竟不似剛纔那麼緊張了。
沒過一會子,趙初收回手,神色略微凝重的看向慕容舒,“望王妃有心理準備。”
“五公子但說無妨。”她已有心理準備。這些日子的醫書不是白看的,知道慢性毒藥有時候是不致命的,但卻是讓人生不如死的。
趙初神色複雜的側頭看了一眼宇文默,宇文默對他點了點頭。趙初面色略有不忍的對慕容舒說道:“的確如王妃所料是慢性毒藥。而王妃已經服用了十日有餘。此慢性毒藥不會要人性命,但卻是能夠讓王妃無法懷孕。”
“什麼!”慕容舒與宇文默同時驚呼一聲。
“請王爺和王妃無需太過緊張。幸而王妃發現的早,但毒藥已經傷身,需調養三年方可懷孕。”趙初沉聲回道。
宇文默神色沉了下去,三年纔可有身孕?那麼,他的計劃就不可行。
慕容舒倒是沒有多大的打擊,雖然三年以後纔能有身孕,但是總比一生不育強的多。
趙初則是與宇文默多了同樣的顧及,雖然慕容舒此時未有身孕,但根據以前的計劃只要在這段日子有了身孕便可。結果卻沒想到被人下了毒。“還有,這段日子萬不能讓人爲王妃診脈。否則會被人發現王妃並未有孕。”
“不是喝了藥之後的十天內都是懷孕的脈象嗎?”慕容舒與宇文默同時問道。
“已經沒有懷孕的脈象了。而王妃如今的身體狀況,若果繼續服藥的話,恐怕終生不孕。”趙初搖頭沉聲道。
聞言,慕容舒已知麻煩來臨。秋菊背後之人一定會算好流產的時間帶人前來爲她診脈!雖說她並未懷孕也不會流產,但是一旦被診斷出她未有身孕,那麼,她將落得與將軍府的衆女子們一樣的下場。
宇文默黑眸陡然一沉,皺眉看向慕容舒。
三人同時沉默。都知最大的麻煩已經來臨!
因天色已晚,趙初不能繼續留在她的房中,而宇文默與趙初似乎也有些事需要談,二人便一同離開。註定今晚,他們三人將無法入眠。
第二日。
慕容舒一夜未閤眼,利用時間想着如何脫身,那些在背後盯着她的人這些日子如此安靜,卻是在背後使用陰招,想不到那人竟有如此深沉的心思,能夠在她身邊買通人。
“王妃,今兒個早飯吃些什麼?小廚房做了幾樣粥,小菜,還有水煎包和小籠包。”秋菊和紅綾二人主要伺候她的飯食,所以慕容舒梳洗時,秋菊便來詢問。
慕容舒黑眸一閃,笑道:“讓紅綾去張羅吧,秋菊你留下來伺候本王妃梳妝。”
聽言,秋菊略微遲疑,但仍舊點頭來到慕容舒面前。
慕容舒從銅鏡之中見到秋菊的遲疑,雖然未能看清秋菊的表情,但從她的動作中仍舊看出了她的遲疑。忍不住,慕容舒心中一涼。
“王妃今兒個穿什麼顏色的衣裳?”秋菊來到她的身前後,問道。
慕容舒正想回答之際,就聽在外間忙乎的青萍大聲道:“王妃,沈側妃邀您去竹園吃早飯,聽說今兒個一大早貴妃娘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