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金炎狼雙翼撲扇,在四人當空盤旋,端坐其上的紅衣青年眼眸微垂,神情淡淡的看着他們。
那孫護法正打算髮出大招,一槍捅死林成,卻在這紅衣青年淡淡注視下,身體驀地一滯,體內靈力停止流轉,身形竟定格在了原地。
“閣下是誰?爲何阻止我們殺人?”
花天陽也察覺到不對,但是這紅衣青年一個眼神就制住了孫護法,證明此人極不簡單,於是沒有輕舉妄動,只用言語試探。
方麒眸光一閃,趁機拉回林成,倒退十步。
雖然暫時脫離險境,但方麒仍未放鬆警惕,體內靈力時刻流轉,同時也在防備那紅衣青年,之前與此人匆匆一瞥,心神便受到影響,現在突然出現,不知道此人是敵是友,還是謹慎爲妙。
紅衣青年端坐飛天金炎狼上默然不答,片刻後目光一轉,視線落向方麒這邊。
卻不是看着他,而是望着林成。
“吼!”
與之對視,林成徒然狂吼,眼中瀰漫血絲,狀若瘋狂的野獸,顯然是被那紅衣青年的神念影響了心智。
“林成!速速觀想凝神煉魄術!”
方麒見狀,神情微變,掌上升起血焱,在林成後背一拍,要助他穩下心神。
然而此刻林成心神失守,彷彿聽不見他所說的話,輸送過去的血焱也都被反彈回來。
跟着方麒便愕然發現,林成這暴走的狀態,卻讓他體內的殺戮之氣如火山爆發,壯烈至極,氣息遠遠超過了本身境界,比起靈脈境十重都絲毫不弱。
“好傢伙!本座沒有看錯,果然是殺戮者!”
紅衣青年看着瘋狂暴走的林成,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之事,眼睛突地一亮。
“小傢伙,你跟我走。”
沒有理會旁人,紅衣青年直接大手撈捕,林成四周空間倏然凝固,然後輕輕一提,整個人便被帶上了飛天金炎狼。
“混蛋!把林成留下!”
方麒怒了,雖然感知出了此人實力強大,但絕不容許他傷害林成,怒吼之間,一招萬象寂滅術打出,無窮刀光劍影漫天激射,卷向紅衣青年。
“咦?這個世上居然還有能能凝聚半個靈漩而不散?奇才,當真奇才!”
紅衣青年手指輕輕一彈,萬象寂滅術立即炸得粉碎,化爲道道靈力光波消失無形,不過在感覺出方麒的獨特的境界時,眼睛裡閃過疑惑之色。
“敢在少爺面前拿人,簡直找死!”
招式被阻,方麒心中狂怒,靈力再次醞釀而出,然而還未催動靈術,空中徒然落下一道赤紅大手,只覺一股令人作嘔的刺鼻血腥味撲面而來,方麒整個人就包裹在一片猩紅血海之中,與當時在封禁柱內所見的一模一樣。
只是如今這片血海竟不及封禁柱內萬分之一。
聞着刺鼻的血腥味,方麒心神劇震,靈力靈術如出一轍,難道這個紅衣青年跟封禁柱內那詭異之人有什麼關係?
如今這紅衣青年一招就將自己困住,證明了其實力之強,怕不在素心之下。而那封禁柱內的詭異之人一個眼神就把自己的神念震散,更是恐怖非常。
“小子,這殺戮者與本座有大用,自不會傷害他,且看在你是他朋友的份上,我便不殺你。”
紅衣青年把手一揮,四周靈力散去,困住方麒的血海也消失無影。
“桀桀……好機會!小子,這回看你不死!”
就在這當下,對面忽然傳來刺耳的尖嘯聲,竟是那孫護法趁着紅衣青年分心抓走林成,禁錮方麒的契機掙脫了他的威壓束縛,提起長槍,運轉靈術,猛然刺來。
“鬼哭狼嚎,壞了本座的興致!呸!”
方麒正眼神凜冽,催動靈力準備廢了這孫護法,卻只見半空中紅衣青年冷叱出聲,一口口水向孫護法吐了下來。
“嘩啦啦!”
這口口水在頃刻之間竟然變成了一片磅礴大海,卷出千層巨浪,瞬息將孫護法淹沒在內,只聽一聲慘叫聲傳出,孫護法的身軀直接被巨浪衝破,當場炸開,屍骨化爲飛回,淹沒在大海之中。
靈漩境初期的孫護法,竟被這紅衣青年一口口水淹死了。
花天陽瞳孔驟縮,意識到了紅衣青年的恐怖,見那口水化成的汪洋大海還在迅速蔓延,不由得驚恐尖叫,顧不得繼續追殺方麒了,連忙飛身升空,遁離這片驚濤怒海,遠遠的只剩下一個小黑點。
方麒也是神情劇變,縱身閃掠半空,看此人一口口水就能淹沒萬里山河,境界實力恐怕是與當初在內院一手捏住一清老人的絕頂高手相等,如今自己的境界遠遠不及他,稍被波及,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而當他掠至半空時,擡頭一看,前方虛空竟空空蕩蕩,不見了那紅衣青年和飛天金炎狼的蹤影,連林成也被帶走了。
“可惡!”
方麒怒然大罵,前世縱橫神域幾百年,誰有本事在他面前拿人?沒想到這一世竟落魄到了如此程度,眼睜睜看着林成被人擄走。
這一次,方麒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弱小,要不想被人碾壓,唯有強大!不斷的強大!強大到足以碾壓任何人!
“此人是運用了洞天徹地之力撕裂虛空而走,看來靈力法則均已達至天尊大道,如今的我遠不是對手,不過我定要查清此人的身份,若他敢傷害林成一根毫髮,日後定要登上們去大殺一場!”
方麒眼光如電,掃視四周虛空,發現此時也沒了花天陽的蹤影。
“花天陽那廝只會如瘋狗般嗷嗷亂叫,方纔見到那紅衣青年也怕得要死,此刻怕是嚇得逃出了十萬八千里之外,眼下不走,更待何時?”
方麒收回目光,縱橫閃掠,破空飛走。
他知道那花天陽必定不肯罷休,等發現了紅衣男子離開,必定會折返回來,到時候便又是一場驚天打鬥。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方麒前世今生都是絕頂君子,自然不做這等自找死路的行徑,當下之間,身體一縱,便朝着太荒古殿的方向閃掠而去。
“那個人好生狂暴,居然一口口水就淹沒了萬里山河,實在恐怖!這等實力怕是隻有我合歡宗宗主可以匹敵,留下來與他交鋒,我只有死路一條,還是早早跑路爲妙……”
花天陽正在天外急速奔走,以他靈漩境中期的速度,一個跳躍就閃出十里之外,回想方纔那紅衣青年的厲害,仍然心有餘悸。
“嗯?不對!殺我堂弟那小子定要趁我忌憚那紅衣青年之際逃之夭夭,此子窮兇極惡,罪孽深重,我絕不能饒了他!”
忽然,花天陽身子停頓下來,眼中精光暴射,喃喃自語道:“先看那實力狂暴的紅髮青年還在不在,倘若還在,我恐怕還得繼續跑路,若是撤了,便是那小子的死期!”
說話之間,花天陽回首一看,目力洞穿數十里之外,發現原來的戰圈竟已空無一人,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好你個臭小子,比本殿還要精明!不過憑你這點實力也逃脫不遠,等待本殿把你揪出來,便要把你碎屍萬段!”
花無塵雖不是自己的親弟弟,但自小花天陽就十分疼愛花無塵,那一日見人把花無塵的屍體擡回來,他心裡痛苦到了極點,更是看見花無塵小鳥被人打爆,得了個殘缺不全的悽慘死狀,心裡憤怒如億萬火山勃發,傾盡五湖四海之水都難以澆滅。
從那以後,他便要發誓要查出殺死花無塵,爆其小鳥之人,要把這兇殘狂徒揪出來鞭打小鳥一百遍。
不!
至少一千遍!
如此都不能解恨!
頃刻之間,花天陽腳下空氣爆炸,眨眼跳出十里外,迅速返回了原來四人衝突之地,施放神念感知,鎖定方麒遁逃方向,瘋狂追殺過去。
夕陽落下地平線,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沒有半點星辰,擡頭望去,黑暗的天空宛如惡獸張開的大口,將整個大地吞噬在內,等到了深夜時更是霧氣隆重,天地如混沌初開,鴻蒙一片。
大陸南北一處,虛空有破風響徹,一道人影如夜中鬼魅般凌空虛渡,穿梭在濛濛露霧之中,快速的身影,除非靈漩境以上的高手纔會發現。
這個人就是方麒。
催動靈力御空飛行一天一夜,他面上已經顯出了蒼白,這是靈力消耗劇烈的跡象,且他的胸口也在起伏不定,喘着粗重的鼻息,似乎靈力已經到達極限。
“該死!要是小爺恢復了前世之力,豈能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被人攆得到處奔走?”
方麒咬着牙齒,眼睛如一汪幽潭般陰沉。
恨歸恨,這時候卻不能有所遲疑,一旦靈力枯竭就得從天上掉下去,必須要儘快找個落腳點恢復靈力。
眼光四下掃射,雖然清晨天沉霧重,方麒卻是目力過人,即使身在半空也能看清下方山林景象,隨即尋了一處密集山林降落下去。
未免被人察覺,方麒並不生火,然後找來枯枝雜草遮蓋周圍,做好一切後立即盤腿靜坐,在儲物戒內取出靈石默默吸收。
丹田凝聚成漩後,對靈力的需求量已經大大超過了靈脈境,修煉不到半刻鐘,已有數十萬靈石化爲飛灰,其中能量盡被吸取,然而這對方麒來說也不過恢復了三分之一。
不過如今天沉露重,加上地處隱秘,常人難以察覺,方麒倒也能安心修煉,很快靈漩中靈力便回滿了一半。
“嗖!”
然而就在這當口,耳中突然聽到一陣尖銳的破空聲,林中猛然降落一道身影,赫然是花天陽。
“這混帳東西竟追來如此之快!”
方麒雙眼眯成了一條線,瞳中閃爍着寒冷的光芒,不過他發現花天陽自降落後,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心裡才稍稍安定下來。
“小子狡猾如狐,明明感知到他就往此處遁逃,卻爲何氣息到了此處卻消失無蹤?”
花天陽目如鷹隼,四處掃視,卻未發現方麒的蹤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突然!
他目光鎖定一處雜草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