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時拖住吳良的正是姜軒,空間亂流的拉扯力比想象中還要可怕,以吳良的實力,竟然都差點栽進去了。
“這可怎麼辦?道爺我剛剛脫離一個坑,又掉進另一個坑了嗎?”
吳良一時垂頭喪氣,之前兩千年苦修,日子就不是人熬的,難不成眼下剛自由沒多久,又要換個地方再來一遍?
“隨遇而安吧,眼下一時也無計可施。”
姜軒心態倒是放得很穩,學着甘霖大聖在一旁坐了下來,默默修煉。
金蟬子冥想法中關於信仰力的法門他尚未完全參透,正好趁着眼下這空檔修煉。
妖體靈胎的力量經過方寸古剎之後又跌落不少,如今姜軒最大的依仗便是近乎海量的信仰力。
倘若他能將法門徹底參透,實力將能夠大進。
一盞青燈懸浮而出,落在頭頂之上,姜軒周身漸漸涌來無窮的信仰力。
即便是這被放逐的虛無之地,也無法阻擋信仰力這種奇異的力量。
姜軒一進入修煉狀態,甘霖大聖頓時就有所感應,略爲奇異的看了過去。
“這小子,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他內心嘟嚷了一句,姜軒剛剛出現的時候,他乍然之下都沒發現他的真身。
只是這地方除了他和對方外,也不會有人掉進來了。
一盞青燈悠悠晃動,姜軒渾身被信仰力所包裹,感覺第二元神的精神力在迅猛的提升着。
他之所以墜入這險地不慌,很大一個因素是因爲本尊尚在外面。
只要本尊沒有中計,找到夜未央後,早晚有辦法把他們搭救出去。
“神魂入主青燈,纔是金蟬子法門中最可貴的地方。魂魄入燈,哪怕元神破碎,也不怕就此魂飛魄散。從理論上來說,金蟬子甚至有可能借此躲過天道命數。”
姜軒深吸口氣,腦袋中不由得浮現了金蟬子和懸明和尚那兩張九成九相似的臉。
精神本源入主青燈,真正的魂燈誕生,不僅調動信仰力更加如臂指使,更能竊據敵人的信仰力,也就是所謂的氣運。
得氣運者得天下,姜軒在腦海中慢慢推演這金蟬子的法門,每深入領悟一遍,都越發意識到這位佛門高僧的不簡單。
他有些後悔,先前未曾從菩提界的僧人們那裡打聽關於此人的事情。想來如此人物,在禪修歷史上不會默默無名。
姜軒陷入了悟道境,嘗試着把精神本源分離,脫離星空識海進入青燈。
韓冬兒和斷德也在一旁安靜的修煉着,放逐地上一時鴉雀無聲,只偶爾傳來吳良幾聲抱怨。
虛無之中時間概念模糊不清,而外界,三千世界的各方梟雄聚集於虛神山,一觸即發!
虛神山,傳說中虛空大帝的傳承地,引來八方雲動,論盛景,遠超方寸古剎。
虛空大帝是空間法則的集大成者,而空間法則向來有萬法之王之稱,對於這可怕的神通傳承,無數人眼饞不已。
佛家的道統大半需要修佛才能發揮出威力,限制衆多,而空間法則,若能得到虛空大帝的傳承,誰都將擁有修煉的可能。
此時,虛神山外,無數修士聚集,十名大聖聯手攻伐山上的禁制。
哪怕近在咫尺,虛神山看上去也像是處於雲霧之中,看不真切。
“哥,老爹能得手嗎?”
虛神山下一側,滿頭漂亮銀髮的兄妹站在一起,其中生得精緻可愛的小雨對着兄長姬玄燁道。
在他們身邊,還有幾名虛族傳人,對比其他勢力,顯得人單勢孤。
此時,姬玄燁神色沉凝的看着正在瓦解最後禁制的大聖們,目光陰沉。
“這羣人利益薰心,一起聯合想圖謀我族先祖的傳承。可是人多又如何,父親他已經很多年沒出手了,定然會叫這羣人大吃一驚。”
姬玄燁的話語中,有着對自己父親,同時也是虛族當代族長無條件的信任。
“話說小雨,你離開星睿塔跑來這裡可以嗎?你的師門長輩們都去哪了?”
姬玄燁想起了什麼,內心一動道。
“我不放心老爹和哥哥你,所以就自己跑來了,反正本來我連智者都算不上呢。聽師尊說,這一次覬覦虛神山的有好幾位絕頂大聖。”
小雨眨巴着眼睛道,目光一動不動的盯着攻打虛神山中的其中一位大聖。
那是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仙風道骨,一頭銀髮垂肩,臉色剛毅,舉手擡足間吸引了無數修士的注意。
“那大先知和諸位先知都去哪了?他們來這雲海界沒多久可就不見蹤影了。”
姬玄燁分外好奇的道,星睿塔的人沒有在虛神山、森羅血海和方寸古剎中任何一個地方,甚至除了他們剛到來時,就再沒人見過他們。
“我也不清楚,這是機密。”
小雨搖了搖頭,倒並非隱瞞不說,而是師門長輩們並不讓人知道,甚至是她也不行。
轟轟轟!
虛神山上一系列爆炸聲連綿不斷響起,原本虛神山周圍的扭曲虛空,突然間消失了,整座山峰清晰的映入眼簾。
此山壁立千仞,如同一柄天劍指向天際,大氣恢弘。
虛神山原本由六十六重重疊的空間籠罩,層層疊加之下,萬年來從沒有人發現它的所在地。
歷經多月的努力,聯合了大量高手,眼下所有禁制空間終於被完全破解,山體映入了所有人的眼簾。
當最後的禁制破解時,十名攻打的大聖目中光芒都變得火熱起來。
十名大聖中,有代表大離皇朝的熾鼎大聖,有代表大魂皇朝的遊魂大聖,還有古妖殿三位大聖,甚至與姜軒打過交道的十二翼墮落天使惡夜,赫然也在其中。
十名大聖,幾乎都是一方的佼佼者,代表了三千世界頂尖的水準。
在十名大聖之外,外圍還有不少強者圍觀。
菩提界一衆高僧,以妙通方丈爲首,安靜的在外圍觀看着,並不準備插手戰鬥。
而暗中,還有隱晦的氣息蟄伏着,顯然大聖絕不止明面上的這些。
唰唰唰。
大聖的眼眸紛紛洞穿虛空,落向虛神山,最後齊齊定格在了一口崖棺上。
那是十分怪異的場景,一口打開的棺木懸掛於懸崖頂部,裡面空空如也,棺蓋也不翼而飛。
四野間看到這一幕的人不止一位,不由得都目目相覷。
除了那口崖棺,虛神山表面上看去只剩下嶙峋的怪石。
沒有想象中的仙宮神殿,沒有瑰麗的古皇陵,倘若這裡真是虛空大帝的傳承地亦或陵寢,簡直太寒酸了。
“傳聞上古有天葬之說,莫非虛空大帝最後採取了這種下葬方式?”
遊魂大聖驚疑不定的道。
所謂天葬,是上古流傳下來某些世界的一種習俗。
死者將屍體置於懸棺之中,任由鷲鷹蠶食屍體,鷲鷹吃飽之後飛天而起,而人的靈魂也從而昇天。
這是十分古老的下葬習俗,也只有博古通今的大聖才能看出這種崖棺設置的來歷。
“這怎麼可能?世上有何種飛禽敢蠶食皇者大帝的血肉,除非是皇獸不死鳥再生吧?虛空大帝何許人也,怎麼會選擇如此下葬方式,這口棺木多半與他無關。”
來自南域的一名大聖搖了搖頭道。
一時,其他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虛族族長姬望梟。
恐怕也只有虛族人,才能解釋眼下的情況。
面對衆人的目光,姬望梟面無表情,只是緩步走向了山崖。
看到這動作,一部分大聖未動,另一部分則齊齊跟進,唯恐被對方奪得先機。
而無論是動沒動的,此時無形的力量都散了開來,把虛空徹底禁錮,不給虛族族長奪寶之後就逃走的機會。
場中靜謐得很,好不容易破掉所有禁制的虛神山,竟然只有一口空無一物的懸棺在,誰都很好奇這裡面有何玄機。
姬望梟緩步來到懸棺之前,不多時冷漠的神色微微動容,隨即閉上了眼睛。
“先祖,你當年消失在通天之路上,最後來到了這裡嗎?是什麼,讓你做出了這般選擇……”
姬望梟低聲喃喃道,只有他聽得到自己的聲音。
眼前的懸棺雖然空無一物,但當他走到眼前之際,從血脈之中,卻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悲慟。
倘若眼前此物與先祖無關,他絕不會有這等反應。
“玄燁、小雨。”
姬望梟回過身去,不理會天地間無數的高手,叫喚在場的虛族人。
很快六七位虛族人來到他身後,靠近崖棺之後,竟然有數位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淚。
“老爹,爲什麼我覺得好難過啊。”
小雨莫名的哭得梨花帶雨的,那口懸棺影響了她的心神,血濃於水的聯繫令她悲慟不已。
“先祖失蹤如此多年,如今算是找到了他的墓地。不孝子孫,通通下跪。”
姬望梟神色嚴峻的道,眼中也有悲痛。
接下來只見他帶頭行大禮,朝着懸棺叩拜,一衆虛族人全部跪了下來,祭奠死去的先祖英靈。
天地間本來劍拔弩張的氣氛,因爲這無形的悲傷消融了。
上古時代,不止虛空大帝在通天之路上失蹤,除去離皇和魂皇少數幾位之外,其他皇者大帝是在同一個時間段失蹤的。
上古究竟發生了什麼?虛空大帝爲何會選擇埋棺於此,他的屍體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