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傢伙,竟然也認識九黎軍團的副都統?”
正因爲九黎軍團副都統是自己叔叔而沾沾自喜,與有榮焉的夏侯罡聽到此話,臉色不由得一沉。
昨天的屈辱還歷歷在目,本來以爲今天可以扳回一成,不曾想姜軒竟然認識姚沛含那位最年輕的副都統。
聽姚沛含的語氣,分明與姜軒同輩相交,還心存敬意,而副都統輩分相同的話,他豈不是無形中比姜軒小了一個輩分?
這讓他一時感到難堪,心中窩火起來。
“那就是你傳音符裡所說的傢伙?”
作爲九黎軍團副都統的夏侯烈看到侄兒這表情,不由得問道。
他生着鷹鉤鼻,濃眉大眼,一言一行間給人鐵血男兒的感覺。
“正是那傢伙沒錯,就是他用詭計令侄兒不慎下跪,丟盡了顏面。”
夏侯罡咬牙切齒的道。
“哼,竟敢羞辱我夏侯家的人!沒想到他與姚沛含也認識。”
夏侯烈眼中一時閃過冷冽寒意,在九黎軍團中,他與姚沛含一直是競爭關係。
姚雖然未達神侯境,但已經建立了顯赫戰功,是他通往正都統地位的一大擋路石。
他本對他厭惡,眼下看到他與羞辱了自己侄兒的人親切交談起來,心中自然是對姜軒也產生了厭惡感。
“姚兄,諸位,許久不見。”
姜軒看着主動上前的姚沛含和幾名舊相識,笑着道。
他旁邊的多位儒家門生一時都是頗爲驚訝,他們這位姜師弟不僅和陰陽家的門生有聯繫,甚至連軍中的副都統都認識?
要知道因爲儒家的理念,軍方和他們向來沒有太多交集,這可是稀奇事。
不過震驚歸震驚,眼下有位副都統到來,他們還是覺得頗爲高興,至少場面上不輸給兵傢什麼了。
“姜兄,聽姚副都統說你入了儒家,我原先還打死不信呢。沒想到今日一見,你扮起這儒生來還真挺有模有樣的。”
雲孟嘖嘖稱奇的道,見識過姜軒在戰場上的狂野的他們,起初可完全無法想象他變成書生會是什麼樣子,只覺得會不倫不類。
然而今天見到姜軒,卻發現他整個人都變得儒雅不凡,自然感到大爲驚奇。
“不過姜兄弟你還是曝露本性了,哪有儒生像你這樣隨身放着把重劍的。
”
元拔戲謔道,因爲廣場上人多,姜軒早把鎮魔尺從背上取下,放在了一邊。
一羣儒生間除了他和白零沒有人貼身放着兵器,自然讓人感到古怪。
聽到元拔的調侃,狂獅營的一夥人都是哈哈大笑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十分熱鬧。
他們與姜軒有着死神湖上的生死情誼,此時再相見,都是分外熱情。
“姜師弟,究竟有着怎麼樣一段過去?”
儒家弟子們聽着狂獅營戰士們的議論,都是感到匪夷所思,他們說得好像姜軒過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似的。
“原來大哥哥也年輕過,有過瘋狂的歲月啊。”
白零搖頭晃腦,老氣橫秋的道。靈氣十足的小丫頭說出這麼一番話,頓時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他們這邊相處十分融洽,笑聲傳遍四方,吸引了大量人的注意。
“姚副都統,剋制一點,你好歹與我們一起來,還是得注意下自身形象的。”
夏侯烈領着自己營的士兵和兵家門生走了過來,冷嘲熱諷的道。
聽到他所說,狂獅營衆人的笑聲紛紛小了下來。
“怎麼,夏侯副都統,我礙着你了?此時傳道未開始,我與故友相見,多說幾句怎麼了?”
姚沛含目光冷冷的看向夏侯烈,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兩人關係不佳。
“這裡是公衆場合,你身爲一營之首,理應保持自身良好形象。姚副都統還是太年輕,太不穩重了。”
夏侯烈說道,目光不經意間落向姜軒。
姜軒面不改色,目光隨意的掃過眼前這人。
這夏侯烈,與夏侯罡長得倒是有些像,不過此人修爲就厲害了,已經達到了神侯境界。
能成爲九黎軍團一營之首的,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
“惺惺作態,故作高位者的姿態,纔是令人作嘔。我軍中男兒,理應豪放不羈,夏侯副都統多慮了。”
姚沛含迴應道,語氣頗爲不客氣。
哼。
夏侯烈聽到挖苦,頓時重重的冷哼了一聲。
兩人之間,氣氛驟然緊張。
而相對的,儒家和兵家的門生們,也互有敵意的對視着。
特別是夏侯罡,或許是仗着有叔叔撐腰,目露兇光的盯着姜軒,看那樣子,早已把昨天兩位大賢所說的給拋之腦後。
“好了你們兩個,傳道就要開始了,各自入座,別爭吵了,想違背軍紀?”
隨行的其他副都統立即出來緩和氣氛,他的年紀明顯大一些,說話很有分量,姚沛含和夏侯烈聽聞,像是想起什麼,都是收斂了些。
夏侯烈不再多說,帶着人轉身走向自己的位置。
“姜兄,等到早上的講道結束,你我再好好聚聚。”
姚沛含和姜軒說了一句,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一定。”
這正是姜軒所想的,自然不會拒絕。
九黎軍團的戰士紛紛入座,原先空出的一大堆蒲團頓時坐滿了。
整座廣場上,座無虛席,外圍更是人山人海。
不多時,開始有大賢上傳道臺講道,闡述自己學派的理念。
姜軒用心聆聽起來,把諸多雜念拋之腦後。
孔問丘說過,一家之言難免有侷限性,兼聽採納,纔是長久發展之道。
姜軒走的是爐養百經之道,用諸道證自己的道。各個學派的理念,對修道的認識,對他的好處不言而喻。
同時,這也有可能增長浩然正氣。
姜軒聚精會神的聆聽着,時不時眼中有恍然之色一閃而過。
各家皆有所長,哪怕是名氣較低的,也有獨到之處。
能成爲一派大賢,在各自的領域都是出類拔萃,他們的見解,有時只是寥寥幾句,對有些特定的修士,都勝過數百上千年的苦修。
一名名大賢輪流講道,很快輪到了兵家的關德飛。
關德飛一上臺,廣場頓時沸騰了不少,原先不少懶洋洋的九黎軍團的戰士,也紛紛打起精神。
這位兵家大聖,名氣之大,與孔問丘在伯仲之間,甚至在軍中,他的影響力遠遠大過孔問丘。
饒是九黎軍團此次來此的四名副都統,一個個都全神貫注,聆聽起聖賢之言。
連達到神侯境界的副都統們都如此推崇,關德飛在兵家上的造詣可見一斑。
姜軒也用心聆聽起來,兵家與儒家的理念有着太多的不同,也因爲如此,更加值得聆聽。
姜軒雖然師從孔問丘,但從不認定儒家的理念就一定是正確的。
各家皆有所長,皆有所弱,取長補短,纔是最聰明的選擇。
關德飛輕咳兩聲,開始闡述兵家一道的理念和思想,他的見解獨到,說話更常常一針見血,讓人有醍醐灌頂的感覺。
他是個鐵血男兒,說話充斥着一股陽剛之氣,所說所言,有時令人熱血沸騰,有棄筆從戎的衝動。
姜軒暗暗感慨,關德飛與孔問丘,恰好是兩個極端。
倘若說孔問丘是春風細雨,潤物無聲,而關德飛就是狂風驟雨,所過之處草木盡折。
這並非詆譭或讚譽,而是說兩人的風格如此。
關德飛闡述完兵家理論,開始講解一些用兵之道,權謀戰略。
這是兵家最實用也最有影響力的一個方面,關德飛善於兵法,所著《關氏兵法》,人族軍中百夫長以上級別的的士兵,幾乎都會學習。
大陸上九大神國戰爭不斷,投身軍隊,想要成爲將領,自然是要深諳用兵之道。
因此,九黎軍團的戰士在聽這方面的講解時格外認真,一個個仿若學生一般。
姜軒聽着關德飛口中不時吐出的一些奇詭兵道,也暗暗稱奇。
他所說的某些謀略,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高深之極,若能掌握幾分火候,就能用兵如神。
姜軒大有頓悟的感覺,倘若他在下界之際就聽過關德飛關於用兵之道,說不得在很多場戰爭中,都能贏得更加漂亮。
關德飛闡述兵法,整座廣場數萬坐着的人,外圍大量的人羣,竟然沒有一個人發出聲,全都用心聆聽。
這番陣勢,這番待遇,先前講道的人沒有一個擁有。
“這兵家的大賢果然了得,師尊待會與他切磋論道,不會落於下乘吧?”
牧宮忐忑的道。他對自家的師尊向來有信心,但見到關德飛的風采,也不得不承認他無愧大賢之名。
“師尊說過,論道罷了,重點在於自我的收穫,哪裡來的輸贏?牧師弟,你的心性還是不夠,好勝心太強。”
路遊聽着搖了搖頭。
“路師兄說得極是。”
牧宮聽聞滿臉慚愧,落於下乘的確實是他纔對。
這點小插曲姜軒並未注意到,因爲上面的關德飛講述到了戰棋盤的運用之法,讓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手上就有得自闢木族的草木蓮華戰棋盤,一直以來都沒怎麼用過。
關德飛所述,像向他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今天就兩更,休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