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君無邪已經吃飯了一碗飯,放下筷子靜坐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赫然間被宮城磊拖拽着從門口走了進來。
君無邪在觸及那人模樣的瞬間,心頭微微一顫,但是那一絲的異常卻沒有顯露分毫,她的眼神依舊冷漠。
梵錦是被宮城磊硬生生拖入房間的!
往日風華正茂,英姿颯爽的少年,如今已經滿面憔悴,骨瘦如柴,那染血的衣衫混着污穢的骯髒,掩蓋了衣服原本的顏色,那張曾經笑意盎然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表情,那雙曾經明亮的眼眸,如今已經失去了焦距,茫然的看着前方。
梵錦乾裂的脣微微張着,大量的缺水讓他的脣片乾燥的佈滿了裂口,絲絲鮮血順着脣角滑落在他的下顎,髒兮兮的衣衫包裹着他高大的身軀,可是他的骨肉已經撐不起那件衣服,寬大的衣衫空蕩蕩的掛在他的身上,此時的梵錦比之當日重病的梵卓更加消瘦!他頭髮如枯草般散亂,英俊的臉上滿是灰塵。
他的雙手與雙腳被鐵索銬住,宮城磊就抓着他手上的鎖鏈,一步一步的將呆傻的梵錦拖到了君無邪的眼前!
每走一步,那鐵索便撞擊在地面,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響。
有誰會將眼前這個如乞丐一般的瘋子,和曾經風雲整個學院的梵家大少爺聯繫在一起?
若不是梵錦的五官未改,君無邪當真要認不出他來了。
她曾經想過,梵錦如今的遭遇一定極爲糟糕,可是卻沒想到,竟然會糟糕到了這種地步!
這還是有溫忻涵護着,若是沒有溫忻涵,梵錦豈不是死無全屍?
寧銳因爲寧馨的死,狠毒了梵錦和君家,他暫時無法動麟王府,梵啓也已經死了,他便將着所有的恨意和惡毒加在了梵錦的身上。
梵錦是活着沒錯。
可是……這樣活着,怕是比死了更加痛苦。
梵錦瘋了倒是比清醒着好,否則他只怕根本撐不到現在。
君無邪將梵錦如今的模樣快速的烙印在眼底,眼神不動平靜如初,心中卻已經開始推算這梵錦身體可能出現的情況。
缺水、炎症、高燒……
梵錦能活到今天真的是一個奇蹟。
“梵錦了啊,快坐下吧。”寧銳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猶如鄰家溫和的長輩。
可是梵錦卻已經癡了,他根本不知道寧銳在說些什麼,和寧銳“溫和”的語氣相比,宮城磊卻是繃着一張臉,硬是拽着腳步蹣跚的梵錦走到桌邊,粗暴的動作讓梵錦腳步倉皇,直接摔在了地上!
眼睜睜的看着那曾經高大堅挺的少年,如孩童般無助的倒在地上,卻連一聲都沒有發出,君無邪的心驟然間向下沉了一分。
梵錦,不該是這樣。
不該!
“怎麼就摔倒了呢?快把人給扶起來。”寧銳笑的好不得意。
宮城磊扣着梵錦的雙肩,將他拖拽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滿身灰塵的梵錦,一臉茫然的坐在桌邊,沒有焦距的目光不知投向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