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杏的話提醒了二人,寧國公主登時就住了嘴,點了點頭,“你說得對,等過了這幾天,我就接姝兒住進公主府!”
明杏,“……”
她說得可不是這個意思啊!
“娘,女兒還是應該住在伯府更好一些。”趙雙姝脣角微彎,神色忽然就嚴肅了起來。
要是搬出去,住進公主府,父親和祖母必定不會善罷甘休,隔三差五地找孃親麻煩不說,還會連累了孃親的聲譽。
孝昭帝就是再護着孃親這個妹妹,但若是議論聲越來越多,只怕孝昭帝未必就不會覺得心煩。
一個處處惹禍,從不讓自己省心的妹妹,還不是一母同胞,換了是誰都不可能忍得下去。
自然,孝昭帝前世對孃親一直都是護着的,從未讓人欺負過孃親,說不準會是個例外。
“這又是爲何?”寧國公主心裡忽然就有些失落,以爲女兒是心裡還在怨怪她。
明杏和柳絮也頗爲不解,就連禪心禪意也沒明白姑娘,爲何不肯住進公主府。
公主是姑娘的親孃,要是姑娘跟着公主住,就不必擔心被誰欺負,更是能夠隨心所欲一些。
這樣好,姑娘爲何就是不答應呢?
趙雙姝微微擡眸,見孃親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抿了抿脣,反手握住孃親的手,萬分誠懇地道,“娘,女兒並非不願住進公主府,而是女兒如今依舊姓趙,且不說父親會不會肯放了女兒,就是祖母那裡也很難說得通。”
若是換在以前,依照孃親的權勢地位,想帶走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她,老夫人和父親是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的。
可如今在外人眼裡,她是個入了孃親青眼的,又成了伯府嫡長女,還以滿分的成績考了汀蘭書院頭名,這樣一個優秀出衆的女兒,父親和老夫人如何會願意放了她?
不拿她來換取前程,怕是父親和老夫人心裡都會不甘吧!
想着,趙雙姝眸色便就有幾分黯淡,說到底父親還是更注重自己,對她們這些兒女反倒沒那麼在意。
能讓父親在意的,必然是她們身上存在能利用的。
“他敢!”寧國公主可不是那等受氣的,更不允許女兒被人拿來利用,當即就怒了,挑眉說道,“姝兒,你只管放心住下,我還就不信他們真敢阻攔!”
她的女兒,跟着她住進公主府怎麼就不能了?
就算姓趙,但那也是她生的,駙馬和那個老刁婆要是不答應,她就仗勢欺人一回!
左不過是事後被人私下議論,對她並不會有任何影響。
見孃親這般護着自己,趙雙姝心裡自然是高興的,暖融融的,可她到底不能這樣任性,微微笑道,“女兒姓趙,這輩子註定了和趙家脫不了干係,倘若女兒執意要搬出伯府,那些人還不知道會在背後如何中傷呢。”
中傷誰?自然是中傷她了。
一朝與生母相認,成了身份尊貴無人敢惹的嫡女,轉頭就跟着生母搬出府,這會被人說成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眼下她才考入汀蘭書院,最在乎的就是聲名,不能有瑕疵。
寧國公主一聽,滿是憤怒的臉,頓時就只能轉爲平靜,心裡頭卻是不願的,卻也只好說道,“可是姝兒,這十三年來我從未盡過生母的職責,倘若你不住進公主府,我便就不能時時見到你了。”
她找了這麼多年才找到女兒,哪裡肯分開?
就是以後女兒及笄了,她也要多留女兒兩年,才能答應她嫁人。
明杏聽了,不由在一旁笑着勸道,“公主,依奴婢說呀,姑娘最是個有主意的,姑娘既然已經決定了不搬出伯府,公主就是再勸又能如何呢?”
“是啊公主,倒不如就隨了姑娘的心願,想來姑娘定是心裡有數的。”柳絮素來沉默寡言,但也開口勸了句。
趙雙姝便就感激地看了眼二人,知道這二人是在幫她,微微一笑,“娘就答應了女兒吧!”
寧國公主心裡從不曾懷疑過她是自己女兒,一眼就認定了,自然不捨得拒絕她的懇求,加上明杏和柳絮也來勸說,也就動搖了。
“罷了罷了,我答應你便是,”寧國公主無奈一笑,拿她實在是沒辦法,但還是沒忍住問了句,“可是姝兒,你得告訴娘,你到底爲何要住在伯府?”
見她張嘴就要重複之前的話,寧國公主便就挑了眉,故意板着臉,“不許拿那些話來搪塞我!”
或許那些原因確實有一部分是,但她絕不相信,女兒會是因爲那些。
雖說她對女兒還不怎麼了解,但她也知道女兒不是個膽小怕事的,絕不可能因爲別人的話,就輕易退縮。
女兒這樣做,必然是有別的原因!
“……”趙雙姝心底微微有些無奈,望着孃親的眼睛,沒吭聲。
她自然不是因爲那個原因,老夫人固然喜怒不定,到底不算多壞,不過是氣她和孃親站到了同一邊。
父親也只是貪圖功名利祿,別的都還好,平時對她有求必應。
她這般做,不過是因爲裴氏母女。
前世她爲何會在寺廟與楊景燁遇上,以一介庶女之身嫁給他爲皇子正妃,可謂是祖上積了德。
那時候她滿心歡喜、甜蜜,自然不會想到這些,只當真的是上天眷顧她,給了她這麼一段好姻緣。
可如今她細細想來,她除了有一身才華,天賦極佳之外,並沒有任何地方有利用價值。
就是後來孃親給她的那些陪嫁,雖說確實是十里紅妝了,但楊景燁好歹也是個皇子,不差那些。
她怎麼也沒弄清楚這裡頭的門道,但她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與楊景燁的相遇,裴氏母女必定是知道的!
否則,前世趙雙嬌又是如何知道,楊景燁與她的相遇並非偶然?
她要留在伯府,就是爲了查清楚這些,從而順蔓摸瓜,抓到楊景燁的把柄!
這一世,她定要楊景燁不得翻身!
“並沒有別的緣故,娘就別問了,可好?”趙雙姝倒也沒再搪塞她,但也並沒有開口說出。
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之前,她不能將孃親也捲入近來。
寧國公主聞言,頗有幾分無奈,定定地看了看她,到底還是放棄了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