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楊丹儀指控自己,趙雙姝並沒急着起身辯解,果然又聽她繼續說道,“我原來是不知道,可我如今算是明白了,那日·你和祁姐姐一道來王府赴雅集,恐怕心裡就已存了這等心思,趁機從王府拿了個小瓷瓶,就爲了昨日!”
一衆少女,“……”
這個理由也太牽強了點吧!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更何況那時候汀蘭書院的入學考試也才考完,誰又能知道誰能夠考得進來?
趙雙姝是天才不錯,可趙雙姝又不會算命!
一衆少女紛紛在心裡對楊丹儀鄙視不已,心道還好當初楊丹儀沒做成她們的舍長,不然對她們來說,可就是個恥辱了。
班山長心裡早已對楊丹儀失望透頂,尤其是此刻她還要強行污衊他人,但面上還是問道,“趙雙姝,你如何說?”
語氣截然不同,是個正常人都能聽得出來。
班山長開口問了,趙雙姝這才起身,脣角泛起一抹冷意,緩緩說道,“學生無愧於心,無需辯解什麼,至於儀表姐所說的,皆與學生無關,望山長明鑑。”
一衆少女,“……”
咳咳,人家楊丹儀都這般說了,好歹你也起了身,就解釋解釋啊!
不過,見到趙雙姝這般說,班山長非但沒有不快,眉眼裡反而還多了幾分淺淺笑意。
這纔是她看中的弟子!
這纔是身爲她弟子應有的模樣!
不是自己做過的事,並不需要特意去辯解,只需要說清楚,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坐下吧!”班山長朝她擺了擺手,然後就又看向楊丹儀,語氣頗冷,“楊丹儀,此事本就是你對趙雙姝心生嫉妒,從而起了歹心,妄圖給趙雙姝下巴豆粉,好教訓教訓她。”
“如今你犯了錯卻還不知悔改,真以爲所有人都是白癡嗎?”
“今日·你既然不肯承認,那便就等散學之後我親自陪你去一趟淮北王府,我倒是要好好地問一問淮北王,到底是如何教出你這般的孫女來的!”
一聲比一聲更大,可見班山長心裡還是被氣到了的。
從小到大,班山長都是班家的嬌嬌女,自然是沒見過像楊丹儀這樣的。
更別說楊丹儀還是她的學生了。
許是那句“陪同她一起去淮北王府”,嚇得楊丹儀臉色發白,可嘴上還是說道,“山長原就是污衊學生,便就是去了王府又如何,學生就不信這天底下還就沒有王法了!”
一衆少女紛紛在心裡唏噓不已,心道都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了,可偏偏她還要這般嘴硬不肯承認,要真去了淮北王府,淮北王還能爲了她,從而得罪班山長和謝皇后?
班山長身後只一個班家,或許淮北王還不會害怕,可謝皇后卻是絕對的中宮皇后,六宮之主,只需要吹一吹枕頭風,就能讓淮北王從雲端墜落的。
就這樣的情況下,偏偏楊丹儀還不肯睜大眼睛看清楚!
班山長也是被氣着了,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學舍。
“……”見到這般情況,一衆少女都被驚了一跳。
在她們印象裡,班山長可還從來就沒有做出過這般舉動來。
班山長一直都是個溫和師長的存在。
可見這回楊丹儀是把班山長氣得不行。
……
班山長直接去了宮裡,見了謝皇后就道,“晚娘,我知道你原是想要拉攏淮北王府,可如今我實在是不能忍下去了!”
見到好友如此,謝皇后都被嚇了一跳,連忙扶住她坐下,細細問道,“可是因爲楊丹儀的事?”
那個小瓷瓶謝皇后已經拿到了,也請了御醫看過,裡面裝的確實是巴豆粉無疑。
謝皇后也十分討厭楊丹儀,但楊丹儀畢竟是淮北王嫡孫女,輕易不好動。
可如今見到好友這般,謝皇后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嗯!”班山長就重重地點了頭,然後說道,“今日·我已給過楊丹儀機會,只要她勇於承認自己的過錯,我便就原諒了她這一回,可她死活不肯承認,把我當成了個傻子!”
班山長雖然性子單純,但也絕不容許別人把她當成傻子來耍。
於是,班山長就把今日臘梅學舍裡發生的事,一一和謝皇后說了,倒是半點也沒添油加醋。
謝皇后一聽,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也是十分地不快,“這個楊丹儀,原本我已經念在淮北王的份上,想要放過她了,可沒想到她竟然這般狂妄囂張!”
對於謝皇后而言,拉攏不拉攏淮北王,其實並沒有什麼,畢竟淮北王早已向四皇子投誠。
她不過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可既然好友這般不喜楊丹儀,那她自然也不會爲了區區一個楊丹儀,掃了好友的顏面。
這個世上,只要懿姿能夠高興,謝皇后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人生難得遇到知己,遇到了就應該珍惜。
“懿姿你放心,此事你只管放手去做,便就是藉着我的名頭也無妨,總歸是要給淮北王府一個教訓的!”謝皇后立馬說道。
聽到晚娘的保證,班山長這才放心,臉上也有了笑容,說道,“此事頗有些棘手,不過有你這句話,我就不怕了。”
天大地大,在北越孝昭帝最大,然後就是謝皇后最大了。
更何況如今的孝昭帝身體早已被慢慢掏空,一切都在謝皇后的掌控中,謝皇后纔是北越真正最大的人!
……
麻煩事解決了之後,班山長便就準備回書院,謝皇后卻不捨得,笑着開口相留,“懿姿,你難得進宮一趟,不如今日午膳就留下來陪我一道吧?”
可班山長卻不喜宮裡,搖頭拒絕道,“不了,我還是回書院吃吧。”
聽到班山長的話,謝皇后眼底閃過一抹落寞,岸芷進來正好聽到這句話,便就笑着說了句,“班姑娘就留下來陪陪皇后娘娘吧,這些日子皇后娘娘夜裡總是難以入眠,若是有班姑娘陪着,想來皇后娘娘也能睡個安穩覺。”
岸芷才說完,就見謝皇后板起了臉,斥道,“岸芷,不得胡言!”
可班山長聽了岸芷說的,微微猶豫了下,到底還是答應了,“也罷,今日·我就留在宮裡陪你用頓午膳吧。”
在外人看來,能陪着謝皇后用午膳是何等榮耀的事,可在班山長眼裡,卻是再尋常不過。
友誼,便就是這世間最難尋得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