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這一句,五皇子登時就眯起了眼睛,瞅了瞅四周,見沒人往這邊過來,這才低聲說道,“可是清河表妹與你說的?”
要不然七皇妹又是怎麼知道的?
五皇子覺得,自己已經掩飾得很好了!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五皇兄也不必這般試探於我,”楊景安就搖了搖頭,神色淡漠說道,“我知道五皇兄傾慕於林楚容,但林楚容心中就只有於明海。”
五皇子,“……”
誰要你說這個了?
這個他也知道啊!
楊景安就瞅了眼五皇子,繼續說道,“今日·我觸怒了父皇,雖說得了蟬翼紗,但往後我若是想在宮中安然無恙地活下去,少不得需要五皇兄替我庇護一二。”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應該是足夠直白了吧?
果然……
五皇子一聽,當即就明白了過來,就知道七皇妹忽然與他說起這個,必定是存了別的心思,就說了句,“若是七皇妹願意助我一臂之力,我身爲兄長,愛護妹妹也是應該的。”
身爲宮中,不管是皇子還是皇女,總歸都是不可能半點心眼也沒有的。
五皇子先前還以爲這個七皇妹是例外,可如今看來,七皇妹也就是不大愛說話,但心眼兒可不少。
七皇妹這是在尋求他庇護呢!
聽到五皇子這麼說,楊景安心裡倒是鬆了口氣。
這就是答應了!
果然,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五皇兄放心,林楚容和我乃是同窗,她來做我的五皇嫂,我是再高興不過。”楊景安狐狸尾巴就露了出來,勾了勾脣。
“……”見他說得這樣直接,五皇子就是臉皮再厚,也繃不住了,紅了臉,瞪了他一眼,“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不許胡說!”
萬一被人聽了去,傳到外面損壞了林楚容的聲譽,可怎麼辦?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那自然是要好好寵着的。
楊景安就在心底“嘁”了下,不過還是點了頭,又說了句,“五皇兄今日之言,我定當銘記於心,也希望五皇兄能夠謹記。”
“這是自然!”五皇子也點了頭,並未裝聾作啞,臨行前叮囑道,“七皇妹私下裡與我說說也就罷了,可別把那些話放到明面上去說,免得平白污了她的聲名。”
母后最在乎的就是家世,其次便就是聲名,林楚容家世不夠好,若是連聲名也沒了,那他必定是要悔恨終生的。
“好。”楊景安點了頭,又恢復了他那“惜字如金”的性子。
五皇子面上還有幾分猶豫,但到底還是選擇了相信他一次,咬了咬牙,這才走了。
……
香蘭殿。
棲鳳宮是謝皇后的住處,發生點什麼事很快就能傳遍整個後宮,嫺妃一早就得知了兒子觸怒孝昭帝的事。
此刻嫺妃不顧衆人勸阻,硬是拖着病體到門口來等着兒子。
“娘娘,公主必定有分寸的,娘娘如今還在病中……”芸枝和浣衣在一旁勸道。
哪知嫺妃此次卻是鐵了心一般,直接就拂開了二人的手,冷聲說了句,“他若是真有分寸,今日便就不會觸怒了陛下!”
明明都已經說好了的,要等一切都安定下來之後,再來商量恢復身份的事。
她心裡實在是害怕,孝昭帝不是個能夠接受別人騙他的人,更別說這個人還是他的兒子了。
早知道她就應該叮囑一下兒子,不要在這個時候提起那事,畢竟那事是孝昭帝心中的一根刺啊!
可如今兒子做的事,卻等於是在老虎的頭上拔毛了!
“……”浣衣和芸枝對視一眼,便就不知道還能怎麼說了。
六皇子也真是的,今日爲何要在孝昭帝面前提上那麼一句?
這不是明擺着要被訓斥的嗎?
二人都沒再說話,陪着嫺妃又等了會兒,總算是等來了楊景安。
楊景安遠遠的就見到母妃等在門外,知道必定是爲了方纔的事,並未打算解釋,便就走了過去。
“啪!”
他才靠近,左臉就被母妃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娘娘這是在做什麼!”浣衣和芸枝心下一驚,連忙去拉嫺妃。
浣衣又道,“公主便就是再如何做了錯事,可只要娘娘好好地與公主說一說,公主必定也就改了的,何苦要這樣動手不是?”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嫺妃娘娘打了六皇子,自己就不難受嗎?
嫺妃卻是頭一回硬了態度,一雙美眸裡滿是失望,又帶着濃濃的恐懼,到底還是心疼了。
“罷了,進去再說吧!”
外面到處都是別人派來的,有些話只能私下裡說。
楊景安被打了一巴掌,除了最開始的驚愕之外,便就沒別的神情,此刻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跟着進了內殿。
內殿裡,除了母子二人,就只有浣衣和芸枝留下。
“你們兩個也都到外面守着吧!”嫺妃淡淡地吩咐道,語氣並不容人拒絕。
芸枝還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被浣衣給拉了下去,內殿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母妃。”對着嫺妃,楊景安還是有幾分不忍的,低下了頭。
嫺妃實在是被氣得不行,怒火壓了又壓,這才說道,“安哥兒,你爲何就不能再等等?再等等,或許就有一線生機。”
有了今日這出鬧劇,短時間內孝昭帝怕是不會再對安哥兒有任何好感了。
她自己是沒什麼本事,護不了兒子周全,可她寧願兒子一輩子女裝下去,也不願見到兒子身首異處。
那可是北越的天子,尊嚴和權威不容任何人侵犯的!
今日,安哥兒怎麼就敢那樣說呢?
“我的生辰過不過都是無關緊要的,你縱然就是再不願,那也只能忍耐,這是沒辦法的事。”見兒子不說話,嫺妃就只好軟了語氣。
她又何嘗不想讓兒子早日恢復身份?
可眼下根本就不行啊!
“母妃,”楊景安終於吭了聲,淡淡說道,“母妃不必擔心,兒臣如今做的這只是第一步,纔開始而已,若是沒有今日之事,往後要想實施起來,怕會太過突兀了。”
忽然就讓孝昭帝接受自己這個“已死”了的兒子,委實有點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