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姝兒和安哥兒也在這兒?”寧國公主一聽,就問了句。
四皇子眸子裡閃過一抹譏笑,點點頭,指了指不遠處。
寧國公主就順着視線看了過去,果然見到女兒和準女婿。
“姝兒,安哥兒,你二人怎麼跑來了這裡?”寧國公主心裡到底是有些不高興的,卻不是對着趙雙姝,而是對着楊景安。
這個安哥兒,果然就不是個正經的,讓他二人到御花園裡來走走,身邊卻還不帶隨行的人,這要是被人誤會了可怎麼辦?
一時間,寧國公主就對楊景安這個準女婿生出了反感來。
都已經被發現了,自然是不好再裝作沒看見的。
趙雙姝便就和楊景安一道走了過去,近了裝作纔看見四皇子,福了福身,“四皇子殿下。”
對着趙雙姝,四皇子自然是沒什麼好臉色的,但礙於寧國公主還在這兒,不好冷臉,就淡淡地“嗯”了聲,“不必多禮。”
“娘,先前皇舅舅說和娘有要事相商,女兒就與六殿下隨處走了走。”趙雙姝微微垂下眸子,並不願去看四皇子。
楊景安倒是看了眼四皇子,然後說了句,“四皇兄今日沒去飛鶴書院嗎?”
“六皇弟怕是傷到的不是胳膊,是腦子吧!”四皇子到底沒忍住,張口刺了句,又道,“昨日乃是端午節,書院照例休沐三日。”
“……”楊景安嘴角抽了抽,沒想到北越竟然也實行他那個時代的節假日製度。
“清河郡主已在蓮山住了半個多月,不過聽說班山長特意去了蓮山授課,想來課程是沒有落下的,”四皇子移開了目光,看向趙雙姝,“既然如此,十天後的歲考,想必清河郡主也是極其有信心再拿滿分頭名的。”
十天後就是歲考,歲考過後會休沐兩個月,然後再入學。
“這是自然。”明知這是四皇子在故意激她,趙雙姝還是點頭應了。
四皇子就立馬接道,“不如這樣,本殿下實在是欽佩清河郡主,想與清河郡主一較高下,倘若此次歲考清河郡主拿了滿分頭名,本殿下也拿了,便就打成平手,否則便就論輸贏。”
“贏了的人,有權向輸了的人,提出一個要求,清河郡主敢不敢應下?”
還沒等趙雙姝回答呢,楊景安就立馬搖了頭,“這不行!”
四皇子面露不悅,看了眼楊景安,“六皇弟不必這般着急,不過是個無傷大雅的賭約而已。”
倘若趙雙姝輸了,他就趁機提出要她自盡!
“好!”趙雙姝滿口應下,並未過多猶豫,又道,“四皇子殿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況且也有六殿下和我娘作證,相信四皇子殿下必定不會食言的。”
四皇子並不覺得自己會輸給她,絲毫不放在心上,點了頭,“這是自然!”
趙雙姝就勾了勾脣,無聲地笑了。
她正愁沒地方下手呢,沒想到年少時的四皇子竟這麼沉不住氣。
……
從御花園離開之後,趙雙姝就和楊景安分開了,跟着孃親出了宮。
纔出了宣武門,寧國公主就張口問了,“姝兒,你必須如實告訴我,在蓮山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派去的人手竟然沒查到半點!
沒有人知道女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蓮山就只有王老太醫和黃公公還在,寧國公主心裡自然就擔心了起來。
母女二人坐在馬車裡,聽到孃親問的時候,趙雙姝便擡起了頭,定定地盯着孃親,許久才道,“若是要娘在女兒和謝皇后之間,做個選擇,娘會選誰?”
她並不是個大方之人,先前謝皇后想要連她也一併殺了,她是不會忘記的。
師父和謝皇后交好,她和師父還遠沒有達到可以二選一的地步,可是孃親,她卻忍不了了。
謝皇后想要殺她,孃親心裡卻還惦記着謝皇后。
“姝兒,你這是什麼意思!”寧國公主大驚失色,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什麼叫做在她和謝皇后之間做個選擇?
女兒該不會真的知道了吧?!
見到孃親這般反應,趙雙姝心裡就什麼都明白了,垂下了眸子,“娘心裡裝着誰,父親不知道,謝皇后不知道,世人也不知道,可女兒卻知道,還需要女兒說得更明白一點嗎?”
爲人子女,原是不應該插手長輩的私事。
可如今,她卻必須讓孃親做出個選擇!
“……”寧國公主面色慘白,眼底閃過一抹殺意,起了殺心。
那個被她苦守了一輩子的秘密,到頭來卻被自己的女兒揭穿。
這讓她以後在女兒面前,還怎麼擡得起頭來?
她是個女子,卻喜歡女子,偏偏還生了個女兒,這是多大的諷刺!
“姝兒,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寧國公主心虛得不敢和女兒對視。
可趙雙姝卻沒了再和孃親說話的心思,方纔孃親眼底的那一抹殺意,即便只是一閃而過,也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爲了心上人謝皇后,孃親竟然想要殺了她!
這比裴曼娘還要令她心寒。
裴曼娘只是想要利用她,前世真正殺了她的人是趙雙嬌。
“孃親可是在心裡想着,如今被女兒知道了這個秘密,往後在女兒跟前就會擡不起頭來,甚至還會被世人所恥笑?”趙雙姝淡淡開口,一顆心卻在往下沉。
“姝兒,我是在問你,你到底是怎麼知道!”寧國公主不答反問。
雖說二人是嫡親的母女,可她心中對謝皇后的執念太深,早已入了骨髓,絕非是女兒所能比的。
趙雙姝就輕輕地笑了笑,眼裡帶了自嘲,低垂眉目回道,“孃親是不是在想着,只要把女兒給殺了,這世上就再無人可能知道此事了?”
“……”心思被當面揭穿,寧國公主只覺得難堪至極,搖了搖頭,“你是我親生的,我怎麼可能會殺了你!”
最多就是,讓女兒從此永遠開不了口!
寧國公主心裡已經下了決心,卻聽趙雙姝說了一句,“只是可惜了,女兒早已將此事告訴了一個人,倘若女兒出了事,孃的秘密必然也就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