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母后不說話,臉色越來越難看,汴陽長公主卻越發得意了,起身冷笑着說道,“虧得父皇多年來一直覺得自己虧欠了母后,卻沒想到母后早已在暗地裡要了父皇的命!”
“母后,你何其蛇蠍!”
最後一句,汴陽長公主幾乎是吼出來的。
駙馬林鴻就在邊上趕緊拉住了汴陽長公主,低聲勸道,“公主,那是母后,不要再刺激母后了。”
謝皇后如今掌權,整個北越幾乎都在謝皇后囊中,他們就算是謝皇后的至親,謝皇后也不可能一直忍下去的。
更何況,謝皇后早已變了,變得利慾薰心,再不是當初的那個謝皇后。
“鴻哥,你別拉着我!”可誰知汴陽長公主卻像是說上癮了似的,掙脫了林鴻的手,指着謝皇后說道,“父皇死了,如今母后就再也無所顧忌了,兒臣說得可對!”
謝皇后一直都在忍着,可也有忍無可忍的時候,眸色冷了下來,語氣盡量平和,“娥姐兒,你連夜奔波趕回來,旅途跋涉,實在勞累,說出這樣的話來,我不怪你。”
才說完,謝皇后就轉向了岸芷,冷然吩咐道,“岸芷,帶長公主下去休息。”
可惜,汴陽長公主不是五皇子,沒那麼好擺佈,冷笑一聲,“母后想讓兒臣不說,就說什麼兒臣是太過勞累所致,可惜了,兒臣一點也不累,兒臣今夜絕對不會離開清心殿!”
汴陽長公主從小就跟着孝昭帝長大,謝皇后那時忙於創辦汀蘭書院,鮮少有時間能夠陪她,如今她長大了,謝皇后卻想來籠絡她,這又怎麼可能!
她是絕對不會低頭的!
謝皇后就皺了眉頭,孝昭帝一死,令她多年來的壓力一下子被釋放了出來。
“娥姐兒,你放肆!”謝皇后面色冷峻了許多,心裡早已是怒火中燒。
權力面前,縱然娥姐兒是她親生的女兒,但謝皇后絕不允許任何人挑戰她的權力!
清心殿內其餘人早已被嚇得半死,紛紛低下了頭,都不敢擡頭去看,生怕被捲進去。
人家是嫡親的母女,不管最後怎麼樣,總歸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但他們就不一樣了。
他們要是參與進去,說不定謝皇后心裡一個不高興,就下旨砍了他們的腦袋。
“到底是兒臣放肆,還是母后眼裡只有權力,天下衆人皆知!”汴陽長公主就像是忽然發瘋了一樣,怒道,“母后如今逼死了謝貴妃,五皇弟心中必然會恨母后,母后以爲,自己當真就贏了嗎?”
真是個笑話!
逼迫謝貴妃不得不殉葬,五皇弟平日裡雖說性子是很溫和,但這絕不代表五皇弟就是個怯弱的性子。
狗急了都還會跳牆呢,更何況是人?
汴陽長公主越說越不像話,謝皇后心裡最後一根防線也被剪斷了,張口就道,“來人!汴陽長公主以下犯上,關押天牢!”
此話一出,林鴻立馬就朝謝皇后跪了下來,不住地磕頭求道,“母后息怒,公主她必定不是有意的,公主只是今夜過於悲痛,懇請母后念在先帝的面上,對公主網開一面!”
可惜,謝皇后早已被激怒,哪裡是林鴻能夠勸說得動的,當即就道,“一個個都是飯桶不成?還不趕緊把人押了帶走!”
再繼續這樣下去,只怕她會控制不住自己,做出後悔的事來。
既然如此,還不如先把女兒關押天牢,等到風波一過,再把女兒接出來。
謝皇后心裡是這樣想的,可汴陽長公主心裡卻不是這樣認爲的,忍不住就笑了,“母后當真是能狠得下心來,兒臣是母后親生的,可母后說關就關,也罷也罷,終究是兒臣的錯,今夜不必母后動手,兒臣自己就了結了便是!”
說完,在衆人都沒緩過來之前,汴陽長公主就直接撞向了柱子。
清心殿乃是幾代帝王的住處,殿內從來都是最好最寬敞,此刻汴陽長公主又是存了死意的,根本就來不及阻攔。
“砰!”
汴陽長公主整個人直直地倒了下來,額頭撞出一個大窟窿,柱子上滿是鮮血。
“娥姐兒!”謝皇后嚇得臉色慘白,連忙跑了過去,抱着汴陽長公主,不住地喊道,“娥姐兒,娥姐兒!太醫!太醫快來!”
太醫們也被嚇到了,誰也沒想到汴陽長公主的性子竟然這樣剛烈,說撞柱子就撞柱子,連點緩和的時間都沒有。
太醫們動作也很快,但可惜汴陽長公主猛地撞上去,力道太大,竟是當場斃命。
“啓稟皇后娘娘,汴陽長公主……薨了!”太醫們才說完,就趕緊把頭壓得很低。
他們也想救活汴陽長公主,可汴陽長公主撞得太狠了,壓根兒就是華佗在世也沒用啊!
謝皇后懷裡抱着汴陽長公主,卻怎麼也不肯相信女兒已經死了的事實,雙眸變得赤紅,張口斥道,“你給我閉嘴!娥姐兒還沒死,你們這羣庸醫!庸醫!”
於謝皇后而言,這個世上唯一還能夠讓她在意的人,也就只有班山長和女兒汴陽長公主了。
如今汴陽長公主已經死了,縱然這世上還有班山長在,可謝皇后也沒了任何活下去的支撐了。
“皇后娘娘節哀,節哀啊!”
“是啊皇后娘娘,汴陽長公主確確實實已經薨了,如今皇后娘娘就更應該保重鳳體纔是。”
衆人紛紛出聲勸道,可唯獨只有駙馬林鴻冷笑着說了句,“皇后娘娘如今逼死了公主,心中可是滿意了?”
再不會有人和謝皇后爭執,也再不會有人能夠讓謝皇后煩心了。
如今,謝皇后總該高興了吧!
呵,就是可惜了公主,公主也是傻,何必要去和謝皇后爭執,明明知道這樣的爭執,根本就是沒有意義的。
謝皇后眸光倏地轉向了林鴻,眼裡滿是殺意,“林鴻,如今娥姐兒已經死了,你這個駙馬,也得陪葬!”
哪知林鴻半點也沒有害怕,反而笑了,“皇后娘娘放心,微臣早已決定好了,公主走的那一日,微臣自然也會陪着公主一起走,絕不讓公主一個人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