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所料不差,許家的確不知道這數個月來卦山的情況。此刻許錦身着錦衣,身材比以前更是發福,坐在一張椅子上正和坐在旁邊的幾個人暢快的聊着。
而在院子裡,幾個家奴正在張羅宴席,忙得熱火朝天。
許錦顯然相當高興,因爲現在坐在他周圍的都是附近非常有地位的武者,有烏門鎮裡‘威武鏢局’的王總鏢頭,也有在二十多裡外武學世家孫家莊的莊主孫文勝,以及一些慕名而來的閒散武者。
無論是在大趙王朝,還是其他王朝,武者的地位都是極高,至少平日裡,這些人中誰都不會來和他這麼一個地位低下的鄉紳富賈來攀交情。但是自從許錦的兒子許江拜入卦山派,這些平日裡請都請不來的武者卻是一個個自己前來,這讓一向喜歡臉面之事的許錦是極爲高興。
這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進入卦山一年多後要回家探親的消息後,許錦自然是早早的準備起來,周圍那些武者聽說後,也是帶着禮物來到許家,就是爲了見見許江這位卦山派弟子。大趙王朝的武者,誰不知道卦山派的大名?即便是卦山派的外門,都有很多人削尖腦袋要進去。
這個時候,一個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漢子起身對着許錦笑道:“許兄,我聽聞在卦山派外門有一個地榜,那卦山外門據說有三千弟子,可那地榜只有三百個席位,那些弟子都是以能登上地榜爲榮。而能上榜之人也是卦山弟子裡的佼佼者。聽聞貴公子也登上了地榜,據說排名還挺高。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在許錦看來,這就是一個長臉的事情,卻是哈哈一笑道:“王總鏢頭過獎了,什麼地榜不地榜的,我一個鄉下人卻是不懂的,不過犬子剛入卦山兩月曾給我寫過一封信,上面似乎也提到過地榜,具體第幾名我記不起了。應該好像排名在前百名吧!”
那王總鏢頭一聽,立刻是驚道:“剛入門兩月便能進入卦山外門地榜前百名,這可是天才人物啊,看來貴公子將來成就不可限量,我便在這裡先恭賀許兄了!”
衆人也是一同賀喜,便在此刻,外面進來一個許家家奴。卻是和許錦道:“老爺,韓齊公子來了!”
“哦,快讓他進來!”許錦一聽也是哈哈一笑,這韓齊也是瓦金村人,和自家許江在學武堂是同學,去年武試的時候也是被一個門派看中。這幾天也剛好回家探親。
要說這韓齊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他爹就在許錦手下做工,而自從韓齊拜入武門學武,地位大漲,許錦便是給韓齊老爹安排了一個體面的位置。這也是因爲韓齊拜入的也是一個不弱的武門。叫做‘鐵劍門’,而這韓齊也是爭氣。據說苦修一年,也將鐵劍門中的‘鐵劍劍法’練到小成,修爲也是步入了調息境。
在瓦金村這個小地方,調息境武者那便是不得了,便是學武堂那教武師傅沐海風據說也是剛剛在月前從淬體境大圓滿突破到了調息境初期,從這一點上看,韓齊的資質以及將來的成就已經是鐵定要超過沐海風。
很快,從外面進來了一個身穿灰色衣服的壯碩少年,這少年便是韓齊,背後還揹着一把手掌寬,半人長的大鐵劍。
在座有不少練家子一看便是驚得說不出話來,那鐵劍黝黑鋒利,看樣子至少有百斤重量,而那少年身負巨劍,卻是臉不紅氣不喘,氣息悠長沉穩。
“來來來,韓齊,來見過各位前輩!”許錦笑道,當他把韓齊的師門和修爲說出來的時候,那王總鏢頭和孫莊主等人都是起身拱手。雖然韓齊不過是十八歲的少年,但無論是師門還是修爲都值得他們恭敬有加。
調息境,在座的也只有那王總鏢頭和孫莊主步入了調息境,一時間衆人都是心中暗道,這學武還真的要拜入武門才行,鐵劍門在大趙王朝也只算是三流門派,但培養出調息境的弟子也不是什麼難事。
韓齊此刻也是頗爲自傲,他環顧一週道:“許伯伯,許江他還沒有回來嗎?”
“快了,應該在路上,估摸着最多一個多時辰就能回來,你和江兒是昔日學武堂同學,如今又都拜入武門,自當是要多親近親近,將來也好互相有個照應!”許錦這般說道,他自然知道以韓齊如今的地位,根本無需對自己這般尊敬,但自己有一個拜入卦山派的兒子,那情況就不同了。
便是許錦不是習武之人也是知道,韓齊拜入的鐵劍門雖然厲害,但也絕對比不上卦山派,想到這裡,更是得意非凡。
“對了,我聽說那刑天也回來了,剛剛我已經派人去叫了。那刑天能有手段拜入卦山派外門,也算是有些能耐,聽說這次回來脾氣倒是漸長。哼,可笑,他也不瞧瞧自己的出身和德行,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拜入卦山,便以爲能有出息?我今天便要讓那刑天知道,即便是他拜入卦山,在這瓦金村的一畝三分地也得聽我許家的!”許錦提到刑天,卻是臉色有些陰冷,他和刑家父子的過節已經有些年頭了,這次正好趁着許江回來,好好敲打敲打那對父子。
“刑天?哼,那傢伙有什麼了不起,連武試都沒通過,能拜入卦山簡直是走了狗屎運,不過我諒他修爲也不高。許伯伯,不用等許江大哥回來,一會兒他若是來了,我便先替許伯伯你敲打敲打這小泥腿子,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韓齊高傲的說道,在當年瓦金村武堂小比的時候,他還輸給過刑天,這件事韓齊一直記得,此番苦練武學,修爲大進,若是見到刑天自然是要將昔日的仇怨討回來。
其他人諸如王總鏢頭,孫莊主等人聽到許錦介紹,大概也知道刑天是何人,雖然對方也是卦山外門弟子,但看樣子,肯定是遠遠不如許家的兒子。他們一個個也是等着看好戲,甚至有的人已經打算整整那叫做刑天的來討好許家。
又等了片刻,一個家奴跑進來告訴許錦,刑天來了。
“哦,呵呵,既然來了,便讓他進來吧?”許錦坐在椅子上,臉上帶着虛僞的笑容,而坐在一旁的韓齊則是冷笑一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門口。
果然片刻後,一席白袍,氣質不凡的刑天便緩步而入。
一進門,刑天這般裝束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王總鏢頭和孫莊主等人都是一愣,卻是心中暗暗稱奇,這少年郎看樣子不過十六七歲,爲何氣質如此出塵。除此之外,那份淡然也是了不起。
只是他們大多數人都認爲,這是在裝模作樣,尤其是看到刑天年紀不大,竟然如此老成,卻是都暗自冷笑。
他們自然不知道刑天進入卦山內門成爲九先生後,就必須要擺出這種姿態和氣勢,否則卦山內門高手何其多,不這樣又如何能服衆,受人尊敬?
許錦心中雖然冷笑不止,但表面上還是皮笑肉不笑道:“刑天,我聽說你也是今日回家探親,正好我家江兒也是今天回來,所以叫你來一起聚一聚。對了,這是韓齊,你們是武堂同學,可得要好好親近親近!”
許錦老奸巨猾,這般說已經是暗中給韓齊提示了。
這所謂的‘親近’顯然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從刑天進門的時候,那韓齊便看到了,卻是暗自不屑。首先就是刑天的裝扮,武門弟子都有各自的弟子服飾,而且按照地位的高級,服飾也會不同。就如同韓齊自己身上穿着的灰色弟子服,在鐵劍門的弟子中已經算是核心弟子了,也是他天資不錯,步入調息境後纔有的待遇。
而刑天身上這顯然不是卦山的弟子服,韓齊想來,應該是刑天爲了回家探親,花錢在衣鋪做得衣服,要充門面。
“哼!”韓齊冷笑一聲,便是起身向刑天走了過去。
“刑天,一年不見,你倒是變化不大,可還記得我韓齊嗎?”韓齊的笑容沒有什麼誠意,更是透着一種高人一等的姿態。
在他看來,刑天修爲絕對不如他。
而實際上在這屋子裡的武者,無人能看出刑天的修爲,如今刑天是剛柔境初期,修煉‘枯榮百歲功’後,更是有種精氣內斂的感覺,除非是感知力極強的高手,又或者是在修爲上超過刑天的武者,才能看出刑天的不凡。而像韓齊這樣修爲的武者,自然是看不出刑天此刻的厲害。
刑天進門看到這架勢,便知道許家打得是什麼主意,卻是心中冷笑一聲,看了一眼韓齊道:“當然記得,韓齊,想不到你也在這裡。”
“這便是無巧不成書,我也是最近幾日回家探親,對了,我聽說刑天你也拜入卦山派,肯定也學了卦山派的武學,雖然你資質不怎麼樣,但練個一年,再怎麼差也會個一招半式吧?而我對卦山派的武功仰慕已久,卻是一直沒有機會,不如今日咱們便切磋一下,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