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新換了一身西裝,帶上墨鏡,把體型架寬了一點,看起來就像個高大保鏢似的,保證沒有任何人認得出他,才從酒店裡出來的。
一出來就搭了輛出租車,又在中途轉了兩次路,在第三次之後,纔去目的地。
他要先去了夏朝宗的私人別墅,在夏朝宗的要求下,摘下勳章,換上夏朝宗準備的隨從的衣服,戴上長檐帽子,低着頭,跟在夏朝宗身後。
兩人一路來到了皇宮。
此時天色已經大暗,皇宮裡也沒幾個行人了。
夏朝宗大跨步走在前邊,夏新默默跟在後邊,兩人在皇宮裡暢行無阻。
一直走到拘留所門口,才被兩個穿着依仗服,身前掛着長槍的士兵給攔下了。
兩個士兵把視線投到了夏新身上。
夏朝宗解釋道,“他是記錄員,幫我記錄整理案情的。”
兩個士兵對視了一眼,然後其中一個說道,“命令是隻有你一個人可以進去。”
“那好吧。”夏朝宗一口答應了,然後衝夏新說道,“把錄音筆跟公文包給我,你回去吧。”
夏新當時心中跳了下,還以爲遇到麻煩,今天就此結束了呢。
但他也沒堅持,很順從的說了句,“是。”
遞過胸口的錄音筆,手上記事本,還有公文包,轉頭就走。
接着,夏朝宗纔看向兩個士兵說道,“那你們倆來一個人陪我進去,幫我記錄下案情,陳詞,證據,分析吧,這是要交給女王審查的,請小心記錄。”
兩個士兵對視了一眼。
左邊的人說道,“你去吧,我在這守着就好,反正也不會有人來。”
然後右邊的人說道,“你學習成績比較好,你去吧。”
“我只是總分成績好,語文成績很差。”
“我比你更差,作文從不及格。”
“我從小就沒寫過作文。”
“……”
兩人同時從對方眼睛中看出了點什麼……
這不是很明顯的嗎,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誰會去做啊,到時候要是有錯的地方,追究起來,那可不是革職那麼簡單的。
這可是皇室至今爲止最大的案件。
兩人都避之不及呢,哪裡想惹麻煩。
在一陣異樣的沉默之後,兩人同時望向了慢步離開的夏新。
左邊的士兵喊道,“你回來。”
夏新馬上又被叫回去了……
這也讓夏新在心中感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夏朝宗這一手玩的太溜了。
這麼一搞就是他想讓隨從走,是士兵讓隨從進去的,跟他就沒什麼關係了,也更不會讓士兵起疑。
他剛剛差點還以爲這事完蛋了,心中砰砰直跳呢。
接下來事情就很順利了。
夏新跟着夏朝宗,沿着長長的走廊,一直走到了拘留室裡邊,來到一處兩個侍女看守的門口。
侍女是隻提供服務的,看到兩人,什麼也沒問,就用鑰匙打開了房門。
夏新跟着夏朝宗一起走了進去。
直到進去才發現,這跟自己預想的牢房完全不一樣。
與其說這是牢房,倒不如說這裡就是一個五星級的酒店,裝飾的比夏新住的五星級酒店還豪華。
還有臥室,有廚房,有大廳,裝修奢華,很有現代主義風格。
當然,最重要的是人,也就是坐在客廳中間沙發上看書的查理公爵。
查理公爵看起來足有50多歲了,身材龐大,頭髮蒼白,穿着一身絲綢制的睡衣,一條腿擱在另外一條腿上,大腿上還放着一本書,正很認真的低頭看書呢。
直到聽到開門聲,才擡起視線,望向夏朝宗道,“夏律師,你又來了,還有什麼需要問的嗎?”
讓夏新驚訝的是,對方用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公爵大人。”
夏朝宗臉色平靜的回答,“這一次,我是帶個人來見你的。”
“公爵大人!”
夏新恭敬的行了一個騎士禮。
查理沉穩而歷練的視線打在了夏新的身上,他先在腦海裡仔細的思索了下,雖然他年過半百,但他確定自己並不認識眼前這個年輕人,也從沒見過。
“你是……”
“現在的我對您來說只是個陌生的異國旅人,但您若願意給我兩分鐘,我們一定會成爲有共同目標的朋友。”
“哦?”
查理淡淡的瞄了夏新一眼,然後看了夏朝宗。
夏朝宗微笑着點了點頭,“我們有一刻鐘的時間。”
查理這纔看向夏新道,“跟我來吧。”
夏新又跟在查理公爵那龐大的身影后,走進了書房。
書房裡不僅有書桌,旁邊的書櫃上還擺滿了書,看起來這位公爵是把這裡當家庭書房使用了,渾然不像是個被拘留的人。
查理公爵坐在辦公桌後邊,擡手示意了下夏新也坐。
夏新先自我介紹了下,“我叫夏新,來自於華夏,是夏律師的……”
夏新說道這愣了下,他突然發現沒法解釋自己跟夏朝宗的關係。
總不能說,那是我岳父吧?
“十分親近的人。”
查理公爵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脣邊的絡腮鬍道,“看的出來,不然他不至於帶你進來,因爲在我印象中,他一貫是個十分小心的人。”
而帶人進來,風險是很大的,……如果這個人不能百分百信任的話。
“我父親跟他是大學同學,可能還是至交吧,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因爲我父親已經不在了,長話短說,我在華夏是一位大家族的繼承人。”
爲了表明身份,夏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晶瑩的鑽石項鍊遞了過去。
整條項鍊都是鑽石,閃閃發亮,光彩奪目,看起來相當耀眼,尤其是前邊的血水晶,點綴在這晶瑩的雪白鑽石之上,很有畫龍點睛的效果。
夏新解釋道,“這是我託人去南非隨手拍下的價值3億美金的鑽石項鍊,打算將來給人賠罪用的,雖然,我也不覺得她會喜歡,不過,女人跟龍一樣,總沒辦法抗拒亮晶晶的東西的。”
“還有這個耳環,也是則稍微便宜點,只需要8000萬美金。”
夏新又遞上了一個漂亮的耳環。
主要就是爲了表示,本少爺不缺錢,所以,你不用擔心本少爺會因爲什麼利益的事,來找你。
難道陷害你,我能得到比我隨手拿出來的東西更值錢的利益嗎?
至於權力,華夏人在這不列顛,也掌握不了實權,皇室是很排外的。
所以,夏新假扮好人過來陷害他,套他情報,也不可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而能坐擁如此大財產的大少爺,是不會白白來摻和如此危險,而不討好的事的。
查理公爵伸手擋了下夏新,並沒有接過東西,
“我知道了,你是夏家的人是嗎,你父親是夏劍星是嗎?“
“……”
夏新頓時一臉驚訝的望向了查理公爵,他想不到連查理公爵也知道自己父親。
是夏家太有名了嗎?
還是說當時父親在學校與他有過交際?
“看來我猜對了,”查理公爵輕輕搖頭道,“我會知道夏家,知道他也是必然的。”
但他並沒有說爲什麼,而是伸手示意了下夏新,“你繼續!我們的時間很緊張。”
“您猜對了,那我就直說了,我父親是夏劍星,我是夏家的繼承人之一,我本可以在國內過我的好日子,享受我的榮華富貴,我之所以來找你,是因爲……”
“仇恨。”查理公爵替夏新說出了口。
“……”
這讓夏新一下愣住了。
“還是因爲一個女人!”
查理公爵繼續補充了句。
這下夏新更楞了,他左右看了看,以爲附近可能藏了查理公爵的諜報人員。
“不用看了,是你急切,以及壓抑憤怒的表情出賣了你,還有,你父親過去爲你母親所做過的事,讓我聯想到了你身上。”
夏新不知道父親又做了什麼事,他有些意外的望着查理公爵道,“您比我想象的要睿智的多。”
“怎麼,在你印象中,我是一個憤怒起來,暴跳如雷,一蹦三尺高,臉紅如猴子般的人物嗎?”
“當然不是。”
雖然不是,但絕不是如此睿智的。
畢竟這可是一個自尋死路,敢同時得罪王子跟女王的人。
明明是剛見面,夏新卻有種莫名的,對方在這短短兩分鐘裡,已經徹底把自己摸透的感覺。
他看的出,這公爵的經驗,眼光,心思,真的很不簡單。
對方已經把自己摸透,而自己,卻還沒搞清楚對方具體的想法,這可真是糟糕。
“時間無多,我長話短說,因爲一些機緣,我從您女兒那得知,我與您有着共同的敵人,今天下午對方還剛派人想殺我,我估計自己是走不出你們國家了,我也不想死在這裡,所以,我需要您的幫助。”
夏新說着,把手上阿蜜莉亞交給自己的精緻盒子遞了過去。
“這是她託我交給您的,說是最後的禮物,我們也只有一次機會,希望您能告訴我,您所知道的事。”
“最後的禮物?”
查理公爵微微眯起眼睛道,“這裡面的東西你打開看過嗎?”
“沒有。”
夏新搖頭,“那是阿蜜莉亞要交給您的東西,所以我沒看。”
“你確定嗎?”
“我確定。”
查理公爵說着,打開了盒子,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小布料。
夏新還以爲是手帕,直到公爵拈着信物的一角把整個布料提了起來,夏新才發現這是一個黑色蕾絲花邊性感女式內內。
查理公爵蒼老卻是威嚴的眼眸一瞪,厲聲道,“所以,你拿這個東西來給我,是想告訴我,我女兒在你手上,讓我必須‘幫助’你是嗎?夏先生?”
夏新頓時臉色一變,連忙伸手摸了摸身上,發現身上已經沒有其他東西了,並不是自己拿錯了,那麼……被人中途掉包了?
夏新的額頭掛下一滴冷汗。
能接觸自己身邊的……是畢方那傢伙乾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