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新聽到別人管這濃眉大眼的壯漢叫威廉少將,看起來是個將軍級別的。
而且既然是女王派來的,那必然是女王的親信。
夏新其實很想質問下對方關於這次恐怖襲擊的想法,自己的家都被夷爲平地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嗎?
這不列顛的治安已經差到這種地步了嗎?
任誰剛剛住的好好的別墅,眨眼間就被一堆炸彈給炸成碎片,都得有火。
尤其是自己還受了一身的傷。
夏新張了張嘴,在想說出口的瞬間,又收住了。
他只是憤怒而已,心中還是很清楚的。
說了也沒用!
這種事,只能靠自己。
威廉少將威嚴的目光掃過幾人,尤其仔細的打量了下洛水仙,跟洛水靈,彷彿是在確認兩人的身份,對於夏婠婠跟夏初妍則只是掠過,最後視線落到夏新身上,且是用中文說道,“你還能動嗎,我讓人扶你上車吧,皇宮有最好的醫生爲你診治。”
“不用,我自己能走。”
然後,兩輛全副武裝**開了過來,停在了幾人身邊。
有這**在,哪怕被炸也不用擔心,再加上全程有軍隊護送,所以不可能還有人如此大膽的敢過來襲擊半路上的人。
夏婠婠扶着夏新走到了就近的一輛**。
洛水仙跟洛水靈也要上車,不過被威廉攔住了。
威廉恭敬的行了個禮道,“兩位請上前邊的車,一輛車坐不下了。”
雖然沒點明兩人身份,但威廉顯然是知道的。
至於讓兩人上另外的車,自然是方便把兩人重點保護起來。
不過,洛水靈有些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帶着幾分哭腔道,“我要跟哥哥坐一起。”
洛水仙冰冷着小臉,並沒有多說,繞過威廉伸出的手,徑直的帶着洛水仙上了車。
反倒是夏初妍因爲坐不下,只能去坐前邊的車。
她也無所謂坐哪。
威廉尷尬的收回手,也沒有多說,直接下令啓程了。
一路上夏新都靠着靠座沒說話。
夏婠婠察覺夏新臉色不好,也沒有多問。
她知道,比起身體上的傷,夏新更多的是心裡邊的不爽。
這都被人欺負到家裡來了,連家都給炸了。
實在是欺人太甚!
倒是洛水靈疑惑的問了句,“姐姐,我們去哪。”
洛水仙憂心忡忡的望着窗外,淡淡的回了句,“去,不該去的地方!”
一行人去的是聖詹宮,這地方在女王的行宮中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當然,是相對女王的其他行宮而言,顯得不是很奢華。
女王也很少到這來。
但這邊的護衛還是很周到的,至少周邊都有各種軍隊把守,有監視崗位,有嚴密的警衛系統。
自然也有皇家御用醫生爲夏新診治。
倒是發生了一件很神奇的事。
醫生本想爲夏新取子彈的,必須得把手臂處的子彈取出來,才能療傷。
然而他剛把東西準備好,剛打開夏新潦草包紮的手臂,就驚訝的發現那打進手臂的子彈被夏新的身體自主排到手臂最邊緣了,幾乎都要被排出去了。
根本不需要鑷子夾了,直接用手都能抓出來了。
“怎麼會這樣?”
御醫表示很驚訝,“子彈怎麼被身體自己排出來了?”
當然,夏新就更不明白了。
他以前也中過彈,但那時候是不會被身體自主排斥的。
夏新感覺自己的身體內部逐漸的在起什麼變化,他隱隱約約覺得,是從接觸曉涵的血開始的。
在醫療完,又給夏新開了點藥,囑咐夏新好好休息,禁吃一些東西之後,御醫就退下了。
接着是讓大家好好休息的時間。
夏婠婠稍微跟夏新商量了下接下來的動向,但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畢竟皇子現在根本是權傾朝野,把守着各個政治,軍事的要害,你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正應了那句,現在,“他就是王法”。
人家比你有力量,就是能隨心所欲的欺負你。
好在是沒出什麼大事。
然後夏婠婠下去,讓夏新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覺,至少在這裡不用擔心被襲擊。
——除非對方打算直接跟女王明面上對着幹。
夏婠婠走了之後,夏新就一直保持着靠坐在房間的牀上的姿勢,閉目假寐思考着問題。
他不能坐以待斃等**,夏新必須想點反擊的辦法。
他在努力的理清思緒,看看自己還有什麼能做的……
必須做點什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開門聲,把他從沉思中驚醒。
根本不需要睜眼。
從對方沒敲門這點,就能斷定必然是洛水仙無疑了。
洛水仙已經換了一件漂亮的,高貴而豔麗的紫色長裙,長裙正好搭配她自身高貴冷豔的氣質,隨着她的步伐輕擺出微微的角度,一頭漆黑長髮披肩,小臉冰冷美豔,很有幾分貴族少女的美麗高貴的氣質。
她看了看閉目休息的夏新,然後輕移蓮步,一步步來到夏新身邊,試探性的小聲問道,“喂,你怎麼樣,**沒**?”
夏新緩緩睜開眼睛道,“還行,勉強活着。”
確實是勉強活着,此時夏新腦袋上纏着繃帶,身上包着繃帶,連腿上都包着。
看起來挺嚴重的。
“你怎麼樣了。”
夏新記得洛水仙腳踝處也受傷了。
“我沒事,當時有點痛,現在消腫就好了。”
洛水仙說着瞄向了夏新的腦袋,她還記得,夏新拿腦袋爲她擋吊燈的那麼一下。
玻璃吊燈全砸他腦門上了,洛水仙當時是看的最清楚,也聽的最清楚的。
然後夏新也沒休息,又從地下室跑出去,吸引火力去了,兩人現在纔有空說話。
其實夏新都做好被洛水仙臭罵一頓的準備了,畢竟都是他害的,他覺得以洛水仙的性格,肯定要狠狠罵自己,再奚落,諷刺自己一頓。
出乎意料的,洛水仙並沒有這麼做。
她瞄了夏新一眼,然後看向了旁邊,輕微卻是柔和的說了句,“你還真是不怕**,那種情況還敢往外邊跑。”
夏新沉思半晌,然後嘆口氣,望向洛水仙道,“我剛剛在想些冠冕堂皇,大義凜然的說辭,比如說什麼我這麼做是爲了對你負責,爲了救你,就算**也在所不辭,這點危險根本不算什麼之類感人肺腑的話,說不定就讓你對我好感度biubiu的直線上升,從路人升級成朋友關係了。”
“……”
“不過其實不是的,我命賤,早就習慣受傷了,也從來不會有人幫我,凡事只能靠我自己,如果我不殺出一條生路,躲進去,只有等**的份,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並不是我想做,而是我必須要做,爲了活下去,爲了……你我都活下去,就這麼簡單。”
洛水仙抿了抿嘴脣,看着地板小聲嘀咕了句,“你應該用第一種說法。”
“什麼?”
夏新腦袋剛被重創,沒太聽清。
洛水仙就看向他大聲說道,“我說,你當然是賤命一條,給我保護好水靈就好了。”
“……是的!我尊貴的公主殿下!”
夏新說着,還起身對落水仙深深的行了一個騎士禮,“只要在下還有一口氣在,絕不辜負您的使命。”
洛水仙高傲的抱着雙手,挺胸擡頭俯視夏新道,“平身吧,賤命騎士。”
“是!”
“不過有一點你搞錯了,按你的說法,我也只是賤命一條,努力的活下去而已,別說的好像只有你理解那種感受似的,我也帶着妹妹一個人過活的,我知道那種遇到困難,又無依無靠痛苦的想**的心情。”
她也知道,那種時候,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妹妹,在支撐着自己努力的活下去。
她能理解夏新的感受。
話一出口,洛水仙驀然發現,自己對夏新竟然有股奇怪的同病相憐,近乎盟友的感覺。
兩人像是一下子進入了同一陣營的戰友。
她覺得只有夏新才能理解自己,同時也只有自己才能理解夏新,夏新也是爲數不多能跟他平等交談,且年齡相仿的人。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洛水仙說完,轉頭就準備出去了。
這讓夏新很是驚訝。
脫口而出問道,“你不是有事要說的嗎?”
洛水仙一聽,一下頓住了腳步,這纔想起來,“啊,對。”
她只顧着想心事,都忘記說正事了。
“我,不想水靈看到她,你給我想想辦法。”
“沒有辦法吧,看那將軍的態度,你也該知道,女王要見的是你們兩個人,而不是你一個人,從女王角度來講,多個妹妹對你多份制約,同時也對她多個保障,以防萬一。”
洛水仙沉下視線道,“……所以才需要你想辦法!”
“只要……”
夏新說道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因爲門再次被人推開了。
就看到伊麗莎白穿着一身宮廷長裙,款款的走了進來,美麗的小臉上綻放着燦爛的微笑問道,“聽說你受傷了,怎麼樣了?”
夏新連忙起身行禮,“女王陛下!”
而洛水仙則是嘴脣顫抖,眼神顫抖的一下愣在了原地,就這麼呆愣的背對着女王,既沒轉頭,也沒說話。
這是久違的熟悉的,是她朝思暮想的,也是再也不想聽到的聲音……
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一切就來的如此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