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新感覺自己就像是那玻璃窗前的蒼蠅,眼前一片光明,卻是找不到出路。
看的到,卻出不去!
每次他好不容易跑到個看起來感覺能出去的路,再一細看,就發現外邊早就已經站滿了人。
他只能趕緊繼續跑。
“該死,難道整個軍營的人都出動抓我了嗎。”
夏新想的還真沒錯,雖然不是整個軍營出動來抓他,但現在確實是整個軍營都在運轉了。
所有的休息人員都被拉起來了。
現在整個軍事基地,堪稱是燈火通明。
而且,夏新的情況,已經不僅僅是後邊有人了。
軍事基地裡,是採用地毯式搜索法,一路搜過來的,保證不漏過任何一個地方,也保證不會有人能繞到他們已經搜過的地方。
這結局,就導致夏新的可移動範圍越來越小,到最後,就會形成前後夾擊的局面。
而直升機的搜索範圍,也在逐漸壓縮。
夏新已經無處可躲,任他再努力,在一堆軍犬加直升機的搜尋下,當第一個汽車的探照燈打在他身上的時候,那些軍犬直接就撲上來了。
夏新一劍劃過,直接了結了十多隻軍犬的性命。
就這麼一耽擱的功夫,馬上衝上來幾十輛越野車,以夏新爲中心,繞着他,圍成了一圈巨大的圓。
頭頂上的三架直升機也在不斷盤旋着,探照燈全部打在了夏新的身上。
把夏新照的那是比舞臺上的明星都更加耀眼。
然後,從車上下來的人,從後邊追上的人,全部整齊統一的,圍在了外圈,只是拿槍指着夏新,並沒有一個人先動手,甚至沒有一個人有多餘的動作。
軍人就是軍人。
夏新心想着,這算不算月舞想要的“萬衆矚目”的舞臺!
夏新現在絕對夠矚目,滿天的直升機,越野車,無數的人,槍支,甚至還有那遠處聲勢龐大的開來的三輛坦克裝甲車,全部是“爲他而來”。
他現在想不矚目都不行了。
蕭亭還從沒見過這麼壯觀的場面呢,他以前頂多也就出操場,看過上千個學生整齊站的樣子。
又哪裡能跟現在滿天直升機,飛機坦克幾十輛環圈的車,無數的人相比。
尤其是在這寂靜的雨夜中,面對這種大場面,就更是令人震撼。
“哥哥,他們是壞人嗎,爲什麼拿槍指着我們。”
蕭亭很不解。
夏新並沒有回答。
他就這麼抓着蕭亭,安靜的站着,任憑那冷風細雨落到臉上,身上,又順着脖頸流到身體裡,讓他全身冰冷一片。
只是那臉上,依舊保持着平靜如水的神色,沒有絲毫的怯色。
他在思考着該怎麼辦?
“好多人圍着我們啊。”
蕭亭有些咂舌,“哥哥,接下來怎麼辦?他們不是來救我們的嗎?”
“爸爸明明對我說,軍人是保護我們的啊。”
“爲什麼他們看起來好凶的樣子。”
“哥哥,你怎麼不說話。”
夏新感覺他的廢話永遠說不完。
說話間,就看到一個人拿着喇叭大聲說道,“對面的人,你已經被團團包圍了,請馬上放下你的武器,舉起雙手投降。”
“重複一次,請馬上放下武器,舉起雙手投降,不然我們開槍了。”
話是這麼說,其實他還在等上頭的命令。
雖說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但因爲對方身上有資料在,肯定還是抓活的好,可以確定回收了資料。
而且,在如此大的優勢下,對方是不可能跑的。
與其抓屍體,不如抓活的。
不過,夏新並沒有動。
也沒有回答。
他就這麼站着,任憑那些探照燈打在他的身上,任憑被那麼多槍遠遠的指着。
以他爲圓心的方圓百米之內,只有他跟蕭亭,顯得相當的突兀。
沒有一個人敢靠近他。
終於,夏新還是決定了。
他壓低了聲音,一臉冷峻說道,“不要怪我,我也保護不了你。”
夏新說着,一鬆手,鬆開了蕭亭。
蕭亭一下掉落到地上,摔了一身的水,然後連忙的爬了起來。
蕭亭看了看周圍,被那些機槍,大炮給嚇到了,但還是挺着胸膛道,“沒關係,我不怕,我是男子漢,我可以照顧自己。”
蕭亭說着,小跑了幾步,跑上前去,大聲說道,“你們,不是軍人嗎,你們不是保護我們的嗎?爸爸一直都說,你們是保護我們的,偉大的軍人,爲什麼,爲什麼要把槍對準我們。”
然後,那領頭的小隊長就說道,“站住不許動,舉起手來,不然我就開槍了。”
蕭亭依舊大聲喊道,“爲什麼,我們是好人啊,你們難道不是好人嗎,你們不應該去找抓我的綁匪嗎?”
事實上,霍永林已經來到後方,在副手替他撐着傘的情況下,站在車邊,用望遠鏡看清了這裡的情況。
大家也都在等他的命令。
霍永林已經看到蕭亭了,更猜出點什麼了。
但他的命令還是很堅決。
“實驗體直接殺掉,至於另一個,讓他投降,能活捉就活捉,不然就殺掉!”
他說的實驗體,其實就是蕭亭。
這個命令也馬上通過副手傳遞到了前方。
然後,幾十道槍口就對準了蕭亭。
夏新感覺到那股殺氣了。
對方對於蕭亭的態度,他也感覺出來了。
夏新也握緊了手中的劍。
只是,就在這時。
蕭亭突然又大聲說道,“你們不是我爸爸叫來救我的嗎,你們是不是哪裡弄錯了,我爸爸是蕭遠山,是跟你們一起的啊。”
在蕭亭的理解中,軍人,警察,當官的,應該都是爲人民服務的一家人,大家應該都是一邊的纔對。
蕭遠山這名字,其實還是有點分量的。
至少,這裡的小隊長,團長的,都是聽過的。
雖然不知道蕭亭說的是真是假,但萬一是真的呢?
這樣公然殺掉人家的兒子上頭追究起來怎麼辦?
所以,那小隊長就謹慎的再次請求了下上級。
“對方說自己是蕭遠山的兒子,要殺嗎?”
會問出這種話的人是註定升不了級了。
這不是把煩心事拋給上級,讓上級承擔後果嗎,這讓上級怎麼會開心。
不過,霍永林倒是不怎麼怕。
“賊人的話也能信嗎?殺掉。”
霍永林話音剛落,就聽到旁邊一道暴喝聲響起。
“住手!”
霍永林一轉頭才發現,蕭遠山居然帶着人馬過來了。
而在他旁邊則圍着一隊軍人,但對方也不敢做什麼。
其中一個人連忙上來彙報說,“將軍,屬下失職,蕭書記他們打破了門硬闖進來……”
蕭遠山要硬闖,這些軍人還真不敢直接把他射殺了。
霍永林淡淡的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
蕭遠山已經氣的臉色通紅道,“霍將軍好大的官威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敢射殺我兒子?”
霍永林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標售,一手握着另一隻手的手腕,放到身前,淡淡說道,“你兒子?我真不知道哪個是你兒子啊。”
蕭遠山大怒着說道,“你是想裝傻嗎,不就在前面,我都聽人彙報了。”
“哦,原來那小孩就是你兒子啊,我還以爲是那歹徒的共犯呢,那歹徒私盜軍事機密,判國通敵,罪大惡極,他的話,我又哪裡敢輕易相信,誤會,誤會,還好沒有築成大錯,現在挽救還來的及。”
霍永林一臉樂呵呵的表情,完全一副好人模樣。
彷彿剛剛下令射殺的人不是他似的。
這也是當然的,就算有後邊的那位大人撐腰,霍永林再囂張,也不敢在明明知道的情況下,去殺蕭遠山的兒子的。
這可是大罪,兜都兜不住的。
蕭遠山冷哼一聲道,“最好是這樣,希望霍將軍不是以權謀私的好。”
蕭遠山也不跟他廢話,這都是老油條,找不到什麼突破口的。
當務之急,自然是先救回自己的寶貝兒子。
“還不救人!”
蕭遠山說完,直接帶人衝過去,穿過人羣中空出的一條路,來到那巨大的圈的前邊,大聲說道,“亭兒,到爸爸這來。”
看到蕭遠山,蕭亭自然是高興壞了。
“爸爸,你來了,太好了,你看他們,他們爲什麼要把槍指着我們,他們不是正義的嗎,我們不是正義的嗎?”
蕭亭很不解。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正義的小英雄,而這些人則是正義的夥伴。
蕭遠山剛想上去,就被兩邊的人攔住了,“蕭書記,前邊危險,那歹徒十分兇悍,百米之內,眨眼殺人,還是不要靠近的好。”
這也導致他們壓根不敢靠近。
蕭遠山看了眼中間那萬衆矚目的夏新,自然認不出夏新,也不明白夏新爲什麼不抓蕭亭當人質。
他生怕夏新反悔,只能說道,“亭兒,回頭再跟你說,趕緊到爸爸這來,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蕭亭頓時大喜,連忙跑到夏新身前道,“哥哥,太好了,我爸爸來救我們了。”
“是啊,太好了。”
夏新淡淡回道,“你快過去吧。”
“哥哥,我們一起走,我爸爸會保護我們的,他也是當官的,我們向他解釋下,他們會明白的。”
蕭亭說着,拉住了夏新的手。
想拉夏新一起走。
夏新淡淡的回道,“你弄錯了三件事,第一,我不是你哥哥,我不認識你。”
“第二,他們不用解釋,也很明白。”
“第三……”
第三夏新沒有說出口。
他想說,你爸爸是來救“你”,不是來救“你們”的。
但不知道爲什麼,感覺這話對小孩子來說莫名的殘忍,所以,溫柔的他沒有選擇說出口。
夏新就這麼執劍而立,冷酷回道,“滾吧,別煩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