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殷雪才從一臉驚訝中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軟骨頭,她忍不住問道:“這麼說來,那王梟還是不會放過我們?”
“他一心想着出去,但凡有一絲機會,我想他都不會放過的。”搖了搖頭,範逸嘆了口氣:“不過也不用擔心,石鱗獸和南蠻武士就算困不住他,也不會讓他輕易就出來,咱們爲今之計還是要儘快找到易前輩他們,衆人合力,纔有幾分機會對付他。”
“哇嗚嗚!我的南蠻武士啊,你死的好慘啊!”一聽範逸又說道南蠻武士,方纔還在爲自己逃出來感到慶幸的軟骨頭身子一軟,像是做倒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來。
聽它哭的心煩,範逸忍不住喝斥一聲,然後問它:“你就只有這麼個保命的東西?”
“我……我……主人當初並沒有傳授我什麼厲害的功法道訣,只是讓南蠻保護我。”上頭那一端一紅,軟骨頭竟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頓了頓,它似是想起了什麼,又辯解道:“不過我若是與此方修羅場融合到一起,就能運使三成浮屠界的威力,到時候凡是在修羅場裡的人,只要修爲沒有達到上天羅漢境界,就絕對不會是我的對手了。”
“那你慢慢等着罷。”天魔寺五妖在外面慢慢祭煉舍利骨,想要完全煉化,只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靜靜修煉了一會兒,範逸心中想着下面該如何去做,從王梟、黃天羅漢和軟骨頭口中,範逸得知了自己進來完全是一場騙局,竟然是黃天羅漢爲了讓王梟安心被困在這裡提供的“補給”!
五爪金蛟想要的那件寶物不知道還有沒有,不過現在想來,五爪金蛟就算不知道這件事,但也做了不止一回了,自己絕對不是它的第一位合作者。
想到它連自己的兒子都送了進來,範逸安心了幾分,最起碼那邊沒有太大問題,只是不知情而已,現在最要緊的,就是確定五爪金蛟說的幾個辦法究竟能不能讓他們出去,王梟該如何應對,至於尋找寶物,那就是次要的事情了。
當然,現在最最重要的,還是要儘快找到雙兒和易前輩他們。
“我倒是有個辦法。”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在四祖的那些靈藥仙丹的輔助下,範逸傷勢已經好了很多,緩緩睜開眼睛,他看到殷雪就坐在自己面前,眨着眼睛對自己說道。
“哦?”神色做驚喜狀,範逸微笑問道:“雪兒有什麼好主意?說來聽聽。”
“哼!雖然我修爲不高,可也不是什麼花瓶兒!”聽出了範逸話裡的玩笑意味,殷雪故意把嘴一撇,輕哼道。範逸沒事,不知爲什麼她居然感到無比放鬆,所以現在說起話來也輕鬆了許多,甚至還跟他開起來玩笑:“想當初我們崑崙四姝,可就一向以我最富智計,那時候你都還沒上山呢。”
“嘿嘿,我知道我們家雪兒最厲害了,剛到山上我就聽許多男弟子提起你,他們一說到雪兒的名字,那個個都是一臉豬哥相啊,哈哈哈……”聽殷雪這麼說,範逸心裡也暢快了些,忍不住打趣道。
“胡說八道。”輕輕揪了範逸一把,殷雪頓了頓,這才正色道:“我覺得咱們似乎忘記了一方勢力,若是能得到他們的幫助,想來對付王梟也能輕鬆一些。”
“你是說……”聽殷雪這麼一說,範逸就反應了過來,心神一動,他神色也肅正起來。
“恩,就是聖武之城。”從範逸眼中看出了他跟自己想到了一處,殷雪點了點頭:“聖武之城裡面不是也有不少元神修者麼?王梟居然躲在一幫麻匪裡面,想來也是有原因的,咱們先去探探聖武之城的實力,順便去那裡尋找出路,豈不是一舉兩得?”
聞言仔細一琢磨,範逸不由高興起來:“嘿,我們家雪兒果真是聰明,如此一箭雙鵰的辦法,確實不錯!”
“誰是你們家的?想得美!”臉色一紅,殷雪輕啐一口,嬌聲說道,但現在兩人相處久了,她早已沒了半點排斥感,雙兒不在,兩人也沒有半點拘束,如此良好的發展狀態,讓範逸心神盪漾,尤其是看着眼前臉紅的很熟透的蘋果一樣的殷雪,他恨不得上去狠狠地……親上一口。
唉,自從兩個丫頭回來,自己是越來越沒有定力了。
“計劃沒完成,咱們還得想辦法先去找到雙兒他們啊,這件事情還是等找到他們再說罷。”兩人開了一會玩笑,見軟骨頭還在一邊,也不好太過親密,過了一會,範逸想到這次的計劃失敗了,又得想另外的辦法,而且爲了不被王梟找到,還不能再跟以前一樣隨便招惹人注意,不免有意抑鬱。
“沒事的,雙兒和易前輩他們定然也在想辦法找咱們,說不定等咱們出去了,就能找到他們呢。”看範逸一臉擔憂,殷雪開口勸慰道。
兩人又休息了小半日,見北方再沒什麼動靜,知道王梟沒有追過來,這才放下了心,商量了一番後,範逸將陸特放出來,有些歉意地說道:“今日遇上了一位死對頭,我要回去稟報諸位師長了,這個忙暫時幫不上你,不過下次我定然會帶你去把天險峰的麻匪圍剿了。”
相處這段時日,雖然知道陸特有着其它目的,但這小子對自己倒也十分恭敬,只要把他那狗臭的高高在上的脾氣改改,別再那麼好色,將來說不定也是一代仁君。範逸自小聽故事,對那些俠客之類最是仰慕,如今他的實力可比那些故事裡的俠客高出了太多,但俠義之事卻一直都沒機會做,如今好不容易有一次爲萬民育仁君的機會,他怎能放過。
陸特也見到了天險峰上的驚險,知道範逸這位聖武之城的高人確實是盡了力,本沒想到範逸還會如此許諾自己,畢竟人家和自己不是一個檔次的,可是驟然聽到範逸這麼說,他頓時興奮起來:“老爺說的可是真的?”
“我以聖武之城的名義承諾。”想都不想,範逸便說出了這個在別人認爲最神聖不過的誓言。
頓了頓,等陸特平靜下來,範逸這才繼續說道:“我這次就不跟你一路了,你帶着三千軍隊儘快回去,一路南行千萬莫要在路上耽擱。若有機會,我回去王都找你。”
“嗯!”鄭重的點了點頭,陸特知道自己留不住範逸,但是能與這麼一個人物打好關係,對自己必然有着極大好處。而且範逸雖然讓自己做僕從,卻從來沒有真把自己當成下人,以聖武之城中人的身份,他完全可以隨意支使自己,可他不但沒有這樣,範逸還指點過自己,這次圍剿失敗後更是答應自己下次還帶自己來。
這位老爺,人不錯。
範逸不知道陸特這位皇子心中正對自己做着評價,再囑咐自己幾句,他便把三千軍隊放了出來,然後看着陸特率軍一路向南,迅速離開了。
“好了,咱們也準備走罷!”送走了陸特,範逸轉過身來看着殷雪,微笑着說道:“雪兒,咱們下一步該去哪裡呢?”
“我想想。”嘻嘻一笑,殷雪發現自己開始喜歡上範逸這樣稱呼自己,說着她低頭沉吟一會兒,然後擡頭道:“咱們現在還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不如就先去打探一下他們的消息吧?若是不行咱們再另想辦法。”
說着殷雪在地上撿起一根樹枝,草草把修羅場中各國地圖大致畫了出來,然後指着東部偏北的一個地方道:“現在咱們在這裡,若論信息通暢,非是各大國王都莫屬,而離咱們最近的王都就是……”
“東狄國皇城?”
兩日之後,天京城。
悅來香客棧,天京城八大胡同裡最有名的客棧之一,向來是文人雅客風聚之地,可是現在,客棧大廳裡卻是半個人也沒有,唯有二樓雅間裡,坐着一男一女。
這二人正是範逸和殷雪。
兩人相對而坐,靠在窗邊,看着外面熱鬧的景象,不時互相敬酒,倒似是十分愜意。
“你說,這會不會是他們做的?”因爲喝了點酒,殷雪雙頰紅紅的,沒來就嬌豔的面容顯得愈發動人了,拿筷子點着外面的人羣,她笑着說道。
現在天京城的外面正亂的跟一鍋粥似的,往日天天來此飲酒作樂的天京文人們,現在都跑去皇城外點將臺看熱鬧去了。
今天是東狄國皇帝陸戰宣佈對南部華沙王朝開戰的日子,五十萬大軍早已在南部邊境集結完畢,點將臺上如今沒有一位將軍,倒是數十位文官大臣在那裡跪着,想讓陛下收回聖旨。
可陸戰早就在宣佈完戰書之後離開了,而那位據說十分年輕的天師,則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皇帝昏庸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東狄國,幾乎所有人都在等着兵敗亡國的消息,聽路上回來的小二說起,那些在點將臺上跪着的文臣腦袋都磕破了,但是皇帝陛下根本就置之不理。
雖然不是太熟悉修羅場這些國家的實力勢力,但是既然都已經穩定這麼些年了,想來各自差距也不是太大,能讓東狄國皇帝如此決斷地去攻打華沙王朝,若非是他瘋了,那就只有一個原因。
有人或者物能讓他產生足夠的信心。
想到這件事恰在自己到來之時發生,範逸和殷雪自然就歸結到了那幾個人身上。
“這麼瘋狂的舉動,我甚至都已經猜到是誰了。”喝了一口清澈的酒液,範逸放下杯子,想到那些關於年輕天師的傳聞,笑着應道。
“你是說雙兒?”掩嘴輕笑,殷雪不等範逸點頭就認同了他的想法,心道也的確只有雙兒會爲了找到他們纔不惜挑動兩國戰爭:“那咱們怎麼辦?要不要趕緊找到雙兒阻止這件事?”
“如果能阻止,自然最好。”範逸也不是什麼戰爭狂人,兩國交戰,傷亡慘重,百姓最苦,國家興也好,衰也好,只有穩定才能讓人民過上好日子:“只怕雙兒都已經等不及了。”
“還是你最瞭解雙兒。”聞言絲毫沒有不高興,殷雪也確實是把雙兒當好姐妹,聽範逸這麼說,她趕緊放下酒杯,起身拉着範逸胳膊讓他起來:“那咱們還不趕緊走?”
在殷雪的催促下,纔在天京城呆了不足半日的範逸只好再次勞頓上路,向着南方趕去。
東狄國國土面積雖然不是修羅場中最大的,但國內八府十三郡,也是相當的廣闊了,天京城在東狄國中部略微偏北,距離南部邊境千多餘裡,範逸和雙兒緊趕慢趕,也要至少兩三天才能到達。
而其實就在陸戰宣戰之前,雙兒就早已忍不住跟華沙王朝開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