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滄墨與林方修爲幾乎同時達到天境,成爲族中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爲了能讓修爲再次提高,龍女將他們送進了還沒有被她煉化成功的千疊崖禁制中。
雲澤族先輩在龍女剛剛被禁制在鎖龍淵時,曾與龍女一同闖過三大禁制,深知其中的厲害。不過這千疊崖禁制的主人在五千年前與龍女一場大戰就已經隕落了,主人身死,禁制的威力自然大大減弱,再加上千疊崖乃是進入龍女被困之地的門戶,爲了防止再有人打擾,龍女索性不惜花費功力來煉化這處禁制。
可惜龍女那時修爲還不夠高,再加上三大禁制雖不是同一個人佈下,但是禁制之間卻相互關聯,牽一髮而動全身。龍女用了兩千多年都沒有完全把它煉化成功。
當年龍女與千疊崖禁制的主人決戰之地便在這禁制中,千疊崖禁制的主人佔了地利,差點就將龍女擊殺,若不是他爲了龍女身上的秘密沒有痛下殺手,而龍女又利用這一點突施龍族秘法將其一舉擊殺,她是絕對鬥不過那位煉就了元神的大神通之輩的。
當時龍女將那位千疊崖禁制的主人擊殺後,千疊崖禁制大亂,龍女生恐有變立時就出來了,後來她發現自己有一件重要東西丟失在了裡面,那件東西關乎她修煉進境,所以三百年前還沒等煉化完千疊崖禁制,她就派了滄墨和林方兩人前去尋找。
雖然千疊崖禁制已經被龍女煉化了大半,可裡面還是危機重重,滄墨和林方在裡面遭遇數次生死危機,終於在第七天到達了龍女所說的那處谷地中。
在谷地中一番搜尋,兩人沒有找到龍女交代尋找的東西,卻發現了幾件當初千疊崖禁制主人遺留下來的物事,其中就有這部“血魔大法”。
初一發現這部功法,滄墨一陣驚異,也猜到了這禁制主人是個什麼樣的身份,他原本想直接將這功法給毀了,卻恰在這時碰上四處搜查回來的林方。林方借檢查之由翻看了那功法一遍,然後就當着滄墨的面將那功法毀去了。而出來之後,兩人都去找了龍女,讓她以無上法力消去了關於“血魔大法”的記憶。
誰能知道,林方在出來之後,先是把“血魔大法”心訣默寫出來,這纔去找龍女消除記憶,他這麼做完全欺騙了滄墨,更是把龍女也瞞了過去。看如今他已經將那功法修到了第五層境界,想必從那時沒多久他就已經開始在背地裡修煉了。
雲澤族雖被遺棄,但卻自視甚嚴,在修煉功法上尤其嚴謹,只准修煉族中秘典,便是其他功法都不行,何況是這種邪派的東西?按照族規,林方都足以被罰以族中最重刑責了,再加上他敢對玄尊大不敬,又企圖逼宮族長之位,玄尊將他殺了,也就是理所應當了。
聽滄墨這般說完,衆長老都嘆了口氣,心中對玄尊的誤會也消除了。剛纔那開口的前輩長老看了一眼滄墨手中的納戒,狠狠頓一下足,轉身便離去了。
囑咐各位長老回去好生勸誡族人,只道林方叛亂,又對玄尊大不敬這才被玄尊處死,不要提起他修煉“血魔大法”的事情,以免族人多生心思,滄墨就讓他們先下去了。
看着天方臺上人羣漸漸散去,滄墨臉色沉下來,思慮半晌,開口叫到:“青墨,你過來。”
“我明白了。”眼中一抹驚色閃過,青墨很快沉靜下來,點了點頭,對父親說道。
“那你在這裡爲玄尊護法吧,我去二長老住處看看,是否還有‘血魔大法’的殘篇之類。”一反常態地拍了一下青墨的肩膀,老族長神色恢復了先前的淡然,轉身便離開了天方臺。
“自己把握住機會。”在老族長身影消失的一剎那,青墨聽到他傳給自己這麼一句話。
…………
範逸受傷並不嚴重,大多都是因爲林方那一道陰冷真力入體對經脈造成了損傷,好在龍女及時出手,他纔沒有傷及自己的泥丸宮元丹。
天罰之力本就具有吞噬別家真力的特性,再加上龍女悉心治療,只消兩個時辰,範逸就好了大半,被龍女輕輕一拍,一口濁氣吐出,緩緩醒轉了過來。
“範逸,你醒了!”儘管知道範逸已經無礙,可是見他醒來,龍女還是忍不住驚喜叫道,再不復往日鎮定面容,小女人心態盡顯無遺。
“龍……龍姐姐,”受了林方臨死前一擊,範逸還是有些虛弱,張口叫了龍女一聲,聲音沙啞晦澀,被龍女又度了一道真力過去,這纔好了許多。
“呵呵,我沒事了。”看到龍女一副擔憂的神色,範逸心中一暖,忍不住開口笑道。見他模樣,龍女心裡突突,眼中泛紅,一下子撲到了範逸的懷中,輕輕抽泣起來。
張着手臂,範逸料想不到龍女會有這般舉動,猛然呆滯住了,反應了好一會兒他才收攏胳膊,將龍女輕輕環住,小聲呵護起來。
往日龍女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雖然不致令人反感,但也絕不會像現在這般親近。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儘管範逸與她有了一夜情緣,但也只是想着日後對她負責,卻並無多少情義,哪怕是爲了她吃醋,也是大男人心態在作怪,真要說起來,範逸對雙兒和殷雪的感情,都要比龍女深厚許多。
可是今天見到龍女不但救了自己,還如此擔憂自己安危,此時更是流露出對自己的心意來,範逸感動之餘,也是轉變了對她的看法。
說將起來,龍女終究也是一個孤獨了數千年的女人而已,哪怕她修爲再高,也還是需要一些慰藉的。只是範逸沒想到,她會真的這麼在意自己。
等範逸感受到自己長衫溼了一片,龍女才從他身上爬起來,臉色羞紅地背過身去,不敢來看範逸。平日裡龍女大膽且無所顧忌,那是因爲她原本就沒把範逸當回事,可現在真情流露,她哪裡還能鎮定的住?
見龍女忸怩起來,範逸微笑着擡頭看她,只是看到她的側臉,就忍不住愣起神來。
眼圈微紅,睫毛之下淚珠猶存,一副梨花一枝春帶雨的樣子惹人憐惜,龍女原本就是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此時配上她這幅樣子,怕是沒有一個男人見了能守得住魂舍。
狠狠地吞嚥了一口口水,範逸只覺得渾身激盪,腹內一股熱氣升騰,腦袋一熱,他再顧不上其他,一把又將龍女摟進了懷中。
靈機一動,計上心頭,範逸一屁股坐起來,微微一笑,道:“昨夜修煉有所進境,不小心撐破了衣服,半夜收功睡着了,忘記把衣服穿上。”說完他自嘲般一笑,生怕青墨再問就會出差錯,急忙打開話頭問道:“昨日事情如何處理的?”
看了範逸一眼,發現他頭頂靈光凝聚,果然修爲比昨日剛結元丹時提高了不少,不知這是龍女昨日爲他療傷時順便幫他凝聚了真力,青墨信以爲真,也就不再多問。
知道範逸被打傷昏迷,並未見到昨日玄尊懲殺二長老,青墨略微思索,便把他昏死過去之後的事情詳細敘述了一番。
聞言範逸沉吟良久,這才擡頭沉聲問道:“打算怎麼處理林海?他修煉的就算不是‘血魔大法’,也是從其中分脫出來的,修行方式必然不善。以他的秉性,知道了玄尊將二長老殺害,一定會心存怨恨,只怕將來又會惹下什麼禍事。”
嘆了口氣,青墨沒想到範逸一開口就是自己想了一夜也沒想通的難題,想到他昨日幫自己奪回族長之位時智計出衆,索性反問他道:“你道我該如何處置?”
淡然盯了他一眼,範逸知道青墨耿直沉穩,並不是在套自己話,這樣問純粹是在求教自己,所以也不推辭:“止住禍害的最好方法便是斬草除根,林海心胸狹隘,得知父親被殺定然也會遷怒與你們,這樣下去,若是化解不開的,早晚出事。”
“我做不到。”聽到這個辦法,青墨只是稍加思索,便拒絕道。林海畢竟是他的兄弟,二長老死有餘辜,已經讓父親心中不忍了,更何況林海就算有錯,也不當死。
爲了防止以後僅僅是可能出現的事情,就將林海殺了,青墨自問心腸還未硬到如此地步。
“呵呵,知道你做不來,只是跟你說一個最簡單的法子罷了。”笑了笑,範逸也不以爲意,他原本就沒想着青墨會接受自己的這個提議。斬草除根雖然可以一勞永逸,可是青墨要真這樣做了,那他與林方又有何差別?都是心腸狠辣的人罷了。
雖然沒說,但範逸這番話純粹就是爲了試探一下青墨品性。
滿意地點了點頭,範逸這纔將自己真正的主意擺了出來:“不殺他也可,林海雖然有錯,但也罪不當誅,不過他修煉的功法和以前的記憶,卻是留之不得了。”
“你的意思是?”
“稍後你我二人一起去見見玄尊吧,她或許有辦法做到這些。林海資質上佳,若是重新修煉你們族中秘法,再有進境也說不定,只是休得讓他再知道以前的事情,否則必將禍起蕭牆。”
“嗯,”重重點了點頭,青墨雖然不說,但卻已經心存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