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冬日,一路走來的景緻顯得有些蕭瑟,但是越靠近京城,百姓和商賈就越來越多,熙熙攘攘的人羣使得清冷的天氣有了稍許暖意。來到城門口,沒有想象中的擁堵,秩序相當井然。
相比江亦郡,天宇的都城更爲熱鬧和繁華,看得出治理得十分不錯,佈局也合理,連地上都很少有丟棄物,可見統管京城的官員非常的能幹。
"想不到,京城之中還是有些能人的。"雲憶柳看着車窗外整齊的店鋪,往來的人羣,不禁感嘆道,"李刖這人還是有些長處,至少臉面上是做足了。"
行進到一座酒樓附近,見天色尚早,衆人便決定休息片刻再入宮,畢竟中午爲了趕路錯過了午飯。剛撿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就聽得樓下傳來喧鬧的聲音,吸引雲憶柳的注意。
長長的儀仗隊聲勢浩大的通過街市,周圍的路人紛紛避開一旁,看陣容和規格,應該屬於王孫貴族。
"你父皇唯一的兄長岐王早已經過世,又未曾留下子嗣,而當今的皇子也只有你一人,怎麼會有人敢用此皇家的儀仗。"雲憶柳有些納悶。
"不用問了,那是攝政王李刖的儀仗。"雲沛爾將馬車安頓好才上樓來,帶給衆人一個震驚的消息。
"不可能!"宇文天晨下意識的不相信,這種養虎爲患的事情父皇應該不會做,封了攝政王,意味着即使父皇百年之後,李刖依舊能把持朝政,自己更不能輕易的對他下手。
"你父皇這一次不知道付出了怎樣的代價。"雲憶柳又一次地輕嘆着,攝政王呢,擁有多大的權力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若是摔下來一定會很慘吧。
正好,小二端來些麪食點心,除了宇文天晨其他人都吃得津津有味,雲憶柳悄悄偷看着身旁的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一定百味陳雜,父皇受臣子的脅迫,而做太子的卻無能爲力,心高氣傲的宇文天晨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今日所見,應該會激發起他的鬥志來。憑心而論,以宇文天晨的資質,假以時日的歷練,未必會輸給老狐狸李刖。
*
來到宮門口,大內總管黃公公已經等候在那裡,引領着太子一行人進入宮室,去見已經期待多時的皇上。
多年未見,帝王的容顏絲毫未曾改變,唯有兩鬢的斑白顯示着蒼老的痕跡,此刻躺在病榻的上的皇上,顯得十分的憔悴,緊握的拳頭似乎已經隱忍多時,看到自己長大的皇兒,眼眶有些溼潤。
"父皇,皇兒回來了……"宇文天晨的千言萬語只化爲這一句,兩眼滿含着淚光卻不讓它掉落。
"皇兒,多年不見,長大了不少,看來你的太傅居功至偉啊。"皇上雖然是對着撲在懷中的皇子所說,目光卻是看向雲憶柳。
"皇上繆讚了,真正努力的是太子殿下。"
"柳兒,今夜和太子留在朕這兒,朕有許多話與你們說。"說完吩咐着黃總管領着雲憶柳的婢女和兄長往別處的宮室休息,不允許任何人前來打擾,直至若大寢宮空無一人。
"朕在內室備了晚膳一起去用一些吧。"沒有了外人,皇上竟然站了起來,推開上前攙扶宇文天晨,走得相當穩當。
"父皇這是爲何。"宇文天晨有些不解。
"李刖的目的一旦達到,便不再供應靈葉草,以爲這樣就能讓朕虛耗而亡,不用擔一點責任。幸虧多年前柳兒嘗試讓農序這孩子種植,直至半年前總算有所收穫,產量雖然不大,也足夠朕一人使用。若是父皇一直身體無恙,等於打草驚蛇,更會引起李刖的反意。"雲憶柳不得不佩服皇上的謀劃,的確,太子尚且根基不穩,此刻不宜妄動。
"父皇,爲何要封李刖爲攝政王。"宇文天晨還是有些想不通。
"問柳兒吧。"皇上自顧自坐下來吃着桌上精美的御膳,"若不是你們留在這裡,朕怕是又要喝哪些索然無味的清粥了。"
"天晨,你父皇只是爲了保全你,放眼整個朝堂皆是李家的天下,哪還有你的一絲餘地,即使不封這個王又有什麼區別呢?!"雲憶柳感嘆着父愛的偉大,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得不爲自己的後代精心打算,"有了這個攝政王之位,顯示出了你父皇的信任,況且又大權在握,李刖短時期內都不會有所舉動,否則便是亂臣賊子了,再者現在風汐又虎視眈眈等着天宇內亂,正好坐收漁人之利。所以,現在是你培植親信,鞏固自己權力的時候。"
"父皇的身體既然無恙,也無需被靈葉草牽制,何必要費這些周折?"
"柳兒,你這幾年算是沒白教,朕的皇兒能想到此,實屬不易。"皇上的話讓宇文天晨有着不好的預感,至少從雲憶柳的臉上看到,答案並不是他想知道的。
"我們在江亦郡碰到了風易行,再加上近年來風汐囤積糧草大肆徵兵,很有可能會挑起戰爭。"雲憶柳如實相告。
"天宇的國庫空虛,根本經不起風汐的來犯,唯一像樣的軍隊也只有嶽將軍的手中的十幾萬兵馬,加上朕的暗衛和禁軍不過二十萬之衆,怎麼能和風汐的百萬大軍相抗衡。"皇上說話間放下了碗筷,站了起來,"朕要不是得知風汐隨時會來犯,早就在農序培育出靈葉草的時候下手除了李刖,還能有他此刻的張狂!"
"李刖手中也有着二十萬的精兵,家產更是可以充作軍餉。父皇,你還是有事瞞着皇兒。"宇文天晨跟隨雲憶柳學習多年,所以輕易就覺察到了父皇話語中的無奈。
"天晨,你的父皇和風汐的國主,有着相同的命數,而這一點除了你父皇和我和爺爺知曉,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雲憶柳有些不忍心再說下去,"如果,風汐國來犯,只要他們的國主突然駕崩,便可輕易退兵,而且按照風汐的規矩,帝王駕崩三年內不得征戰……"
"你說什麼?!"宇文天晨此刻目瞪口呆,父皇爲了保全這天宇的江山,保全自己,不惜以生命來維護,而自己卻幫不了分毫,思及此,竟抱着父皇痛哭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皇兒,想哭便哭吧,但是出了這寢宮不許再流一滴淚。你將要執掌整個天宇的江山,絕不能在人前有一絲軟弱,你要記住,你的父皇永遠會看着你,看着你締造出的天宇盛世!"
"父皇,您且放心,皇兒將不惜任何代價!"宇文天晨聽到父皇的話,擦乾眼淚,用着極其堅定的語氣立下下誓言。
"那好,朕就放心了。"皇上旋即轉向雲憶柳,說道,"柳兒,朕知道你喜歡的是書院內的安逸和平淡,如今要你站在着權力之中的確太過爲難,不過,朕允諾過你,待一切紛爭過後,你可以迴歸書院,任何人不得阻攔,否則便是我宇文家愧對於你。"
"皇兒,一定遵守諾言。"宇文天晨不明白,父皇仿若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語氣極重,但是自己不得不答應。放手,自己恐怕到時候連說出口都很難吧。
"皇上,您不用提醒柳兒,若不願意相助,何必來到此地。既然已經插手,斷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雲憶柳覺得好笑,雖然天性不喜爭鬥,不過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刻,是不是該討論明日的應對之策,畢竟是太子第一次面對朝臣。"
"朕已經擬好了聖旨,明日皇總管會隨去,不認識的朝臣他會提點。至於柳兒,明日你將成爲衆矢之的,畢竟你是古往今來第一位立於朝堂的女子,該做好準備纔是。"皇上突然笑了起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可惜啊,朕明日看不到柳兒的舌戰羣臣了,那將是何等的精彩呢!"多年前的那場舌戰羣儒讓這位帝王至今念念不忘。
"皇上,見笑了,有着太子在,柳兒怎敢放肆。"雲憶柳莞爾一笑,露出俏皮的神色,"太子殿下,明日是你多年研修的歷練,可別讓人說你的太傅無能哦。"
"好了,好了,就你最有能耐,快回去歇着吧,明日還要早起。"見時候不早,皇上放了兩人去休息,自己繼續躺回牀上裝病,心裡沒有之前的焦慮,還平添了幾許期望以至於多日的失眠也有所緩解,放心地入睡。
從此刻起,該是怎樣的脣槍舌戰,勾心鬥角,一切都在所難免……
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捨我其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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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好很多,所以不要怪月兒,我熬到現在已經凌晨一點了。不過,之後會越來越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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