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緣淺,奈何情深,有些事,一旦決定便是一輩子,明知道會後悔,依舊要去實踐。其實有一種愛叫做無奈,卑微的只要那個人好好活着,便能夠幸福,儘管付出等同絕望。
所以,當宇文天晨親手提起御筆寫下指婚的詔書,猶如千金,彷彿葬送了所有的希望。短短的幾行字,耗費了他全然的心力,這一刻不得不放手。
"元香,替朕交給黃公公,讓他親自去李府頒旨,同時令李箏即刻搬來宮中,不得有誤!"說罷,轉過身徑直走向昏睡的雲憶柳,癡望着她蒼白灰暗的容顏,脣間溢出的冷笑,近乎殘忍。既然李刖可以用蠱毒控制雲憶柳,自己爲何不能軟禁他引以爲傲的獨子,既然得到了許多,必然要加倍付出,"柳兒,朕終有一天會讓李刖加倍奉還,也請你記住,李箏不過是你解毒的工具而已!"
元香還未出門便撞上了一襲白色的身影,頓時呆愣當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但是眼眶中的淚水是喜極而泣。
"元香,朕知道你不願柳兒嫁入李家,可是柳兒已經容不得耽擱了。"宇文天晨聽到背後的動靜,便知道元香並未離開,似乎還安靜了下來,帶有着抽泣的聲音,轉過身去,卻看見了他一直以來最爲嫉妒的男子,卻也明白他的出現意味着什麼,"你若再晚來一步,你愛的柳兒便是李家的人了。"
"皇上不用這樣說,我也只能盡力而爲,畢竟是來自異域的蠱毒。再者,愛上柳兒的並不只我一人!"齊彥澤仔細觀察着雲憶柳的中毒情況,發覺心脈還未受到損傷,便輕噓了一口氣,但還是非常棘手。
"用不着這樣長吁短嘆,但說無妨!"宇文天晨此刻雖然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可是對於齊彥澤的欲言又止,還是禁不住心急如焚。
"這種蠱毒的特性是讓宿主在長時間流逝中慢慢消耗,而期間所要經歷的卻是情感的折磨,所以並沒有多少人能夠承受,固而柳兒堅持到現在,非常的不容易。"齊彥澤嘆了口氣,躊躇再三繼續說道,"不過毒性不至於讓人斃命,而在於控制人的心智感情和身體,在異域曾經有皇帝用來控制妃子,不過少有人兩種蠱毒和兩種催情的藥物一起用,這樣做必然要耗費不少的時間解毒,即使解開了也不太可能保有清白……"
"朕要的只是柳兒,其他的並不重要。"宇文天晨經歷了剛纔,故而聽到齊彥澤有救治的方法,根本不再在乎那些無謂的事情,"齊彥澤,你只需說該如何做即可!"
"情牽、相思、歡情和迷情,都是針對男女之間的情感所制。不過,也如同真正的感情有着不少致命的弱點。柳兒還是清白之身,對於女子來說擁有自己身體的第一人會被永遠記在心裡,所以纔會用兩種催情藥來催化,其實這些日子柳兒的痛苦便是這兩種藥物催化蠱毒造成的。"齊彥澤深吸一口氣,緩緩說出解毒的方法,"一旦還是處子之身的宿主同其他的男子在一起後,便意味着背叛,相思和情牽的蠱毒便會自然解開;若是懷有了子嗣,胎兒自會化解殘餘的毒性,因爲對於母親來說,情之所繫的永遠只可能是自己孩子。不過之前要服用一些藥物暫時壓制住蠱毒,適才已給柳兒服用過,現在應該睡得十分安穩。"
"也就是說,只要柳兒嫁於他人便可以解了蠱毒?!"宇文天晨不敢相信如此簡單,可是爲什麼齊彥澤要告訴他這些,似乎在暗示着什麼!
"不全然是,另有一個必要的前提,就是李箏必須移情別戀另娶他人,只有相互的背叛,才能真正化解毒性!,否則,會一直牽扯不清下去。而且幫助解毒之人,必須是多年的朝夕相對……"
言盡於此,齊彥澤再也無法說下去,親手將深愛多年的女子交付出去,自己和宇文天晨一樣的傻,可是別無選擇,幽幽地轉過身,留下一包藥物和解毒的詳細步驟,邁着沉重的步子,準備離開。
"齊彥澤,朕不明白你爲何要這樣做,因爲柳兒的心裡只有你一人,到時候受傷的終究是她!"宇文天晨雖然一直希望能和所愛之人在一起,可是他要的是兩情相悅,而不是勉強爲之的痛苦。
"原以爲,我的心思只瞞不過柳兒一人……"齊彥澤思忖片刻,找了一個看似折中的理由,背對着身後的帝王,生怕被看出端倪,繼續解釋道,"雲憶柳,有着母儀天下的命數,作爲神相世家的後人,不能逆天而行。"更重要的是,他推算出了自己的命盤,註定無法給柳兒想要的幸福,所以,寧願不曾擁有。
"不管你給出的理由是真是假,朕此刻必須和你說明的是,這一刻的放手,便意味着永遠的退出。齊彥澤,畢竟朕給予了選擇的機會,是你親手選擇放棄,日後若是後悔,也不會有任何的餘地!而朕亦不會容忍柳兒再和無關之人有所牽扯!"宇文天晨的話帶有警告的意味,似乎在斥責齊彥澤的無情,也嚴明瞭自己的權利,不給他留下任何的退路,說罷,轉身回到內室,留下落寞的身影獨自離開。
*
意識迷濛中,雲憶柳感到一股清涼的**緩緩流淌過舌尖,使得意識中纏繞的李箏影像淡卻了很多,胸中壓抑的窒息感也有所緩解。費力的睜開眼睛,印入眼簾的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溫暖笑顏,頓時心中滿溢着甜蜜。
"彥澤哥哥,我知道,你一定會來……"說完,便又昏沉地睡去,但是熟悉的香溢桃花的氣息一直圍繞左右,夢中彷彿有人輕吻着她的額頭。但是沒過多久安然舒適的感覺便迅速散去,取而帶之的是渾身的燥熱與不適,急於尋求着一絲安慰。不多久,尚在昏睡中的雲憶柳感覺到似乎有人在除去自己的衣衫,勉強掙扎着想睜開雙眼,卻陷入更深沉的意識中。
"李……箏,你……放開……,彥澤……"無力反抗的雲憶柳試圖呼喚着,但是連話也說得不連貫。
"柳兒,沒有李箏,是我在你身邊。"彷彿是齊彥澤的聲音,緩解了雲憶柳的內心的恐懼,便整個人放鬆下來,任由着自己意識配合身上的人爲所欲爲。
"柳兒,我愛你……"一陣撕裂的疼痛,讓雲憶柳的意識有了暫時的恢復,但是耳邊的這句愛語卻讓她感到異常的震驚,下意識地想反抗,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迎合着。回憶起剛剛身上沒來由的燥熱,雲憶柳知道自己是潛藏已久的催情藥物散發了出來。可是,爲什麼,在身邊的人不是自己所希望的那一位呀,不由得心裡泛起一絲悲涼。不過,只是一剎那間,便又陷入了一片旖旎之色,伴着粗重的喘息之聲直到夜色深沉。
寢宮外的御花園,被銀白色的月光裝扮得格外秀麗雅緻,齊彥澤身着一席白色的衣衫矗立其中,伴着微涼的夜風,吹奏起多年前的那首《別亦難》,悲涼地看着緊閉的宮門,泛出一絲苦澀的笑,卻爲他的絕美容顏平添了憂鬱的氣質,顯得更爲清冷和孤獨,直至將近黎明,這才悄然離開,留下的卻是心底所有的溫暖,以及再也無法挽回的愛戀。
"柳兒,對不起……"微風中落下千言萬語,說出口的卻是隻言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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