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下來,高所長的手下三個人被嚴重咬傷,一個人被野狼拖走,剩下的人也疲憊不堪。竟然沒有打死一條狼。
高所長也深受其害,走出樹林的時候,竟然發現腿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盤了一條毒蛇,那條毒蛇手腕粗細,高高仰着頭,吐着呼呼的信子,在他的腿上狠狠叮了一口,半條腿都麻木了。
幸好出發以前帶了蛇藥,服用了蛇藥,打了血清,才控制住毒素的蔓延。
高所長坐在石頭上傻眼了:“老子打過越戰,在戰場上所向披靡,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黑石山會把我困住?不行,這次說什麼也要打一條狼回去,要不然鄉長還不罵我是飯桶?丟不起人!”
高所長猛地站起來,嘩啦一拉槍栓,命令大家:“給我殺回去,這次咱們饒過蟒蛇谷,順着奪命澗上去,儘量避開樹林,看看狼們還有什麼辦法?”
高所長也瘋了,覺得丟不起人,他找了本地一個老鄉做嚮導,直接殺上了奪命澗。
你還別說,真的被他碰上一條狼,那是一條身材俊美的成年狀狼。在夕陽下跑起來就像一條色彩斑斕的彩虹,樣子漂亮極了。
當時,小母狼小白剛剛捕獲一隻兔子,它嘴巴里叼着兔子,準備將兔子嚼碎,去餵養奪命澗山崖下的三個狼崽子。
三個狼崽餓壞了,這是小白跟獵狗阿狼的骨肉,現在小白跟阿狼的年紀不小了,在狼族中,這樣的年齡還能懷孕生子,也算是稀罕。
小白非常珍惜三個孩子,每天用狼乳哺育它們,就像它當初用狼乳餵養江給一樣。
剛剛躥下懸崖,眼看就要接近那個山洞,忽然,幾聲槍響傳來,小母狼小白一頭栽倒在地上,嘴巴里的兔子順着山崖劃了下去。
小白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它的脖子上中了一槍,肚子上中了一槍,後腿上也中了一槍。
它想掙扎這爬起來,繼續叼回那隻兔子,送進狼崽的窩裡去,哪知道只是搖晃了一下,又一頭栽倒。
母狼知道自己不行了,眼睜睜看着不遠處的山洞,眼神中充滿了無奈,不解,痛苦和絕望…………
高所長他們樂壞了,雖然損失慘重,但總算有收穫,他們一窩蜂的衝下懸崖,舉着槍歡呼起來,好像攻破了敵人的一個巨大堡壘。
高所長興沖沖地拿出繩子,用繩子把母狼的四蹄捆好,命人擡下了黑石山。
一下山他們就敲鑼打鼓,跟中狀元一樣,準備迎接村民們的歡呼。
高所長昂首挺胸腆着肚子走在前面,四個身強力壯的民警擡着狼屍滿頭大汗,這條狼太重了,恐怕不下150斤。
可村民們的表現卻很冷淡。有的人甚至竊竊私語:“作孽啊,作孽,這樣打狼,黑石村會有災難的,山神會發怒的,”
有幾個老太太一下就跑進了村口的山神廟,噗通衝山神爺爺跪下,雙手合十禱告:“山神爺爺,狼是他們打的,不是黑石村的村民打
的,有什麼罪過就衝他們,不要降罪黑石村啊,求求您了。”
老太太磕頭如搗蒜,高所長迷惑不解,我爲你們打狼,消滅禍害,幹嘛不說聲謝謝?
何金貴正在工廠調試機器,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槍響:“啪…………啪啪啪。“緊接着,一陣劇烈的狼嚎從黑石山上傳來,何金貴的心裡就是一凜。
黑石山上爲什麼會有槍聲?是不是有人上山打狼了?
他忽悠一下站了起來,光着膀子,也顧不得穿,拉過旁邊牆上的鐵弓,飛身竄出廠房,直奔不遠處的山頭。
定睛一看,何金貴就是大吃一驚,果然,只見不遠處有二三十個人,都是公安的打扮,每個人的背後都揹着一杆槍,他們已經打死了一頭大狼。
他們把大狼的四隻蹄子捆起來,中間穿上槓子,四個人擡着忽忽悠悠下了山。
何金貴的怒火竄天而起,一個飛撲就跳下了山頭,衝着不遠處吶喊:“站住?站住!王八蛋!站住,再不站住我開弓了!”
飛撲的同時,何金貴已經從腰裡拔出了那把鐵工,咔嚓一聲,搭上一根利箭,穩穩瞄準了前面的幾個人。
這些年,何金貴把自己的那把鐵弓進行了改良,摺疊式的,平時裝在腰裡,不引人注意,一旦上山,或者跟人搏鬥的時候,伸手就能抽出來當武器,可以近搏,也可以遠攻。是他非常順手的兵器。
走到跟前何金貴看清楚了,原來這些人是金蘭鄉派出所的公安幹警,最前面的那個竟然是他坐牢這些天,一直跟他下棋的高所長。
何金貴發起火來六親不認,一下擋住了所有人的去路,那把利箭瞬間瞄準了高所長的腦袋:“混蛋!把狼放下!誰讓你們進山打狼的?不知道黑石山的狼是不能殺的嗎?”
何金貴怒髮衝冠,恨不得擰掉高所長的腦袋。
高所長嚇了一跳:“何金貴?怎麼是你?你幹什麼?”
何金貴一腳過去,踩在了高所長的肚子上,瞬間把他踢倒,高所長被踩了個人仰馬翻,
起了幾次,怎麼也爬不起來,何金貴用膝蓋跪在了他的胸口上:“高所長!你瘋了?誰讓你們殺狼的?”
高所長嚇了一跳,他太瞭解何金貴了,那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惹急了鄉長都不怕。
“金貴,你幹什麼?放開我?我在執行任務。”
何金貴看着被幾個人從山上擡過來的狼,那是一條成年的狀狼,身材非常的巨大,她就像一條色彩斑斕的晚霞,肚子上竟然有一片紅毛,在狼的世界裡,她應該是個難得的美女。
小白?想不到高所長打死的這條狼竟然是小白?他孃的,還有沒有天理?
小白身中數彈。一顆子彈從她的肚子上穿過,從這邊穿到了那邊,一顆子彈打斷了小白的右腿,最致命的一顆,是從脖子上穿過去的,一槍斃命,滴滴答答的鮮血染紅了狼身,也染紅了腳下的地面。
何金貴伸手就卡在了高所長的脖子上 ,他的眼睛裡瞬間冒出一團火:“狗屁任務?黑石山的狼不能殺?你知道嗎? 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高所長莫名其妙,看着何金貴說:“不就是一條狼嗎?何金貴你跟我翻臉?”
何金貴怒道:“你懂什麼?你知道你殺的誰嗎?”
“誰?”
“她叫小白,是黑石山狼王的娘,是阿狼是妻子,你知道阿狼是誰嗎?”
“不知道。”
“阿狼是我的狗, 也是我的兄弟,你他媽的殺了我兄弟的老婆,你說你該不該死?”
高所長聽了個莫名其妙,根本沒明白咋回事。什麼狼王,什麼娘,什麼老婆和阿狼,這都是誰呀?
何金貴一隻手握着鐵弓,一隻手緊緊摁住高所長的脖子,恨不得將那根利箭穿過他的頭顱。
但是金貴忍住了。
他長嘆一聲:“高所長,你惹禍了,你殺了狼王的母親,從現在開始,整個黑石山將永無寧日,一場更大的狼災將接踵而來,江給……絕對不會放過你!!”
何金貴沒有傷害高所長,反而放他走了,人命跟狼命比起來,當然要顧忌人命,儘管金貴覺得這樣對小白有點殘忍。
他把小白的屍體埋掉了,埋在了黑石山的蟒蛇谷,這裡風景秀麗,氣候宜人,希望它死的安心。
何金貴又把阿狼跟小白的三個狼崽子從山洞裡掏了出來,抱回家餵養,他是爲了補償小白,也怕三個狼崽子餓死。
三個狼崽睜着烏黑的雙眼,看着這個陌生的世界,看着眼前陌生的人,它們一點也不害怕。還舔了舔何金貴的手。
阿狼在小白的墳頭上臥了很久,很久,不吃不喝,就那麼靜靜臥了三天。
獵狗又想起來他跟小白年輕時的情景,黑石山的山道上,村外的玉米林裡,高高的山谷上,都留下了它們相依相戀的身影。
那時候它們一起偎依,一起奔跑,一起嬉鬧,還共同把江給養大,把他培養成了黑石山新一代的狼王。
阿狼唯一遺憾的是不能爲妻子做什麼,這個仇不能報,主人是決不允許他報仇的。它就那麼在墳頭上臥着,覺得窩囊極了,眼睛眨巴幾下,兩滴巨大的獒淚奪眶而出。
何金貴怕阿狼難過,就把它牽回了家,讓三個狼崽子跟它作伴。
阿狼像個父親那樣在它們的身上舔來舔去,愛撫着它們。最後尾巴一敲,嗖得竄出了家門,直接上到了黑石山上。
阿狼是一條烈性的狗,他寧可爲尊嚴而戰,絕不會苟且而活,妻子的仇恨必須要報,它第二次背叛了自己的主人,決定跟派出所的那幫人放手一搏了。
那天晚上,何金貴聽到黑石山上非常的熱鬧,狼叫聲一陣高過一陣,淒厲婉轉,他知道阿狼跟江給都在痛哭,阿狼失去了妻子,江給失去了母親,一狗一狼開始並肩作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