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遠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一旁的聖祖大祭司，還是第一次見到葉遠如此緊張。
可見，這個生死不知的女子，在葉遠心中的分量。
一道道墨綠色的光暈，自慕靈雪身上發出。
葉遠以神魂之力，小心翼翼地引導着生命之淚的力量，進入了慕靈雪的識海。
那裡，只剩一絲靈識！
葉遠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這個時候不容有絲毫的差錯。
這最後一絲靈識，可經不起任何的變故！
葉遠也是第一次見到生命之淚，這裡面浩瀚的生命氣息，就連他也驚歎不已。
這種生命氣息，極其複雜深奧，似乎蘊含着生死的大道在其中。
大道萬千，生死大道也是其中一道。
而且，是極其深奧的一道。
葉遠修煉過涅槃生死印，對生死一道造詣也頗爲深刻。
但是，哪怕他如今貴爲通天界第一人，也參不透生死之秘。
人，本就是這世上最最複雜的事物。
在天地大道面前，人渺小的就像滄海一粟。
可，人本身卻又如同一個複雜而精密的儀器，在不停地運轉着。
按道理說，所有人都在天道的運轉之中。
所有人的生命軌跡，也應該都被設定好了。
可葉遠經歷了這麼多，早已經堪破了許多，人的命運根本無法爲天道左右。
就像……他自己！
他與玄機探討過自己的人生，可以確定，自己的逆天崛起，絕對不在天道的運轉之中。
自己，脫離了天道的掌控！
葉遠還可以肯定，現在通天界的形勢，也已經脫離了天道的掌控。
葉遠有種感覺，哪怕掌握了生死規則，也無法真正堪破生死！
生命之淚，就蘊含着生之至理！
感受到這股力量，葉遠憑空增添了幾分信心。
在葉遠的控制下，生命之力彷彿春雨一樣，澆灌着孱弱的靈識。
可是，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慕靈雪的靈識，卻絲毫沒有壯大起來的跡象。
幾經摧殘，慕靈雪的靈識太弱了。
生命之力，根本就無法渡進慕靈雪的靈識之中。
葉遠心頭，不由多了幾分煩躁。
但是，他不敢有絲毫怠慢。
他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緊張了起來。
一天！
兩天！
……
一個月過後，就在葉遠已經完全絕望的時候，那一絲靈識，突然壯大了起來。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是，葉遠卻看得分明！
這一絲變化，讓葉遠欣喜若狂！
這一個月來，慕靈雪的靈識浸泡在生命之力中。
終於，有了一絲起色！
有一絲，就有第二絲！
葉遠，深信不疑！
果然，接下來的時間裡，這一絲靈識越來越強，越來越強。
葉遠的一顆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太高興了！
歷經千辛萬苦，將通天界掀了個底朝天，他爲了什麼？
他爲了成爲通天界第一人？
他爲了受萬人敬仰？
他爲了那萬古之名？
都不是！
他，只是爲了慕靈雪！
那個外表冰冷，卻敢愛敢恨的奇女子！
如今，他終於做到了！
慕靈雪的靈識，在不斷壯大。
從一開始的微弱無光，到凝實，再到變成一簇火苗一般。
“唔……”
終於，慕靈雪發出一聲輕輕的呢喃。
這一聲很輕，輕到幾乎聽不見。
可傳入葉遠耳中，卻比世上任何一種樂聲都要美妙動聽！
“靈雪！你聽見了嗎？靈雪！我……我是姬青雲啊！”葉遠渾然忘我，根本沒有發現自己聲音中的顫抖。
然而，沒有迴應。
這一聲之後，再無聲響。
而就在這時，慕靈雪身上的光暈，轟然消散。
生命之淚，也在這一刻轟然崩碎。
“不要！不要啊！”
葉遠面色狂變，拼命地想要將那些碎片收攏。
可是，一切都是徒勞！
那些碎片，漸漸消散，歸於天地之間。
葉遠整個人都蒙了，瞬間從大喜墜入大悲之中。
“靈雪！你……你醒醒啊！你……你不要嚇我啊！我帶着無盡的希望，才走到今天，你……你不要讓我的希望，全部破滅啊！”
說到後來，葉遠幾乎是哭着說出來的。
這數千年，是生命之淚支撐着葉遠走過來的。
可現在，殘酷的現實卻告訴他，生命之淚也救不了慕靈雪。
這種希望破滅的絕望，直接擊垮了葉遠。
“靈雪，你不要這樣！”
“你……你給我一個迴應，好不好？”
“我知道，你只是在假裝睡覺……”
葉遠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到最後落針可聞。
他的臉上，淚水溼了又幹，幹了又溼，已不知多少遍。
他自己，也無法欺騙自己了。
他知道，他真的失敗了！
可是，他不甘心！
他多麼希望，這一切都是騙局！
一旁，玄機和聖祖大祭司都是一臉動容。
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葉遠！
直到這時，他們才明白，葉遠是爲了懷中的凡人女子，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如今，葉遠已經貴爲至尊。
可他對這個凡人女子的感情，卻絲毫未變。
對於武者來說，一輩子可以有很多女人。
隨着實力身份的提升，他們的心態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一介凡人，又哪裡配得上通天至尊？
她的生死，又哪裡值得至尊如此傷心欲絕？
這是一個至情至性的奇男子啊！
“葉遠，也……也許……還有希望啊！畢竟，生命之淚起作用了不是嗎？一顆生命之淚不行，咱們可以找更多的生命之淚啊！”翼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
葉遠兩眼空洞無神，道：“你不用安慰我了！你我都是道丹強者，生命之淚有沒有用，都很清楚！”
靈識，只是一縷意識。
這一縷意識在生命之淚的滋潤下，變強了。
可是，靈識變強，神魂卻沒有絲毫復甦的跡象！
這，纔是關鍵！
慕靈雪的神魂，早已經消散，只剩下這一縷靈識不滅。
葉遠一直在等，等生命之淚能夠讓這一縷靈識，重新凝聚神魂。
可是，沒有！
一絲一毫都沒有！
他的絕望，不在於生命之淚崩碎，而在這裡！
沒有神魂，靈識再強也無用！
翼的眉頭微蹙，道：“葉遠，你的神魂不是已經成爲混沌元神了嗎？這說明，神魂還有更高級的形態！也許……還有辦法也說不定呢？”
葉遠身軀劇震，空洞的雙眼，漸漸恢復了幾分神采！
“對！你……你說的對！那個傢伙，也許知道什麼也說不定！我不能放棄希望！”葉遠深吸了一口氣，道。
他的目光，再次恢復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