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鴻軒看到眼前女子氣質相貌都極爲出衆,不由得呼吸滯了滯,可他是心性堅韌之人,只是片刻就恢復了過來。
但下一息,他卻是神色一變,臉上露出極爲凝重之色,眼前的絕美女子竟然是金丹大圓滿的修爲。
“道友這是何意?”
“你既然知道了海機圖的事情,難道還想輕易脫身?”
清蓮神色平靜如水,眼神清冷如月,語氣淡然到沒有一絲感情。
羅鴻軒心中一跳,立刻便明白了這女子是想殺人滅口,不過此事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任誰知道了海機圖的秘密,恐怕都不願太多人知曉此事,否則一旦有元嬰期修士介入,哪裡還有他們的事。
“陽炎道友,金寶道友,事到如今,你們還看不清情勢嗎?”
羅鴻軒暗歎一聲,強壓下心中的憋怒之意,轉頭向着陽炎真人大喝道。
說來這羅鴻軒也是悲催,第一次與陽炎真人合作,被喬遠擺了一道,最終被當成了槍桿子。
之後他又向喬遠提出合作之事,卻是被喬遠譏諷嗤笑,無奈之下,這才拼了老命,準備嚇退喬遠。
可沒想到,局勢又一次扭轉,羅鴻軒不得不第二次向陽炎真人提出合作之事。
若是今日能安然離去,這種低三下四,求人合作之事,羅鴻軒發誓這輩子也不會做第四次。
“道友未免太過霸道了吧。”
陽炎真人與矮胖修士心思百轉,立刻便明白此刻唯有與羅鴻軒合作,才能與這三位女修分庭對抗。
他們立刻擺脫了兩名女修,來到羅鴻軒的身邊,神色凝重的盯着清蓮。
那兩名女修也是身影一晃,站在清蓮的左右側,與三人遙遙相對,已成劍拔弩張之勢。
一時之間,倒沒有人理會喬遠,畢竟他只是一個金丹中期修士,相貌又被遮掩,清蓮根本沒認出他,也就沒有在意。
“方道友,如今局勢你也看清,那女子想要殺人滅口,咱們……”
矮胖修士見喬遠一個人站在遠處,不由得想把他拉進陣營,可他話語還未說完,羅鴻軒便冷哼一聲,沉聲喝道。
“金寶道友,你還沒看出來嗎?這小子跟她們是一夥的。”
“羅道友,你爲何這麼說?莫非就因爲你們剛剛打了一架?”
陽炎真人與矮胖修士剛剛都在與兩名女修交戰,沒有注意到喬遠與羅鴻軒的對話,此刻矮胖修士皺了皺眉,心中暗罵此人到了這種時刻,還想着排擠別人。
“你們難道沒看到,這女子擄走白溫書時,那小子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甚至還大笑了起來。”
羅鴻軒見矮胖修士臉露不滿之色,立刻氣不打一處來,厲聲說道。
他這一說,陽炎真人與矮胖修士纔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兩人對視了一眼,皆對喬遠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另一邊,清蓮與那兩名女修聽到三人的話語,立刻將目光落在了喬遠身上。
他如今的相貌已然大變,可氣質卻沒有絲毫改變,站在那裡挺拔如鬆,身上雖有斑斑血跡,但卻給人一種穩重可靠之感。
清蓮一雙清冷如雪的眼瞳閃過一抹異彩,盯着喬遠仔細看了好半天,心中不由暗道,此人明明沒有見過,可爲何總有一種熟悉之感。
喬遠轉過頭,對上清蓮的目光,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清蓮秀眉微蹙,看到那溫和的笑容,她忽然覺得此人的身形相貌與心底的一個人產生了重疊。
可只是片刻,她便抿了抿脣,垂下眼眸,散去了心中的想法。
“唉,宮主說那個人隕落在了葬花淵,我怎麼還會有這種想法。” 清蓮心中暗道,不知不覺間竟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愁緒,呆呆的立在原地,默默出神。
“師姐……”
站在清蓮左側的紫衣女子,推了推她的手臂,小聲道。
清蓮立刻回過神來,壓下心中的愁緒,擡頭看向喬遠,輕聲道。
“既然他們說你跟我們是一夥的,那你就跟着我們吧。”
此話一出,衆人驚愕,羅鴻軒、陽炎真人與矮胖修士心中不由得打起了鼓,暗道她們這是演的哪一齣。
而那兩個女修則是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她們可是極爲了解這位師姐,人如其名,那就是一朵高傲清冷的蓮花,別說與男子說話了,就算平時對她們也是少言寡語。
今日清蓮主動邀請一位陌生男修加入自己的隊伍,那在她們看來,這不僅是破天荒的事情,更是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另外,喬遠也有一絲詫異,他雖與清蓮相處不久,但也知曉其清冷的性子,與曲雲薇很是相像,這種女子通常來說,絕不會理會陌生男子。
可如今她主動相邀,實在出乎喬遠的意料,暗道女人的直覺莫非如此之準。
“清蓮道友,好久不見。”
到了此刻,喬遠實在沒有必要隱秘身份了,便對着她粲然一笑,輕聲道。
“你……你怎麼知道本殿的名字?”
清蓮一臉震驚的看着喬遠,心底的那個人影再次與眼前之人緩緩重疊。
另外兩名女修也是心中大驚,露出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喬遠也不廢話,擡手在臉上一抹,其面容急速變化,轉眼那張俊朗的臉龐就變得清秀平凡了許多。
“你……是你!”
喬遠露出真容的瞬間,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不是清蓮,而是陽炎真人。
他雙目圓睜,露出一臉驚恐至極的模樣,指着喬遠,身子一邊顫抖一邊後退,看起來就像是見到命中剋星。
羅鴻軒與矮胖修士見到陽炎真人這個反應,立刻被嚇了一跳,可他們仔細看了喬遠幾眼,也沒看出他有什麼出奇之處。
另一邊,清蓮美目圓睜,臉上露出不敢置信之色,瞠目結舌的看着喬遠,腦中一片空白。
至於她身邊的兩名女修,也是同樣的神情,不過她們看起來倒真像是見了鬼。
“陽炎,沒想到你還認得我。”
喬遠臉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轉頭看向一臉驚恐的陽炎真人,淡淡道。
二十多年前的一幕,如同他心中的一個夢魘,就算過去了這麼多年,喬遠的身影也依舊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而且陽炎真人早已立下血誓,自願爲奴,他又如何能忘記喬遠。
“陽炎拜見主人。”
雖然喬遠如今只有金丹中期的修爲,但陽炎真人想起當年在喬遠手中毫無還手之力的一幕,立刻便掐滅了心中的雜念,跪拜行禮。
“小人陽炎,今日在此立下血誓,甘願認前輩爲主,若有背叛,形神俱滅。”
當年的誓言在腦中嗡嗡作響,他若是敢做出一絲背叛的舉動,便會立刻形神俱滅,萬劫不復。
“師兄,你……你……”
矮胖修士一臉震驚的看着陽炎真人,張了張口,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
而羅鴻軒只覺頭腦轟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同時,之前喬遠說的一句話不斷在他心中響起。
“羅道友,實話告訴你,陽炎是在下的人。”
當時他聽到這句話,只覺得可笑之極,認爲喬遠是故意戲弄自己,可萬萬沒想到,這句話真的應驗了。
而且看陽炎心甘情願跪拜的樣子,顯然兩人間有什麼不爲人知的隱秘。
而能讓一個金丹後期修士甘願爲奴,這種人物,他還是一個普通的金丹中期修士嗎?
“蕭遠,真的是你?”
就在這時,清蓮也回過神來,她臉上綻放出一抹動人的笑顏,雪衣翩翩,直接到了喬遠近前。
“蕭道友,原來是你。”
另外兩名女修也露出燦爛的笑容,一副很是熟絡的樣子湊了上來。
喬遠在花海宮的那段時日,如嵐與他如膠似漆,根本不避諱弟子長老,因此除了清蓮與千紅兩位殿主,他也認識了不少金丹期長老。
這兩位女修,正是清蓮殿的長老,喬遠見過幾面,記得她們一個叫蘭鳶,一個叫紫竹。
“清蓮道友,蘭鳶道友,紫竹道友。”
喬遠對着三人一一抱拳施禮,臉上的露出發自肺腑的真誠笑容。
“蕭遠,你怎麼會在這裡?”
清蓮緩緩收起臉上的笑容,眼中閃過好奇與疑惑之色,輕聲問道。
她還記得三個月前,如嵐獨身返回宗門,之後便宣佈,蕭遠隕落在了葬花淵,並派遣她與蘭鳶、紫竹一起來臨海之地,秘密調查東海戰場的事情。
錢老頭曾說老孫頭帶着三個仙子出海,當時喬遠雖沒有多想,但在不久前發現清蓮時,他便已然猜到,她們來此定然也是爲了調查東海戰場一事。
“跟你們一樣,不過卻被你們搶先一步。”
他微微一笑,目光微閃,露出一個“你懂”的表情,輕聲道。
“宮主不是說你隕落在葬花淵了嗎?你怎麼看起來一點事也沒有?”
蘭鳶是個心直口快的女子,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疑惑的問道。
“師妹,不要瞎說。”
清蓮聽到蘭鳶的話語,秀眉一皺,連忙瞪了她一眼。
“隕落?”
喬遠垂下眉眼,目中閃過思索之色,但只是片刻,他便輕嘆一聲,臉露一絲惆悵。
他明白如嵐之所以這麼說,一方面是爲了忘了自己,另一方面也是爲了保護自己。
畢竟他在葬花淵中可是將雲泉得罪死了,而且棲鳳也對他很是不善。
另一邊,羅鴻軒看到這一幕,一顆心徹底涼了下來,他知曉今日別說搶回白溫書,恐怕連小命都難以保住。
而且他現在想找人合作,都沒有人,那三名女修與喬遠相熟,陽炎真人又是喬遠的奴僕,剩下一個金寶真人,兩人就算聯手,也是必死無疑。
“難道我羅鴻軒今日真的要命喪於此,……我不甘心。”
羅鴻軒在心中不停地吶喊,雙目一片通紅,隨即他的眼中閃過狠辣之色,身影一晃,直奔島外飛去。
蘭鳶與紫竹見羅鴻軒想跑,也來不及敘舊,立刻齊齊動身,向着他急速追去。
“站住,若是你們再敢前行一步,羅某就毀了白溫書,拼個魚死網破。”
羅鴻軒翻手取出一枚玉簡,高高舉起,大聲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