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半塊燒餅,就着菜餚,吃飽喝足,放下筷子。
楚冥煜只顧着幫她夾菜,自己一口沒吃。
“王爺,妾身已經吃飽了,想要去周圍轉轉,順便消消食,王爺自己慢用,祝王爺用餐愉快。”
她站起來,款款道來。
“本王陪王妃一起。”楚冥煜也站了起來。
莫不是練功到了一定階段,就不食人間煙火了?
“謝王爺。”沈悠悠說着,主動把手伸出去,挽在他的手臂上。
兩人相攜,向着河邊而去。
璃兒站在車旁,看着漸漸遠去的兩人,眼底漸漸溫潤。
此時,璃兒已經恢復黝黑的面孔,靈兒站在她身邊,她看向自家小姐和王爺的眼神,被靈兒捕捉到。
“璃兒,我們是奴婢,王爺是我們的主子,我們千萬不可以做傻事,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璃兒也許不知道,靈兒卻是清楚的知道,王爺對任何的女子都是一臉的清冷,甚至傳聞,有女子接近王爺身邊,被王爺一腳踹出去,折了三根肋骨,當場昏厥,醒來發現腦子壞了,從此,成了廢人。
璃兒先前覬覦王爺,靈兒是知道的,那時候,璃兒頂着一張黝黑的面孔,若是真的被王爺打慘了,或者打死了,也是活該。
現如今,她已經看到璃兒的本來面目,傾國傾城的容貌,可以和小姐媲美,這樣的女子,原本就是這個世界上的珍寶,若是被王爺打殘了,就太可惜了。
她和璃兒好歹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沒有親情,還有點感情,不能眼看着璃兒一步步的走向泥潭。
璃兒看了靈兒一眼,說了一句,“謝謝靈兒提醒。”轉身便去了馬車上。
姐姐有大哥保護,她放心了。
就在剛纔,她想起了所有。
她,楊牧禪,西秦長公主,皇后娘娘的嫡親女兒,被人下藥,被人賣到東楚的青樓。
陰差陽錯,被大嫂贖身,接到王府,幫她解毒。
怪不得她看到楚冥煜,就感覺彷彿在哪裡見過,肯定和楚冥煜之間是有淵源的。
十幾年前,他們都是小孩子的時候,楚冥煜和耶律皓天、慕容絕塵幾個,一起生活在西秦的皇宮。
都是皇族,楚冥煜和耶律皓天、慕容絕塵卻是質子的身份,在皇宮備受欺辱,過的連平常的奴才都不如。
少年楊牧禪,在母后的悉心教導下,心胸寬廣,對幾個質子,如親兄弟般看顧。
一來二去,幾個人的關係越來越親密。
直到有一年,皇宮來了一個怪人,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在質子居住的宮殿,教授質子們武功和琴棋書畫,甚至還有醫術之類。
楊牧禪因爲常常到這裡玩耍,也被怪人收做弟子,跟着怪人習文練武。
漸漸的,質子們不再受到欺辱,甚至敢出手打回去。
就在質子們十多歲的時候,怪人建議他們幾個結拜爲異性兄弟,然後,怪人就不見了。
到了第二年,大哥楚冥煜回了東楚,接着,帶領東楚大軍,席捲西秦,幾年的時間,就把西秦一半的城池打下來。
西秦沒有敢帶兵的將軍,準確的說,是西秦沒有人能和大哥楚冥煜相抗。
楊牧禪和楚冥煜幾個結拜的事,被人捅到皇帝那裡,皇帝用耶律皓天和慕容絕塵的性命,命楊牧禪帶兵出征,這才制止了楚冥煜的西進。
饒是這樣,西秦在這個大陸上的霸權地位,也被東楚奪走。
就連北遼和南越兩個附屬國,也歸了東楚。
耶律皓天和慕容絕塵被楚冥煜接到東楚,名義上還是質子,卻不再限制兩人的自由。
當時,慕容絕塵和楊牧禪已經私下定了終身,兩人正爲着如何擺脫西秦皇權的束縛,慕容絕塵便離開西秦,到了東楚。
想起這一切,就好像是在夢中。
原本大哥楚冥煜看在她的份上,才結束了對西秦的戰爭,她已經欠了大哥一個人情。
如今,大嫂又救了她一次,此生,她欠大哥大嫂的,怕是永遠也還不清了。
她盤膝運功,一遍又一遍,直到沈悠悠回到馬車上。
沈悠悠進來,靈兒跟進來,幫着她脫去衣裙,退掉鞋襪。
她坐在牀榻上,見璃兒睜開眼,便說道,“你們兩個沒看到,晚上的易水河,風景更是美麗壯闊,若是把這段河面開發出來,簡直可以和秦淮河相媲美。”
楚冥煜就在外間,先前他就從她的嘴裡聽到西子湖畔,現在又聽到秦淮河,這都是什麼地方?他怎麼不知道?
按說沈悠悠從來未曾出過沈府,像這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應該連聽說都未曾,怎麼聽上去,好似很熟悉的樣子?
甚至是經常遊玩之地,不然,她不會心生羨慕。
還說要把這段河面開發出來,河面有什麼可開發的?
“小姐,您和王爺一起,我們做奴婢的,怎好破壞您和王爺的好事,自是不能靠近的。”靈兒看着沈悠悠,小心的說了一句,接着看向璃兒。
沈悠悠小手一擺,說道,“哪來的這些個規矩?這裡不是京城,也不是王府,我們要放開了玩耍。”
楊牧禪一言不發,她不確定,當着靈兒的面前,要不要說出她已經恢復記憶。
“璃兒,別愣着了,趁着現在不急着趕路,捉緊時間休息,明天一早,或許會有不同的風景,千萬不能錯過了。”
沈悠悠到頭便睡,靈兒趕緊幫着蓋好被子,坐在她自己的塌前。
楊牧禪卻依然盤膝練功,一聲不響。
王爺就在外面,小姐已經睡了,璃兒卻不睡,她想要幹什麼?
以前,璃兒頂着一張黝黑的面孔,靈兒並不擔心她對王爺有何心思。
如今看到璃兒長着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她的心中確實擔心璃兒會依仗她的容貌,前去勾引王爺。
若是王爺把持不住,會不會納了璃兒爲妾室,到那個時候,璃兒和小姐之間的情誼便蕩然無存,小姐這些天結交的所謂好友,也會變成爭風吃醋的對手。
她家小姐第一次交朋友,就交到這樣一個人,會不會心灰意懶,對這個世界失去信心?
靈兒擔心了一晚上,實在太困了,見璃兒還沒有躺下的意思,她便坐在門口的位置,靠在門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