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坐在那裡,平靜的像是一潭秋水,讓人不相信剛纔的‘滾’字,出自眼前之人的嘴裡。
柳雨柔也是一愣。
她沒想到沈悠悠會做出當着她的面前,把顧三懷趕出王府的決定。
就因爲顧三懷私下給她做了一桌菜餚,就要顧三懷滾出王府,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她以爲她是誰了?
不過是個不受寵的醜妃,仗着這幾天王爺和她有了交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她的心中燃燒着怒火,她準備站起來,伸出手指,質問眼前的賤女人。
轉眼一想,她若是和賤女人撕破了臉,賤女人肯定不會把桌子上的酒水喝下去。
那可是她父親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東西,不到關鍵時刻,她可捨不得拿出來。
若是浪費了,還到那裡去淘換這好東西。
小不忍則亂大謀,顧三懷不過是個小角色,沒了顧三懷,有的是巴結她的下人。
她不動聲色的坐在那裡,等着沈悠悠發落顧三懷。
完事,桌上的酒水,她有的是辦法,讓眼前的賤女人喝下去。
紅袖心中一顫,顧三懷可是她的鄰居,兩人自小一起長大,雖然沒有更深的關係,到底是她把顧三懷拉進王府的,就這樣被醜王妃給趕了出去,她以後在王府還怎麼混?
她看向主子,見主子漠不關心的樣子,知道主子這是放棄顧三懷了。
主子現在的目標,是讓賤女人喝下桌子上的酒水,怎麼可能爲了顧三懷,和賤女人翻臉。
她也學着主子的模樣,就當眼前的一幕未曾發生。
顧三懷看了一眼平靜的王妃娘娘,就把目光移到側妃娘娘身上。
奴才是得了側妃娘娘的指令,才私下裡做了這一桌子的菜餚,若說責任,也是側妃娘娘應該承擔大頭。
看側妃娘娘的樣子,根本就不理會,他不會傻到這個時候去抱側妃娘娘的大腿。
他又看了紅袖一眼,她是他自小的玩伴,也是她把他介紹來了王府,眼下,連她也不給他講情了。
他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柳雨柔覺得事情告一段落,接着,就該和顏悅色的往下進行了。
沈悠悠慢悠悠的開了口,“柳側妃,私下動用廚房的食材,的確要承擔責任,不過,你這裡私下置辦酒宴,用的可是廚房的食材,是你該享用的膳食之外的開支,難道柳側妃不應該把廚房虧欠的銀子補上嗎?”
柳側妃又是一愣。
她沒想到,沈悠悠趕了顧三懷出府,打了她的臉面,還不知足,還要她拿出滿桌子的菜餚花費的銀子。
這算什麼?用銀子買膳食嗎?
這和以前癡傻的沈悠悠有什麼區別?
她可是京城第一美女,怎麼就和賤女人淪落到一個水平了?
她剛剛按下的怒火,嗖的一下子,從腳底心竄到了頭髮稍。
得虧頭上沒有帶着帽子,不然,燃燒的怒火,會點燃帽子。
她剛要站起來和沈悠悠較量,一眼瞥見桌上沈悠悠手邊的酒水,心中的怒火馬上就熄滅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她可不會爲了區區二百兩銀子,就和賤女人較量,平白的失去弄死賤女人的機會。
何況這樣的機會,不是說有就有的。
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才能成就常人不能成就的事。
她,忍!
她,再忍!
直到她和顏悅色的說出,“王妃娘娘說的是,一切都是妾身的不是,妾身這就把銀子送到廚房去。”
她知道,她成功了,她是能忍一切不能忍的的人,她將來能成就常人不能成就的事。
沈悠悠眼皮子沒動,嘴上說道,“那就好,我們來算算,這幾道菜值多少銀子。”
柳雨柔兩眼發直,賤女人也太會順杆爬了。
她說了拿銀子,賤女人就算價錢,這是赤裸裸的打臉的節奏。
她怎麼就遇上賤女人這樣一個對手,就像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接下來,按照清風樓的菜價,一道一道的清算下來,一共是五百八十三兩銀子。
“一共是五百八十三兩銀子,酒樓還講究抹去零頭,何況你我都是在王府供職,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就收你五百八十二兩好了。”沈悠悠顯得雍容大度,小手一揮,做出了決定。
柳雨柔咬緊了牙。
這是王府,她是王爺的側妃娘娘,就算私下動用了廚房的食材,把食材的銀子還上也就算了,還要按照酒樓的價錢來算銀子。
放眼整個東楚,怕是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
就是放眼東西南北四國,也不曾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沈悠悠,你個又醜又賤的女人,今天就忍你一次,過了今天,讓你知道本妃的厲害。
“是!妾身這就把銀子送到廚房去。”
她轉身,看着紅袖,慢悠悠的說道,“你拿六百兩銀子,送去廚房,多出的銀子,賞給廚房的廚子好了。”
她還不在乎幾百兩銀子,雖然被沈悠悠這個賤女人壓了一頭,心中憤憤不平,殺了沈悠悠的心都有,現在可不是逞一時之快的時候。
她能忍過今晚,沈悠悠就完了。
紅袖跟在她身邊多年,她的一舉一動都知道是什麼意思,當下應了,說道,“是,奴婢這就去。”
紅袖進了裡間,緊接着便告辭出去。
沈悠悠一臉的平靜,彷彿剛纔趕走顧三懷,和柳雨柔清算銀子的,根本不是她。
柳雨柔按下心中燃燒的怒火,臉上堆着笑,說道,“王妃娘娘,剛纔的事情,打攪了王妃娘娘的雅興,都是妾身的錯,妾身這就給王妃娘娘賠不是。”
她站起來,伸手去端面前的酒杯。
或許是起的快了,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她急忙閉眼,在賤女人面前,千萬不能倒下去,那不是讓賤女人看了笑話去?
等到腦子清明,重新睜開眼,她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說道,“王妃娘娘,先乾爲敬,這杯酒,就當妾身給王妃娘娘賠不是了。”
“慢着!”端着酒杯的手,被對面的賤女人抓的牢牢的。
“紅袖忙前跑後,我們等紅袖回來了,賞賜紅袖一杯酒,日後好讓紅袖死心塌地的爲柳側妃出生入死。”
沈悠悠語氣裡平靜無波,臉上顯露笑容。
不知道是因爲胎記的緣故,還是心理作用,柳雨柔看着面前女子的笑容,總感覺陰惻惻的,讓她不敢直視。
不就是一個無顏女,有什麼可怕的?
她給自己壯了膽,面上露出笑顏,說道,“王妃娘娘體恤下人,這在王府,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妾身自愧不如。”
當真是話不投機,若不是爲了讓賤女人喝下桌子上那杯酒水,她會和賤女人在這裡浪費唾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