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炮聲此起彼伏,爆炸所產生的亮光與曳光彈、照明彈交相輝映,喊殺聲與慘叫聲響徹雲宵……
如果站在客觀的角度來看,也許我也可以把這槍炮聲當作鞭炮聲,那曳光彈、照明彈就權當焰火吧!還有喊殺聲與慘叫聲,就正好可以當成是遊樂場裡的喧囂聲與小孩的驚叫聲了。哇……好一幅過年的景像啊!
靠……在想什麼呢我!
我搖了搖頭又回到了寒冷的現實,正與許鋒兩人端着槍在雪地上小心翼翼地走着。
爲了不遇上太多的志願軍,我們選擇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我們不敢走得太快,因爲如果走得太快,有些志願軍戰士看見了就會以爲我們在逃跑,倘若他們問也不問一聲就開槍,那咱犧牲了也不要緊……操,今兒怎麼老說這話!
我在心裡暗暗罵了自己一聲,什麼咱犧牲了也不要緊,最要緊的就是咱了,爲了不讓志願軍同志誤會,出發前我還特地向戰友多借了兩條白毛巾,就怕志願軍戰士看不見。這三條毛巾勒在脖子上啊,那是氣都喘不過來了,不過爲了小命着想吧,這點困難咱還是能克服滴!
不過最難過的還不是這,最讓人受不了的,還是走在旁邊的許鋒那傢伙,屁都不放一個,愣是跟一個木頭人一樣,臉上的表情比地上的雪還要冷。
跟他說幾句話吧,他就“嗯”,“哼”,“唔”,搞得我也失去說話的興趣了,我都在懷疑,跟他這麼走上一圈完成任務回去後,我都忘了普通話怎麼講了。
順着小巷拐了一個彎,走到一個衚衕的交叉口,突然迎面走來了一隊志願軍戰士,大慨也有一個連隊的樣子,乍一碰面雙方都嚇了一跳,我連忙拉了拉脖子上的白毛巾,正要喊口令,卻不料對面傳來的卻是朝鮮語。
“哪兒布,搜機麻絲喲,(自己人,別開槍)。”夜色中一名稍賺瘦小的志願軍戰士用很純正的朝鮮語說道:“我們是美一師三團二營的部隊,你們是哪個部份的?”
啊?原來是美國大兵?聞言我不由愣了一下,怪不得我怎麼看這隊志願軍個個都是身材高大,原來全都是美國人穿上志願軍的衣服。這世道啊,怎麼就你裝裝我,我裝裝你呢?315打假都打到哪裡去了……
“你們是哪個部份的?”那個小個子又問了一聲。
“哦!”我趕忙裝出被嚇了半死,這時才反應過來的樣子,立正敬了一個韓式軍禮用朝鮮語回答道:“我們是……我們是大韓8師10團3營樸胥鬆的部下。”
我想起了那個被我俘虜的清秀軍官樸胥鬆,那時他正好有告訴我番號,幸好我還記得,希望不會記錯吧,如果記錯的話,面前這一百多個美國佬我可應付不過來。
許鋒啊許鋒,我在心裡暗暗祈禱着,你這八杆子也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木頭疙瘩,現在可千萬別出聲。
“原來是樸胥鬆的部隊。”見我說着一口流利朝鮮語,又說對了番號,那小個子很快就疑心盡去,然後用生硬的英語對身旁的美國人翻譯着我的番號。
這小子看起來是個翻譯官,美國的部隊因爲與韓國部隊語言不通,聯合作戰時就會有很多麻煩,所以通常都會在部隊裡配上翻譯官。娘滴,這什麼勞什子翻譯官,這麼不專業!英語說的可沒我好!
“你問問他。”領頭的美國佬交待道:“他的軍隊在哪?他們是什麼時侯到這的。”
也許是因爲習慣,我有一種用英語回答他的衝動,但我還是忍住了。開玩笑,這可不是出風頭的時候,一個尋常南韓僞軍可不會說一口流利的英語,我現在需要的是代入、代入……我是一個南韓小兵,我是一個南韓小兵……
“帕爾茨少校問你。”翻譯官走到我的面前用朝鮮語問道:“你的部隊現在在哪裡,他們是什麼時候到這的?”
“我們的部隊就在前面!”我指了指來的方向說道:“有一個連,剛來的時侯戰鬥就打響了,我們就藏在前面不敢出來,連長讓我們倆出來探路的。”
“長官!”我想了一想,又裝作一副哀求的樣子對那領頭的美國佬和翻譯官說道:“帶上我們一起走吧,長官。我們可不想落到*的手裡,我上有老下有小,,家中就剩下女人和孩子,老媽、媳婦還眼巴巴地等着我回去呢!長官你行行好……”
“No”領頭的美國佬很快就搖頭拒絕了。
“我們裝的是中國人。”翻譯官略帶謙意地對我解釋道:“如果帶着你們走會暴露身份的,到時誰也走不了!”
“長官,你們就這樣丟下我們不管嗎?”
“你們想辦法突圍吧!”翻譯官無能爲力地一攤雙手。
“不然這樣,長官!”我眼珠一轉,就對翻譯官說道:“你跟這位美國長官說說,我們做你們的俘虜,你們押着我們出去,這樣不是更能騙得過中國人。”
“咦!”翻譯官一聽覺得也對,連忙就把我的話翻譯給那個美國佬聽,其中“俘虜”這個詞他也許是忘了,吧啦吧啦的老半天美國佬才聽明白,急得我差點都要幫他說了。
“Good!”美國佬聽完後不由連連點頭:“Giveyoufiveminute.(給你五分鐘)”
“Thankyou!”不等翻譯官翻譯我一句英語就脫口而出,一出口我才意識到要糟,但再看看翻譯官和美國佬,卻只是笑了笑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轉念一想很快就明白了,自從第二次世界大戰小日本投降之後,美國佬就駐紮在南韓,雖說後來把部隊撤了出去,但還留下了一個顧問團幫助南韓訓練部隊,所以南韓普通大兵會說幾句“Thankyour!”着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