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解決掉了自己的對手之後,我並沒有停手。事實上,因爲樹洞可以隱去我步槍出的大部份聲音和煙霧,所以我可以十分放心的瞄準3o5高地上的每一個目標。
先被我解決掉的是另外幾個狙擊手,在解決掉主要對手之前,我就已經找準了他們的位置,所以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困難。
一個隱藏在山頂陣地的美軍當中,雖說他刻意的與一羣拿着m1步槍的遊騎兵呆在一塊,但我還是從他步槍上纏着的布條把他找了出來。從這一點來看,狙擊步槍還是很難僞裝的,如果不纏布條的話,其上的狙擊鏡就會變得很明顯;但如果纏着布條的話,那似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另一個藏在兩塊石頭之間,要找到這個傢伙不怎麼難,他完全沒有什麼僞裝。但要擊斃他卻是不容易,因爲以我的角度看他的位置,他整個人都被石頭給擋住了,我所能看到的只是一把狙擊步槍而已。
不過很幸遠的是,我現了一些石頭縫,雖說我不能確定子彈穿過那些石頭縫後能不能打中他,但無論如何也得試試不是?
於是我花了幾秒鐘的時間,一個一個的用子彈試着不同的石頭縫,當我試到第三子彈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了那挺步槍晃動了一下,然後慢慢地垂了下來……
還有一個藏身在被我擊斃不久的主要對手不遠的一片灌木叢中。
他在僞裝上下了一番工夫,也有些與衆不同,因爲他全身包裹在白布裡隱藏在積雪中。我得承認,在這時候隱藏在積雪裡的確很難被現,因爲隔遠着看,就算是在瞄準鏡裡也很難區別積雪與白布的區別。事先我就沒有現他,不過可惜的是,他的定力不怎麼夠,或者說他應該是主要對手的助手,從這一點也可以知道,死在我手下的那名高手應該是一名王牌狙擊手。
在這王牌狙擊手死在我槍下時,隱藏在積雪中的那個傢伙顯然是害怕了,他慌張的用槍指着我的方向,過了一會兒之後就緩緩移動着想要逃跑。他不知道的是,隱藏在積雪中的大忌就是移動,如果他不動的話,我根本就現不了他……
於是,那片積雪中,只能是十分遺憾的多了一塊鮮紅
美軍的幾名狙擊手死在我的槍下後,戰事就變得簡單起來。冷槍部隊的戰士重新佔據了上風,雖說我知道在剛纔的戰鬥中冷槍部隊已經是損失慘重,這可以從戰士們並不稠密的擊次數可以看得出來。但他們個個都是百百中,再加上躲藏在樹洞中的我,手中拿的還是一次可以打八子彈的m1步槍,所以還是很成功的把3o5陣地上游騎兵的火力給壓制住。
不過一會兒,那支號稱“打先鋒”的美軍遊騎兵連,就在冷槍部隊戰士們的精準的槍法下,丟下了數十具屍體無奈地從山頂陣地退了下去。
側後3o5陣地上的威脅一去,胡彪所帶領的一營也就跟着威起來,這時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隨着一聲嘹亮的衝鋒號,戰士們一聲喊就朝敵人陣地衝去
聽着樹洞外的衝鋒號和喊殺聲,我不由暗自鬆了一口氣。因爲我知道,這些聲音通常是在我軍控制戰局時纔出現的,它們似乎就代表了勝利、代表了戰鬥的結束……
再看看3o5陣地上的遊騎兵,已經撤得乾乾淨淨一個也不剩了。他們及時撤退是明智的,畢竟3o5陣地是我軍防線內的一個高地,我軍6498高地沒有被美軍的攻陷,也就意味着他們實際上是處於我軍的重重包圍之中,再加上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所以他們繼續在3o5高地上駐守的結局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被我軍包圍然後全軍覆沒
當然,在樹洞裡的我是無法知道他們用什麼方法撤退,我想他們還是利用直升機。在這個時代,在我軍還很少接觸過敵人直升機機降作戰的情況下,這先進的玩意在戰場上還是可以來去自如的。
既然美軍遊騎兵已經撤退了,那我自然也就沒必要再在樹洞裡呆下去了。說不準,這個樹洞還有可能是哪條蟒蛇或者是什麼動物溫暖的窩,等它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天黑時回家時,現有一個人霸佔了它的棲身之地,那結果就可想而知了我可不想面對美軍精銳部隊時也可以打得那麼英明神武,但最後卻“犧牲”在一個畜牲手裡
想着我當即就收起步槍抽身而退,但正如人們常說的“上山容易下山難”一樣,進洞容易出洞就更是難,這不?還沒退幾步就卡在其中再也動彈不了了……
嘗試了幾次之後,我終於無奈的放棄了努力。進來的時候,我還可以用雙手避開洞中盤根錯節的樹根,但這會兒出去的時候我就無能無力了。於是就只好在樹洞裡這麼靜靜地等着。
我倒不擔心戰士們會不來找我,特別是那些冷槍部隊的戰士們,他們都知道我的位置,而且也很清楚美軍的狙擊手大多都是死在我的槍下,如果現我不見了,怎麼說也會到這個位置來看看
我擔心的,是他們找到我的時候現我這副狼狽樣,不知道會是一番什麼樣的表情……我在身上抓了抓,很快就現自己身上的馬褂早都被樹根給颳得稀爛了,之前往樹洞裡鑽的時候,一心只想着快點把敵人狙擊手解決掉,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
於是我就在想,希望下半身的那條長褲衩不會也是這樣命運。我想把手縮回去摸索一番,但無奈的狹窄的空間根本就不容許我這麼做
“崔團長崔團長……”
果然不過一會兒,我就聽到楊振山等幾個人的叫聲,胡祖弟、胡彪一行人這時肯定是趁着敵人撤退跟在後頭趁火打劫去了,唯一輕鬆下來的部隊,就只有楊振山和劉楊興兩個班的冷槍部隊。這時來找我的不是他們還會有誰?
“在這在這……”遲疑了一會兒,我還是朝洞外叫喊了幾聲。
面子是重要,但命更要緊不是?這天寒地凍的,雖說這樹洞裡沒風也沒雨,但我可不想在這裡過夜,如果我爲了面子不吭聲的話,結果不是在這裡凍死就是餓死
“這是團長的棉衣,團長咋把棉衣給脫掉了?”
“還有團的皮帶和手槍還有手榴彈和乾糧袋……團長不會出了什麼事了吧”
……
也許是我心虛,所以外面冷槍部隊的戰士根本就沒有聽到我的叫喊,他們看到我留在洞外的裝備,不由都有些驚慌起來。
“不可能”楊振山說道:“沒看到美國佬的神槍手一個接着一個的給打掉了嗎?那些神槍手不是崔團長打的,難道還會是你們打的?”
“我想也是”劉楊興回答道:“再說了,咱雖說讓美國佬給包圍了,但這6498高都是咱們的人,誰誰誰……還能讓咱崔團長把棉衣裝備都給脫了?”
“我在這……”聽着戰士們在洞外焦急的議論,我不由氣苦地扯開嗓門大喊:“龜兒子的,我在樹洞裡……”
“停,是崔團長的聲音……”
“哪呢?”
“在樹洞裡,快,崔團長給卡在樹洞裡頭了”
“到處都是樹根,刺刀……”
突然外面正忙碌的戰士“哇”的一聲,就好一會兒也沒了動靜,我正疑惑的奇怪的時候,只聽楊振山用一種奇怪的聲音問道:“崔團長,你多久沒洗腳了?”
“操”我不由暗罵了一聲,還說我來着,你們這些傢伙哪個鞋子脫下來還不都是一個樣
這場戰鬥,我們雖說取得了勝利,但我軍的傷亡也實在不胡彪的一營在這一天之內就已經傷亡過半。後來我才知道,在戰鬥最吃緊的時候,特別是在美軍遊騎兵威脅我軍側後的時候,坑道里的一營戰士根本就來不急補充到前線。以至於李偉強也不得不把他的三營派上了戰場。甚至江長順的九連也被拉了上去,雖說他們也有傷亡,但好在他們是在戰鬥快結束的那一陣子纔上去的,所以只傷了四、五個。
更重要的是,我還從李平和那知道,林雪在這場戰鬥中也被拉上了戰場,不僅沒有受傷,還打死了好幾個敵人,據說還因此而興奮着呢
聽着這些我就不由有些奇怪了,這都說第一回殺人是怎麼怎麼恐怖,怎麼怎麼噁心,怎麼這丫頭還興奮來着?特別她還是一個女的,這女孩子家的心思啊,就是讓人想不通
我本來想抽個空去看看她,但實在是因爲戰鬥剛結束,統計傷亡、彙報情況、鞏固陣地等善後工作很多,所以只得暫時放到一邊。
538團戰士的傷亡早在我的預料之中,同時受到敵人幾個方向的進攻,而且還是腹背受敵,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擋得住敵人的進攻就算不錯了。同時我也知道在戰場上傷亡本來就是不可避免的,在朝鮮戰場上的這幾年,我幾乎天天都在經歷着這樣的事,所以雖是爲538團這樣一支精銳部隊傷了元氣感到有些可惜,但還能接受得了。
反正我知道不久之後,上級又會往部隊裡注入新生力量,上級不可能會讓我們這支戰無不勝的王牌部隊就這樣垮掉的。如果讓我們這支基本上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典範的部隊垮掉的話,那麼損失的不只是我們538團,甚至還很有可能會波及到整個志願軍隊伍的信心。
真正讓我感到心痛的,還是冷槍部隊的傷亡,特別是楊振山和劉楊興兩個班的傷亡。兩個班總共只有二十九人,這一仗下來就只剩下了十二個,這其中還有三個受傷了,沒有一段時間的養傷是沒法上戰場了……
對冷槍部隊的心痛,主要是因爲他們是我一手帶出來的,而且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們還是因爲我犯下的錯誤而付出的代價。如果我沒有上當而輕易出手的話,這些損失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更重要的,還是這支冷槍部隊是從26軍手上“借來”的,這“借來”才只這麼一天,就傷亡大半,能就這樣“還”回去嗎?
“崔團長”這時劉順義把一封電報遞到我的手上,說到:“這是26軍77師的回電”
“唔”我忙從劉順義手裡接過了電報。
話說把人家“借”來的部隊打成了這樣,不管怎麼樣也得向原部隊彙報下,所以我也只得硬着頭皮給77師的王師長了一封電報報告冷槍部隊的傷亡,心裡只想着,這一回肯定是會讓王師長給罵得狗血噴頭了吧
但沒想到的是,接過電報一看,上面卻寫着簡簡單單的兩行字:“死傷在所難免,犧牲也是光榮”
看着這封電報我不由愣了一下,隨手就把電報交給了站在身旁的李平和。
李平和笑了笑說道:“這電報的意思,就是王師長他根本就不介意如果是我,我也不會介意……”
“啊?”我不由疑惑地望向李平和,這如果放在我身上,我的一支精銳部隊讓人借去了一天就死傷大半,那不跟他拼命纔怪了
“本來就是嘛”李平和反而不解地看着我說道:“不說咱們都同志,爲的是一個目標一個方向。什麼叫同志,那就是有共同的志向只要是爲了我們的**事業,只要這些戰士犧牲得有價值,只要他們死得其所,那就是光榮的、就是值得的,那又有什麼好介意的?”
聽着李平和的這些話我算是明白了,換句話說,也就是隻要那上結冷槍部隊的戰士在戰場上不是被當作炮灰用的,那不管有多大的傷亡都需要,**需要就不能講條件……
這時代人的想法還真是不一樣,到現在我還沒能跟他們的心態達成一致
因爲有了在上甘嶺讓美軍在夜裡偷襲的經驗,所以今晚我明知道範弗裡特的這場“表演仗”已經以失敗告終了,但我還是不敢大意。
在6498高地上,我們佈置了一大堆的明哨暗哨,甚至爲了保險起見,都把暗哨延伸到了正斜面的山腳下。對於側後的3o5高地,則更是派上兩個排連夜修築工事,以防明天惱羞成怒的範弗裡特再來上機降特種部隊這一手。
美軍的炮火還是有一聲沒有一聲的朝我軍陣地打來,局勢還沒有明朗,誰也不知道明天範弗裡特這個瘋子是不是還會堅持進攻。所以戰士們個個都枕旦待戈。龐師長也知道我們538團的傷亡很大,連夜就把做爲預備隊的54o團調了一個營上來。
於是一整夜我都在緊張和忙碌的氣氛中渡過,接收新部隊、構築陣地、制定作戰計劃、組織彈藥補給等等,這還是在有劉順義和李平和兩人協助的情況下了,否則還真不知道會忙成什麼樣子。直到天色微明時,我才得空在牀上躺了一會兒,但很快就被通訊員給叫醒了。
“崔團長龐師長讓你去師部去一趟”通訊員陳滿臉歉意的看着我,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爲龐師長的命令,他是絕不會吵醒我的。
“唔”聽着通訊員的話,我渾身的緊張不由爲之一鬆。因爲我知道,龐師長會在這個時候讓我去他師部,而不是在電話或是電報裡下命令,肯定是戰事有所緩解了。否則的話,哪裡還會把我這個一線陣地的指揮官調到師部去談話的道理。
我甩了甩因爲睡眠不足還覺得有暈沉沉的腦袋,撐着全身的疼痛從牀上坐起,了一會兒呆,經過一場思想鬥爭後才終於站起身來,從牆上取下皮帶綁在腰間,抓起步槍就帶着徐、張兩位警衛員走出了坑道。
走出坑道的時候,我就感覺到戰勢已經趨於緩和了,這從天空中美軍的飛機已經銷聲匿跡這一點可以看得出來。與美國佬打了這麼多久的戰,我很清楚美軍對付志願軍慣用的方法,就是在開戰的時候盡一切努力封鎖目標的補給。炮火封鎖,飛機偵察、轟炸援軍和補給線,幾乎每一場戰都逃不開這種套路。
不過說實話,這方法的確給裝備落後的我們帶來了很大的困難,比如說上甘嶺,還有之前的五次戰役,幾乎每一次戰役都是因爲補給困難而沒有達到預期的目標。否則的話,這場戰爭不可能會打得這麼久,前三次戰役美軍就很有可能已經被我們趕下大海了
現在天空中沒有美軍飛機對我們高地的封鎖,也就意味着6498高地可以輕鬆的得到二線部隊的增援和補給,這似乎就是在告訴我,範弗裡特已經在這場戰鬥中認輸了
又過了一關我不由擡頭看了看一片晴朗的天空,真希望這場戰爭能夠早點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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