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坦克再次劇烈的顛簸了一下,重重地將擔任引導任務的戰士拋了起來,戰士們不由慘叫了一聲,但他們全都因爲讓揹包帶着給綁着,所以並沒有被拋了下來。只是我想,不管怎麼說他們也要受上一些罪了。
“隆……”的一聲,坦克手們也很明白這時候就是關健時刻,所以加足了馬力一路朝越軍的炮兵陣地衝去。
我帶着戰士們一邊跟着坦克狂奔,一邊舉起各種武器朝兩旁一路狂掃,時不時的還朝兩側的黑暗中投出一枚枚的手榴彈。雖說我們也看不見敵人,卻可以清晰的聽到黑暗中傳來了的一陣陣慘叫聲。
很明顯,越軍的防線已經被我們成功的撕開了雖說越軍的素質不低,但卻也沒有料到我軍會這麼快就帶着坦克突進了他們的防線。我得承認,63式坦克在敵人的防坦克武器下可以說是不堪一擊,但這次就是攻其不備、就是迅速……
這有點像是二戰時期德軍用的閃電戰,話說二戰初期德軍的坦克並不比盟軍的先進,但卻可以一次又一次的依靠速度和正確的戰略成功的擊潰盟軍的部隊。現在輪到我來使用這種“閃電”戰術兼“斬首行動”了
一個高地,又是一個高地
對於方向感特差的我來說,早就分不清現在自己是在什麼位置,也不知道還差多遠纔到達目的地,我只知道跟着坦克朝前走,然後用手中的狙擊步槍一個又一個的擊斃朝我軍射擊的越軍。戰士們也分成幾批將手中的武器打得嘩嘩直響,戰士們全都裝備了自動步槍,只要兩側哪裡有一點點聲響,馬上就用幾排子彈飛瀉而出。
“啾……”的一聲尖嘯,一枚火箭彈帶着又長又亮的尾巴朝我軍坦克直奔而來,接着就是“轟”的一聲巨響,一團火焰在坦克前爆炸開來。
當然,越軍那名火箭筒射手也是沒有機會再打上第二發炮彈了。火箭筒發射時脫着的那條長長的尾巴暴露了那名射手的位置,我輕鬆的用一發子彈就將他打倒在地。
這讓我意識到越軍已經組織起反坦克武器攔截我軍坦克了。從開戰到現在不過才只有十幾分鐘的時間。我們這支部隊突入敵軍陣地,從某種程度來說也是一種滲透戰,越軍部隊想要分辯敵我都有一定的困難,何況還是組織起部隊反擊,但他們卻成功的做到了這一點。這足以證明他們的指揮機構已經靈活到如臂指使的地步。
但我也知道一點,越是這樣的軍隊,一旦他們的指揮機構遭到破壞時,對這支軍隊的打擊也就越大。反之……如果是像我軍這樣上級不知道實際情況瞎指揮的指揮機構,有時讓越軍給打掉了說不定反而會是件好事
這就像一個國家越是發達就越是容易被摧毀一樣,對於一個幾乎還是處於原始社會的國家,不管敵人怎麼轟炸它還是一樣能生存。但如果是一個發達國家,只需要轟炸這個國家的電站、水庫等設施,這個國家的經濟很快就會崩潰了,百姓也會覺得沒法活了……
所以這就更堅定了我要闖進這個龍潭虎穴的信心,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我都闖到了這裡,當然不會再因爲幾個火箭筒就停住腳步了。
“加快速度全力往前衝”我朝着對講機下令道:“坦克部隊可以脫離步兵往裡闖”
“是”對講機傳來了幾聲回答,接着坦克再次發出一聲轟鳴,丟下了我們步兵一路往敵人高地羣裡闖了進去。
說實話,下達這條命令我還是有些擔心的。坦克離開了步兵的掩護,就很容易遭到越軍反坦克部隊的圍攻;而步兵離開了坦克的掩護,也可以說是完全暴露在兩側高地越軍的火力之下。
但我卻又不得不孤注一擲。形勢很明顯,只要再給越軍一點點時間,他們就很有可能會把我們堵截在這些兩側都是高地的狹谷之內,到時我們就只有全軍覆沒這一種結局。於是就只有讓坦克脫離步兵全速往前衝這一條路,我賭的就是坦克能衝進越軍的混合炮陣地,讓越軍顧此不顧彼而亂了手腳。
不過一會兒,我就聽到對講機裡傳來了引導步兵興奮的叫聲:“到了我們看到敵人的炮兵陣地,同志們加快速度往前衝30度角,開炮並排機槍掃射……”
我聽到這聲音不由心中一喜,想不到還真讓我給搏到了於是帶着戰士們用最快的速度朝前衝去。
轉過了一個山坳,果然就看到了一大片開闊地,開闊地中正停大大小小的幾十門火炮,有高聳着炮管的榴彈炮、高射炮,也有口徑不一的各式迫擊炮,我甚至在火光中看到六、七輛滿載着炮彈的汽車……此時那四輛63式坦克正在越軍的炮兵陣地裡橫衝直撞到處打槍、打*呢
那場面才叫過癮,四輛坦克如入無人之境的大顯神威,一路猛衝猛打所向披靡。衝入敵人炮兵陣地連開炮帶碾壓,見到敵人就碾,見到火炮就壓,見到汽車就撞,將越軍的炮兵陣地撞得亂七八糟、一片混亂。
而更讓越軍無奈的是,那四輛63式坦克現在就在炮兵陣地裡堆積如山的炮彈之中,越軍手中空有反坦克武器卻不敢發射。否則一個不小心,則很有可能會引起炮兵陣地裡的連鎖爆炸。
越軍不敢輕易開槍開炮,卻不代表我們也不敢。我大手一揮就帶着戰士們圍了上去。火光早已將開闊地的一個個坑道口清晰的暴露在我們的面前,戰士們也不等我命令,抓起衝鋒槍、機槍就朝那些黑洞洞的坑道口打去了成片成片的子彈。雖說我們看不見坑道里發生了什麼,卻可以聽到黑暗裡傳來了陣陣慘叫聲……
無後座力炮和火箭筒射手也跟了上來,霎時一發發炮彈就跟着往坑道里闖。打得準的就直奔坑道內部,隨着一聲轟響,就從坑道口裡涌出一片碎肉和腥風血雨。打得不準的,也可以輕鬆的將坑道口炸塌,或是將幾門火炮炸上了天。
幾名軍官倉皇的從坑道跑了出來,其中還有幾個半裸着身子的越南女兵,拼命的奔到兩輛吉普車上。但還沒等他們啓動,63式坦克就射出了一排排的機槍子彈將那兩輛吉普車打了個稀爛。
那是坦克炮塔上的高射機槍,由一名機槍手在坦克炮塔外操縱,它12.7毫米的子彈可以輕鬆的穿透吉普車的外殼,於是只聽一陣叮叮噹噹的亂響,吉普車裡就只剩下一片鮮血和混成一團的爛肉。
但63式坦克似乎還是不怎麼放心,調轉了車頭又朝那兩輛吉普車輾了過去,只聽一陣咯吱咯吱的亂響。地上很快就多出了兩團廢鐵,不斷地朝外滲透着血水的廢鐵……
轉眼之間,63式坦克就在越軍的混合炮陣地裡來來回回的走了兩、三回,開闊地上也就跟着多了許多奇形怪狀的火炮和一團團被壓成履帶形狀的肉泥。越軍的整個炮兵陣地都成了一片血與火的世界。
緊接着又是“轟”的一聲爆響,一輛坦克的火炮無意間打中了一輛滿載着炮彈的汽車。開闊地上立時就響耀起了一團耀眼的強光,那輛汽車整個都飛到了十幾米高的空中,接着被分成碎塊後再一片片的從空中掉了下來。
緊接着又是幾聲爆響,另一輛汽車也炸開了。
“撤退撤退所有單位按原計劃撤退”我一邊揮手朝戰士們示意一邊大聲朝對講機喊着。
我可不想我們所有的人都因爲炮兵陣地的連鎖爆炸而全都死在這裡,畢竟現在我們已經達到了戰略目的,再留在這裡也就只有等着越軍部隊從四面八方朝我們圍過來並且包了我們餃子。
“是”戰士們很快就將我的命令一個又一個的傳達了下去。
雖說爆炸聲讓我們根本就聽不到對方的說話聲,但我早就教會了五連用手語聯繫的方法,所以戰士們很快就執行了我的命令開始撤退。只不過要把這個命令通知坦克還有些難度,畢竟戰士們先要通知坦克引導員,然後再由坦克引導員通知坦克手。所以那四輛坦克就落在了後頭。
撤退的方向是西面,也就是339高地的方向。
這是我們早就定好的計劃,原因是考慮到如果按原路撤退的話,很有可能會遭到已有心理準備的越軍的強烈阻擊。所以我們在開戰前就定好了計劃:不管成功與否我軍都會一路自東打到西,也就是一直朝前打到底。這樣不僅會出乎敵人的意料之外,而且還可以與我軍的部隊裡應外合夾擊西面的越軍。
果然越軍對此並沒有防備,但我帶着戰士們拿着各式武器繼續往西進攻時,那些越軍幾乎都是背對着我們的。在黑暗中那些越軍完全就不知道我們這支部隊是從哪裡來的,再加上指揮機構已經搗毀,有些越軍甚在被我們攻擊時還朝我們大叫:“自己人,別開槍”。
這使得我們一路的進展都很順利,僅僅用了十分鐘的時間就勢如破竹的衝破了西面越軍的防線與我軍部隊會師。
可就在這時,對講機裡突然傳來了引導步兵的聲音:“報告連長207號坦克發生故障,動不了了”
“連長207號坦克正好擋住了出口”
聞言我心中不由一驚,從西面突然雖說能夠出其不意,但卻有一個弱點,那就是其地勢並不像東面那樣開闊和平緩,根本不足以讓四輛坦克並排通過。於是就會發生了現在這樣的事,一輛坦克發生故障就擋住了其後所有的坦克的生路。
“連長”副連長同樣也聽到了對講機裡的聲音,不由急道:“我們殺回去把他們救出來吧”
“不”我搖了搖頭。
這時的越軍雖說已經失去了指揮,但他們被我們這麼闖到裡面來了一回大鬧天宮早就殺紅了眼了,幾乎可以說是個個都憋了一肚子的惡氣恨不得要追上來把我們全都解決掉。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更應該是避其鋒銳而不是自己送到他們嘴裡。
“連長”副連長不由急道:“難道就這樣讓李連長他們在裡頭等死?”
“已經來不急了”我再次拒絕了副連長的請求。
果然,我話音剛落,對講機裡就傳來了引導員的報告:“敵人上來了,我們被包圍了我們被包圍了,請求增援,請求增……”
“增援個鳥”引導員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另一個聲音叫道:“你想讓其它人進來送死嗎?全體都有,聽我的命令把所有的炮彈都打光,咱們掉轉車頭再衝回去痛痛快快的殺一次”
我和副連長都聽出了這是坦克營李連長的聲音,不由互相對望了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應該說,在這種情況下李連長的這個決定顯然是正確的,但是誰都知道,他這麼一去想要再活着回來,那是要比登天還難了。
“打,給我狠狠的打”對講機裡隱隱約約的傳來了李連長的笑聲:“痛快,真他**的痛快看你這些越鬼子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給你點厲害瞧瞧咱……”
話還沒說完就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接着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戰士們紛紛低下頭,都明白坦克部隊多半已經凶多吉少,包括我們那些做爲坦克引導員的戰友。
雖說在戰場上犧牲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我們這一仗還是以極小的傷亡取得了相當大的戰果。但是……當知道自己的戰友就這樣永遠離開了我們時,心裡的那份辛酸卻不是戰果所能替代的。
可就在戰士們都不抱希望時,突然傳來了一陣坦克馬達的隆隆聲,接着一輛坦克就穿破了夜幕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初時我們還以爲那是越軍的坦克,紛紛朝它舉起了火箭筒和無後座力炮。但等我們看清了那是63式坦克時,就知道是我們自己人了。越軍雖說有許多坦克與我軍的坦克一樣,但63式坦克卻是我軍自主研發的一種坦克,越軍根本就沒有。
坦克隆隆的開進了我軍防線,然後緩緩的停了下來。這時我們才注意到這輛坦克連艙蓋都沒蓋上,艙蓋附近到處都是一道道讓人觸目驚心的鮮血。戰士們七手八腳的爬進了坦克,接着將艙內的一名負傷的戰士救了出來。
他一出來就只喊了一聲:“連長,他們犧牲了”接着頭一歪就昏了過去。
後來我才知道,這名戰士叫許森,他的坦克在戰鬥中被越軍幾枚火箭彈擊中,在其它戰士都犧牲而且自己也身負重傷的情況下,他竟然會頑強的從坦克中爬出來,趁着黑夜用最快的速度排除了那輛擋住出口的那輛坦克的故障,並且用他唯一隻完好的左手開着這輛坦克衝出了敵人的包圍圈……
我不知道他是以什麼樣的精神和毅力來完成這些的,我只知道,聽着這些我都覺得這是在說神話。這幾乎就不是人能夠辦得到的,但事實上他的確是辦到了。
當然,這輛坦克後還吊着四名我們連負責引導坦克前進的戰士。他們同樣也是鮮血淋淋,把整個坦克的後半部都染成了紅色。本來我們以爲他們都是必死無疑了,但沒想到的是,我們竟然還在這其中找到一名毫髮無損的戰士,他只不過是被震昏了吊在坦克上而已……
戰場有時就是這麼奇怪,有時我們覺得很安全,但卻不知道突然哪裡來了一發子彈或是炮彈就奪走了所有人的性命;有時我們覺得肯定要犧牲了,卻又往往會出現奇蹟
雖說這一次,我們並沒有成功的拿下探某的防禦羣,但卻破壞了越軍的炮兵陣地和探某陣地的指揮系統。沒了大炮並且失去了指揮,探某的越軍無異於老虎丟掉了牙齒和爪子。於是可以想像,拿下探某也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謹以本章向我軍坦克團七連的戰士致敬
該連連長李德貴,在探某的戰鬥中帶領着四輛坦克直闖越軍炮兵陣地,擊毀越軍一輛指揮車,碾毀兩門高炮、兩挺高射機槍和四臺卡車。在打光所有的炮彈後被越軍炮彈擊中,當場犧牲。戰後被中央軍委授予“戰鬥英雄”的榮譽稱號。
坦克駕駛員許森,在該戰鬥中修復另一輛坦克並用左手將其開回我軍陣地。上級黨委記一等功,並授予“英雄坦克手”和“新長征突擊手”的稱號。
坦克引導員朱建洛,也是在該次戰鬥中被震昏吊在坦克上,但卻毫髮無傷。後來在犧牲在其它戰場上,被追擊一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