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問題你有什麼看法?”劉順義簡單的介紹了下當前的敵我形勢,很快就將目光轉向了我。
聞言我不由皺了皺眉頭……劉順義真的是想從我口中知道怎麼打這場仗?我看不見得,劉順義跟了我這麼久,我哪裡還會不瞭解他。他肚子裡對付敵人的‘花’招可不比我少,只不過也許是因爲‘性’格原因,他制定的作戰計劃總是保守了些,不喜歡冒險。
其實戰場上的事很多時候都是這樣,只有自己冒更大的險才能取得更大的戰果。就像當年麥克阿瑟選擇仁川做爲登陸點一樣,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爲仁川這個地方根本就不適合登陸”因爲那裡到處都是暗礁和於泥”軍艦很容易觸礁或是擱淺。但麥克阿瑟最終還是力排衆議說服了所有的人賭上這一把,最終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是對的,他的冒險也是值得的……
做爲軍長而且一路從抗美援朝戰場打過來的劉順義當然也知道這些道理,所以他其實只要試着放開一點,膽子放大一點就可以了,那麼他會這樣問我……
我想這其中一部份也的確是想知道我有沒有什麼新的想法,更重要的……我覺得還是他想考考我!
考我幹嘛呢?不會是想讓我做他的‘女’婿吧……
想到這裡我不由疑‘惑’的看了看劉順義,看着他滿臉含笑的看着我,還真有那麼看‘女’婿的樣子,不由心下一凜……,總覺得曾經跟他是同輩的戰友,甚至都可以說我還是他的上級,現在卻要做他的‘女’婿……心裡就有點怪怪的。
但想歸想,問題還是要回答的”我可不想讓劉順義看不起,而且也不敢在這〖真〗實的戰場上‘亂’說一通。
於是多就指着地圖上越軍援軍的位置說道:“能不能把嘴巴張得大一點”能不能把越鬼子給打疼了”我認爲最關鍵的還是越軍從柬浦塞調回來的這一個軍。只有成功的把他們吸引上來增援”我們纔有可能擴大戰果!”
“嗯!”劉順義贊成地點了點。
這一點其實是很明顯的,越軍327師和337師躲藏在叢林裡,我們想要殲滅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爲我軍和越軍叢林戰的差距那是明擺着的”再加上我軍對地形不熟”所以那無疑就是在以已之短攻彼之長。
更何況這越327師和337師聽說還是首都防衛師,一聽“首都防衛師”這個名字”我就想到當年僞軍的“首都師”。縱使在當年僞軍那一地‘激’‘毛’的戰鬥力下,僞軍的首都師還有與我軍面對面打硬戰的能力,可想而知這個越軍的“首都防衛師”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什麼指揮官會自大到派部隊走進叢林裡去尋找327師和337師,那無疑就是在把戰士們往越鬼子的槍口下送。
這樣不僅達不到擴大戰果的目的,而且還很有可能會讓越軍乘勝追擊切斷我軍的後勤形成對我軍的包圍態勢。
所以”能不能擴大戰果,就只有拿那個新上來的援軍做文章了!
“但是……”劉順義看着地因又皺了皺眉頭說道:“想要讓敵人這個軍上來又不容易”現在我軍對諒山的合圍態勢已經形成,沒有人會傻到往我們包圍圈裡鑽的。就算是我們有意打開缺口,越軍指揮官有多年的實戰經驗,他們不會這麼輕易上當的!”
劉順義說的的確是實情,我們能想到的事情,越軍同樣也會想得到。
但是……
“如果我們讓開的不是一個缺口呢?”我說道。
“不是一個缺。?”劉順義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眼裡又‘露’出了那種恤懷的神‘色’,剛要開口說什麼卻又忍住了”點了點頭說道:“繼續往下說,不要停!”
見此我知道,剛纔我無意間再次表現得跟以前的崔偉一樣了。我的確是有想過要刻意隱藏”但是沒辦法,“這習慣都是天生的,特別是在這考慮作戰方案的時候,我腦袋裡想的全都是些怎麼打纔好、怎麼打才能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戰果,哪裡還會去想隱瞞自己的習慣啊!
算了!像就像吧,反正就是不藏着揶着就已經很像了,再多像點那也沒什麼區別!
想到這裡我也不去想着隱藏什麼了”手指在地圖上諒山外圍高地面向越南的那一半劃,了一個半圈”說道:“如果我們讓開的不僅僅是一個缺口,而是半壁江山呢?”
“一半!?”繞是劉順義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我這個方案嚇了一跳。
他愣愣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才說道:“這個方案是不是太危險了?越鬼子援軍可不是好惹的主,他們剛剛從柬浦塞的戰場上回來”以前也打過幾十年的仗,個個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戰鬥力非同一般!而咱們的兵……”
說到這裡劉順義就停了下來”雖說他沒說完,但我也知道他的意思。我軍的素質跟越軍的確有差距”這是明擺着的事實。不過這也是正常現像,如果說咱們這些有一大半都是放下鋤頭就拿着槍上來的兵,在素質上都能超過打了幾十年仗的越軍的話,那就是十年動‘亂’時的“浮誇風”了!
“唉!”這時劉順義不由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的兵哪像咱們那時候啊!制定作戰計劃,的時候啥困難都不用想,大着膽子‘插’下去就是了!”
聽着劉順義這話我不由一愣,知道他又情不自禁的想念起我們以前抗美援朝的時代了,同時也明白了一點“……劉順義現在之所以制定作戰計劃還會那麼保守,有很大的一部份原因都是在擔心部隊吃不了這個苦受、不了這個壓力……
不過這也的確是事實,如果是把現在的部隊搬到抗美援朝的戰場上,讓他們幾天幾夜不睡覺的行軍,讓他們餓了幾天的肚子還得繼續打仗”讓他們在天寒地凍的雪地裡只穿着一件薄棉衣潛伏……只怕仗還沒打響就有一大半的戰士都崩潰了!
“困難是有的!”我接着說道:“有句話叫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如果我們只是放開一個小缺。”那麼越軍當然知道這是個圈套。但是我們卻讓出了一半的高地,而且……這些高地還不應該說是我們讓出去的……”
“不是我們讓出去的?”劉順義饒有興趣的反問了聲。
“沒錯!”,我點了點頭接着說道:,“我想……越軍在這時肯定急於救出諒山市內被圍的越3師殘部和公安屯的兵力吧……”
這其實不用想也知道,越軍本來打的就是兵力不足的仗,所以如果還有機會哪怕是一點點機會能救出他們的部隊,他們都不會輕易放棄。
“嗯!”我這個想法很快就從劉順義那得到了證實,他點了點頭說道:“諒山以北的高地被我軍拿下來後,雖說我軍已完全控制了那些高地而且還有炮火全力支援,但越軍還是不斷髮起小規模的偷襲和衝鋒!他們是想打通援軍和諒山市的聯繫特別是扣當山”從諒山通往東北、東南的兩條主要公路都必須從扣當山腳下通過,而且海拔也有G佔米,是周圍大大小小三十幾個山頭中最高的一個高地。越鬼子對這個高地的反撲幾乎就沒有中斷過……”
“所以……”我接着劉順義的話說道:“到了晚上的時候,我軍可以裝作疏於防範,不小心把這個扣當山給丟了,扣當山一丟……那麼其它高地守不住也就是情理之中”所以我說這些高地不是我們讓出去的”而是越鬼子打回去的!”
劉順義聽着眉頭越皺越深”習慣‘性’的把手放在下巴處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越軍就會上當了,而且也由不得他們不上當!越南軍方到處對外國媒體宣稱他們已經把我軍成功的擋在了諒山之外,如果我們把半壁江山和扣當山都讓給他們,他們肯定會對媒體大肆宣傳。這樣的話,就算越南軍方會有所懷疑,政治上也會‘逼’得他們不得不向諒山增派援軍……”
聽着劉順義的話,我不由在心裡有些歎服,這麼多年沒見,這劉順義的思想已經成熟了很多”也會把政治因素跟戰場聯繫在一起考慮了。話說在戰場上講究的一點是,但軍事與政治起衝突的話,那麼軍事要無條件服從政治。就像當年抗美援朝的戰場一樣”軍事上不能打,而政治要求我們打”於是就連老總也不得不勉強制定了一個作戰計劃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跨過三八線。
所以說在戰場上,能夠正確的判斷政治上走向,就能在大的方向上知道越軍的戰略。
“但是……”劉順義話鋒一轉,就指了指諒山說道:“如果有了一個軍進來,這個餿頭就變得跟石頭一樣硬了”我們這張嘴還能不能把它一口吃掉?‘弄’不好吃不下還會噎着嘍!”
我當然知道劉順義這話的意思”於是不等他問就接着說道:,“我們的困難”就是外圍的越327師、337師了隨時都會出現威脅我軍的後勤補給線,並且裡應外合的進攻我軍駐守的這些高地。”
“對頭!”劉順義點頭說道:“敵人從兩個方向進攻”那時我們連反斜面前沒有,到時還怎麼守?到哪都是讓敵人的大炮兜着頭炸!”,劉順義這話雖然說得不是很明白”但我也知道他的意思。不管是我這還是越軍,躲避敵人的炮火通常都是利用反斜面,這其實是最簡單而且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但是……,如果正反兩面前是越軍,那也就是根本就沒有反斜面之說,我軍就只能硬抗着越軍的那些火炮。
劉順義會想得到,我這個當年在抗美援朝戰場上頭一個提出反斜面戰術的人當然不會想不到。
“所以我們不能讓越軍直接面對我們的反斜面!”我指了指諒讓,市中間的那條河說道:“就以這條河爲界,越軍佔南區,我佔北區!”
“奇窮河!”劉順義看着將諒山市一分勞二的那條河,想了好一會兒才點頭說道:“不錯!外圍高地和奇窮河以北一高一低互相呼應,再加上有同登的炮羣支援,我軍還是能夠站穩腳跟!而且‘誘’餌也足夠大,容不得越鬼子援軍不上來,到時就是沿着奇窮河一線打一場大仗了!好”好……真是痛快!”,劉順義忍不住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崔偉同志,我好久都沒有跟人談得這麼痛快了,來來來……咱們再說說該怎麼把諒山北區拿到手,該怎麼控制奇窮河上的幾座大橋……”,是夜我一直都在和劉順義在煤油燈下討論着怎麼放棄扣當山纔不致於讓越軍懷疑,如果在扣當山上設下陷阱使得我軍再次進攻時不致於那麼困難,如果保證已方的後勤不被越軍的切斷……
總之一個晚上都沒睡,累了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一會兒,但很快又會被劉順義給叫起來討論。話說劉順義雖說都滿頭白髮了,但一說起打仗就沒完沒了的,而且似乎一點都不累。就連我都有些受不了了”而他卻還是神采奕奕的樣子。
於是我就覺得奇怪了,以前打仗的時候怎麼就沒見他這麼沒完沒了的呢?後來想想很快就明白了”以前那都是他把事情做好了之後放到我面前的”我哪裡會知道他在後面‘花’了多少的心血和努力啊!
不知不覺的天‘色’已經亮了起來,我實在有些受不了了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但沒過一會兒又被劉順義給推醒了。
“誒誒……”劉順義一邊推養我一邊說道:“是時候回去了,離開戰場的時間不能太久,要睡也要到戰場上去睡!”
“是!”我應了聲,朝劉順義敬了個禮轉就走。
“還有”,”劉順義叫住了我,臉上掛着莫測高深的笑容說道:,“照顧好劉雲那丫頭,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可不饒你!”,“是!”我又應了聲,可是心裡就一個咯噔劉順義爲什麼只說劉雲而沒說依晨呢?而且這口氣……都好像是要把‘女’兒‘交’到我手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