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越軍歇斯底里的大喊着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槍往我斜面上衝,我知道這時的他們心裡想的是什麼,那就是衝上陣地把我們全都殺光,儘可能多的把他們的戰友救下去……
應該說他們的反應是正常的,因爲不管是誰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有脾氣。~~????~~不是嗎?他們本以爲不需要‘花’多大的力氣就可以把我們這個142高地拿下來,但卻三番五次的在我們手下受挫,這會兒就更是讓他們眼睜睜地看着大批的戰友倒在我們的定向雷之下並任我們宰割而無能無力,如果是我們在他們的角度上也同樣會有這樣的表現。
而且我也知道,這時的他們其實也很清楚就算他們能夠及時衝上來也沒有辦法將那些受傷的戰友救回去了,所以他們的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衝上來爲他們的戰友報仇!
但我們也不是傻子,當然不會在這裡坐等着越軍衝上來把我們一個個殺死,於是戰場上又是一陣槍來槍往的打得‘亂’成一團。
可以看得出來,越軍已經由於氣憤而失去了理智,因爲他們的衝鋒已經變得毫無章法、毫無協同可言,每個兵都是抓着步槍朝我們陣地狂衝,整支隊伍就像是一窩熱窩上的螞蟻似的往陣地上爬,甚至有些人還抱着集束手榴彈和炸‘藥’包!
如果是在我軍彈‘藥’充足的情況下,越軍這樣的攻勢對我們來說就是求之不得,畢竟在戰場上需要的不僅僅只是勇氣就能打敗對手的,特別是在現代的戰場上。像越軍這樣的衝鋒,與其說是勇氣還不如說是莽撞。
然而現在我們的彈‘藥’卻所剩無幾,雖說我們之前還有預留了一些彈‘藥’,雖說三排的戰士已源源不斷的將越軍傷兵的彈‘藥’運送到我們面前,然而這些彈‘藥’面對黑壓壓一片的越軍卻有如杯水車薪,沒過多久越軍就衝到了距離我軍第一道防線五、六十米的距離……這時越軍的一個舉動讓我感到十分的意外——只見衝在前方的越軍一個個從腰間‘抽’出炸‘藥’包並拉燃了引線……
之所以會說他們從腰間‘抽’出了炸‘藥’包,是因爲那些炸‘藥’包的體積都很少,而且都是長條形的,像極了電影裡恐怖分子所用的簡易炸彈。後來我知道的,這些炸‘藥’包實際上都是越軍用n炸‘藥’塊自制的投擲炸彈。
正所謂狗急跳牆,越軍進攻了幾次後,發現總是在距離我軍六、七十米時吃我軍手榴彈的大虧,因爲在這個跑離上我們能炸得到他們,而他們卻炸不到我們,於是他們情急之下就想到了這個辦法——用n炸‘藥’塊自制體積小重量輕而且容易投擲的小型炸‘藥’包,也就是我現在所看到的……
其實對於這一點我已經不陌生了,越軍因爲沒有什麼工業武器基本上都靠別國供給,有些是靠中國有些是靠蘇聯。但這些由別國供給的武器有時候並不能滿足他們這種熱帶雨林氣候戰場上的所有需要,也正是因爲這樣,他們纔會想盡辦法的對這些武器進行一些必要的加工改造以適應自己的作戰需求。其中改造最多的就是n炸‘藥’塊,這些炸‘藥’塊在我們眼裡也許只是一些用於製作炸‘藥’包的工具,然而在越軍手裡,他們卻可以將它變成形形‘色’‘色’的各種地雷,這些地雷可以埋藏在草地裡掛在樹上甚至是壓在石頭下,炸‘藥’量有大的也有小的,大的可以掀起一整片石雨當作彈片,小的就是讓你斷條‘腿’……我們在打自衛反擊戰時就吃夠了這種苦頭,然而現在我發現原來n炸‘藥’塊還有另一個作用……
“轟轟……”正在我驚異於越軍的這個發明時,我軍第一道防線上的戰士已經跟越軍展開了‘激’烈的“手榴彈”大戰。
我軍戰士們一個個拉燃了手榴彈就朝那些越軍甩去,而越軍也不甘示弱的拉燃了炸‘藥’的引線就朝我軍陣地上甩。
本來我軍是佔了先機,手榴彈先於越軍就投到敵人人羣中,但那些越鬼子現在也是豁出去了,他們根本就不理會我們投擲下去的手榴彈,就算手榴彈就在他們腳邊冒着白煙也是全然不顧,依舊自顧自的拉燃炸‘藥’的引信往我軍陣地上投……
我軍戰士也想趁着那些炸‘藥’投上來時就他們投回去,但無奈的是那些越鬼子似乎早就想到了這一着,所以有意將炸‘藥’的引線‘弄’得很短,一拉燃了馬上甩到我軍陣地上,幾乎就只在我軍陣地上停留一秒鐘就“轟”的一聲炸響了,根本就不給我軍戰士任何回投的時間。
當然,我軍戰士的勇氣也一點都不會比那些越鬼子差多少,打了一會兒後他們也不顧越軍投擲上來的炸彈將手榴彈一枚接着一枚的往山腳下投。於是雙方的手榴彈和炸彈就這麼你炸着我我炸着你的,沒過一會兒雙方陣地到處都是爆炸時騰起的煙霧,到處都是被手榴彈和炸彈炸起的屍體和鮮血。
“砰砰……”我急着用手裡的步槍一次又一次的瞄準那些投擲炸彈的越軍,並一次又一次的在他們投出炸彈之前將他們打倒。每一回,當我擊中一個目標時,他手中的炸‘藥’就會掉在地上炸倒幾名越軍,然而越鬼子卻似乎根本就打不完殺不盡,前面的越軍倒下了很快就會有後面的越軍跟了上來,繼續不要命的朝我軍陣地投擲炸彈。
這不是一場戰爭,而是在拼命!越鬼子跟我們拼命,我們也在跟越鬼子拼命!
不過話說回來了,戰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一種拼命,就需要拼命!
在這樣的死拼下越軍的傷亡一點都不會比我軍戰士少,然而問題是越鬼子人多我們人少,只一會兒的工夫我軍第一道防線就芨芨可危。有戰鬥能力的戰士越來越少,火力自然也就跟着越來越弱。但戰士們卻依舊沒有屈服,哪怕是已被越軍炸得渾身是血了還是咬着牙朝敵人拼着最後一口氣拉燃手榴彈朝敵人投去……
“一班!跟我上!”這時在我不遠處謝先進大喊一聲就帶着幾名戰士揹着手榴彈箱就朝通過‘交’通壕朝第一道防線衝去。
“你們幹什麼?”見此我不由趕忙朝無線電裡叫道。
“營長!”謝先進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戴着一頂我們特種偵察大隊頭盔,要想也許是從犧牲的戰士那拿來,這時他就通過無線電對我說道:“我們再不上去擋着越鬼子,他們很快就會把炸彈投上來了……”
我不由愣了下,知道謝先進說的沒錯,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第一道防線的慘景還會在我們這道防線上重演,而我們駐守的這道防線已經是最後一道防線了,一旦讓他們衝破了我們這道防線,那也就意味着我們將全軍覆滅。
於是我只有點了點頭,對其它戰士叫道:“火力掩護,一定要把越鬼子打下去!”
“砰砰……”隨着一聲聲槍響,戰士們的子彈一發發打‘射’進越鬼子的‘胸’膛,暫時將他們炸彈的威勢壓了一些下去。謝先進和他所帶領的戰士們也趁着這個時候沿着‘交’通壕衝進了第一道防線並展開了兵力。
於是……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手榴彈和炸彈之間的對抗,只不過這一回與上一回卻有些不一樣。因爲我在瞄準鏡的餘光裡發現謝先進並沒有急着參加到戰鬥中去,而是躲藏在戰壕裡鼓搗着什麼玩意!
接着還沒等我看清,就謝先進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手中的玩意朝越軍方向甩去,還沒等我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只見謝先進一握拳“轟”的一聲那玩意就在空中炸開了……
好傢伙!只見那玩意爆開的時候到處都是彈片飛過的“嚓嚓”聲,甚至有些彈片都飛到我們的面前,那些朝我軍投彈的越軍立馬就倒下了一大片,同時他們手中拉燃來不急投出的炸‘藥’也跟着發生了一連串的爆炸。
“是定向雷!”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意識到謝先進拋出的是定向雷,不由在心裡暗讚了一句:“這小子還真不賴啊!腦袋還轉得‘挺’快的,我都沒想到這一招!”
越軍似乎還是不甘心失敗,踩着戰友的屍體繼續往上衝,一邊衝一邊拉燃了炸‘藥’往我軍陣地上投,然而在我軍戰士再拋出兩枚定向雷跟他們對炸後,他們就再也堅持不了像‘潮’水般的往山下退了下去。
越軍顯然是明智的,這種對炸如果跟人還可以比,但是跟定向雷那怎麼比嘛……一個定向雷可以打出八百多枚的鋼珠,那一打就是一大片,他們如果再繼續這樣打下去……就算能把我們的陣地攻下來那代價也不是他們能承受得起的。
“好!”
“打得好!”
……
看着越鬼子退了下去,戰士們不由發出了一陣陣的歡呼。
然而這時卻一名戰士們卻在無線電裡焦急的報告道:“營長,謝連長負傷了!”
“什麼?”聞言我心中不由一沉,知道那名戰士以那樣的語氣說出的“負傷”絕不會是一點輕傷,於是提着步槍就沿着‘交’通壕往一線跑。
果然不出我所料,當我跑到第一道防線的時候,就見謝先進已經躺在戰壕裡裡渾身是血,兩名戰士在他身邊用急救包緊張地給他包紮着,急促的呼吸使他‘胸’口劇烈地起伏着……
“營,營長……”謝先進看到我來,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吃力的笑容,然而我看着這個笑容卻直想哭。
“營長!”謝先進說道:“我,我不能跟你一起活着回去了,我,我沒有怪你……你是對的!這個,這個……”
說着奮力想從衣兜裡取出什麼,但還沒取出來就毫無生氣的癱軟在地上,正在爲他急救的戰士也就此嘆了口氣收住了手。
我緩緩的從的衣兜裡取出他臨死前想‘交’給我的東西,原本我以爲那會是一封信,但取出的時候才發現那是一張照片,一張黑白照片,帶着鮮血的黑白照片。照片裡是一位滿臉蒼桑的‘婦’人,背面上寫着一行字:“親愛的媽媽:我現在在陣地上。我們已經打退了敵人好幾次進攻了,兒深知守衛高地的意義,也知道我就會在這裡與你決別,望媽媽不要難過,好好生活!”
看到這裡我的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掉了下來,後來我才從謝先進的部下那瞭解到,原來謝先進還是個孝子,他沒有其它親人,與五十幾歲的母親一起相依爲命,在戰場上的時候每每在戰鬥間隙都要取出母親的相片看上幾眼……
都是我害了他啊!本來他已經可以平安的走下陣地回家與母親團聚了,但我偏偏卻要把他給留了下來!
好兄弟!我慢慢的合上了謝先進的眼睛,對着他的遺體說道:“你放心吧!從今往後你的母親就是我們的娘,只要我們部隊還有一個人在,就不會讓你母親受苦的!”
周圍的戰士們也紛紛摘下了頭盔,朝謝先進的遺體行注目禮。
“營長!”
當我提着槍回到防線上的時候,家鄉人、李志福和張子旺就乘着這個時間來湊到了我面前。
他們三個人都帶着些輕重不等的傷,傷得最重的是張子旺,左眼讓彈片擦傷了也不知道會不會保得住,但他卻對此毫不在乎,還打趣道:“傷着左眼就正好,瞄準的時候也能省下閉眼的時間……”
其實這些負傷啊犧牲什麼的,如果是在平時或是在普通人眼裡看得很重,但正所謂習慣就成自然,我們這些人在戰場上呆得久了看得多了,也就覺得算不上什麼。戰友犧牲了傷心歸傷心,很快就會從那種傷心的狀態裡走出來,戰友負傷了擔心蠻擔心,但是擔心了也還是一樣要打仗,還是一樣要跟敵人拼命……說不準下一個負傷、下一個犧牲的就會是我們自己呢!
“傷亡情況怎麼樣?”瞄了幾個連長一眼,我悶聲悶氣的問了聲。
“四連還有二十五人有戰鬥能力!”
“五連還有十三人!”
“六連還有十七人!”
“嗯!”我點了點頭,五連傷亡最重是因爲他們駐守的方向是越軍的主攻方向,而且就在剛剛還遭到越軍“炸彈部隊”的襲擊,所以傷亡重是理所當然的。六連傷亡重是因爲他們要同時防守兩面,防線拉得很長。只是我沒想到他們都只剩下十幾人的地步。
“跟上級聯繫過了嗎?”我又問着通訊員:“炮彈運到沒有?”
“報告營長!”通訊員回答道:“一直都在跟上級保持聯繫,由於公路泥濘不堪,而且許多地方發生山體滑坡堵塞公路,炮彈至少還要兩個小時纔會到……”
“兩個小時!”這時的我已經沒有了脾氣,事實上我知道在這時候有脾氣也是沒有用的,血淋淋的現實就是這樣,不會因爲我發發脾氣就會有所改變,我能做的除了坦然面對儘自己的一切努力減少傷亡拖住敵人外,沒有其它的路可以走!
“營長!”這時李志福接嘴說道:“兩個小時而已,咱們這麼久都守過來了,還會守不了這兩個小時?大不了咱們再像謝連長那樣拋幾枚定向雷下去……”
“定向雷也沒剩下多少了!”我打斷李志福的話道:“剛纔我統計了下,只剩下七個,根本就不足以讓我們支撐兩個小時!再加上彈‘藥’也所剩無幾,就連手榴彈炸‘藥’包都用得差不多了……”
“彈‘藥’打完了咱們就用刺刀拼,用石頭砸!”李志福帶着滿臉的血漬一副惡鬼的模樣說道:“反正咱們跟鬼子拼了就是了……”
“拼了能完成任務嗎?”我沒好氣的打斷李志福的話道:“咱們要是全都犧牲了炮彈還沒到,那越鬼子打到第二道防線去打到法卡山去怎麼辦?”
我這麼一說李志福就沒聲音了,實在不是我們不相信其它解放軍部隊的作戰能力,而是我們不得不承認眼前的越軍部隊是支高素質部隊。再加上他們人數比我軍部隊多,而且還有炮火支援,那麼只需要區區的半個小時或是一個小時的時間,這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咱們這第一道防線還不是隻有十幾分鍾就讓他們打得只剩下我們了……
“那營長的意思是……”家鄉人最瞭解我,所以在這個時候他根本就不思考,而是反問了我一聲。
“進坑道!”我說。
“進坑道?”幾個連長聞言不由驚呼出聲。
“沒錯!”我點頭道:“就是進坑道!”
“營長!”李志福望了望坑道口,有些後怕着說道:“咱們……進坑道,那還不是讓越鬼子給封死在裡頭了?我……我寧願跟越鬼子拼個痛快……”
“李志福同志!”我加重聲音重申道:“我們的目的是爲了完成任務,而不是爲了跟越鬼子拼命!現在這種情況,咱們只有進坑道才能保存自己跟越鬼子拖延時間!”
幾個連長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