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赤月龍吟

天色漸暗,月亮卻還未升起。木屋外,龍斷軒正盤腿坐在地上。一旁,應龍手輕輕一揮造出一個覆蓋了方圓百米的屏障將二人隱藏了起來,儘管晚上一般來講不會有傭兵在這南辰山逗留,但應龍還是要以防萬一,他不想在今夜殺人。

很快,就在即將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一輪明月從東方露了頭,灑下一片月光。可是,這一輪明月,竟是血一樣殷紅的顏色……

“開始吧。”

應龍一手輕輕放在龍傲頭頂,而龍斷軒也閉上了雙眼,應龍剛給他吞服了一個看上去十分古怪的黑色小球,不過這在龍斷軒看來並不重要。體內帝訣輕車熟路地運轉起來。不同於以往,龍斷軒似乎感覺到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蠢蠢欲動着。

幾乎與此同時,在距離此地數萬裡之外,繁華的風華城中心矗立着南域的一大勢力——風華閣。誰野沒有看到,在風華閣最高也最**的那棟建築物的頂端,一個男子正迎風傲立,縷縷清風拂過,下方便是晝間繁華的風華城,但是今夜不同往日,風華閣下達了禁止外出的命令,所以這座繁華的城市這時候看上去竟是那麼的寂靜。男子臉上不喜不怒,彷彿古井一般平靜。男子身旁的空間一陣扭曲,以爲白袍老者出現在男子身旁,恭敬地道

“閣主,人已經都安排好了。”

這個中年男子正是風華閣的現任閣主蕭常風,而此刻只見他點了點頭道

“讓所有人都仔細點,不得有誤。”

老者點了點頭,再度伴着一陣空間扭曲消失不見。蕭常風看着天邊那冉冉升起的赤月,自言自語道

“千載赤月……真不知是福是禍啊……”

傳說,如今夜這般的赤月臨空之景一千年纔有一次,而每一次的赤月出現便代表着一個千年難遇的天才出現在這個世間。儘管這只是一個傳說,儘管心中明白找到那“天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畢竟還是要努力一下的。天邊那一輪赤月逐漸上升,終於擺脫了地平線的束縛。那紅光似乎在這一瞬間暴漲了不少,給大地鍍上一層詭異的紅色。蕭常風心中沒來由地咯噔了一下,還不等他發出號令,一陣悠長的音波輕輕席捲而來,沒有強橫的力量夾雜其中,也沒有多強的音量。所到之處卻是使得萬千妖獸顫抖着身子匍匐在地。所有人的心中竟紛紛伸出一股無以言表的恐懼。龍吟!一聲龍吟並不多麼驚天動地,卻席捲到了千里萬里之外,威嚴的龍吟令得蕭常風一時間竟也絲毫無法動彈。直等到龍吟之聲消散,蕭常風擡手對天一掌,一聲轟響之下,數萬黑影以風華城爲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掠去。蕭常風長舒一口氣,捏了捏顫抖着的手掌,苦笑道

“想不到竟然會是龍徒,呵呵。”

蕭常風拭去額角的冷汗,看着下方的城池。這份和平還能持續多久?

而在南辰山前的木屋後,龍斷軒臉色漲紅,方纔那一聲龍吟發出讓他體內的氣血已經穩定了許多,但這顯然還不夠。龍斷軒咬着牙,壓抑着體內那幾乎要吼出來的第二聲龍吟,應龍輕嘆一口氣,一股力量涌入龍斷軒體內,將那充斥龍斷軒體內的巨大力量盡數壓向丹田處,在那本該是氣旋的位置,一顆散發着浩蕩龍氣的赤金色珠子靜靜地呆在那裡,幾條金燦燦的鎖鏈將這顆珠子圍在中央,不過此時這些鎖鏈卻佈滿裂痕,幾乎斷裂。

應龍眼神一凌,手中再一用力,那巨大的力量便衝擊在那些所臉上,將那些鎖鏈盡數擊碎,此時自那珠子中竟好似是呼應着應龍一般,一股恐怖的吸力將龍斷軒體內的力量幾乎只是瞬間便吞噬殆盡。而龍斷軒之前吞下的那顆黑色的小球竟在這時出現在了這顆珠子旁邊,與這顆赤金色的珠子緩緩融合。逐漸融爲一體。

等到兩顆珠子終於融爲一體,應龍這才鬆了一口氣,而龍斷軒的氣息也逐漸穩定了下來。剛纔那顆赤金色的珠子正是應龍的龍元。天道的禁制將龍元整個封鎖了起來,但是這千年的赤月臨空的時機卻給了應龍一個更好的機會,終於讓他將鸑鷟留下的鳳精與龍元在這個時機融爲一體。這究竟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就連應龍自己也完全無法猜測。

“起來!”

龍斷軒體內氣息尚未完全穩定,應龍便突然暴喝道。龍斷軒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一拳向着應龍揮出,緊接着又是第二拳、第三拳……應龍並未閃躲,而是紛紛接了下來,隨着一拳拳揮出,龍斷軒體內的氣息也越發地穩固下來,每揮出一拳,龍斷軒體內的氣息便穩定一分,手上揮出的力量便也就大上一分。直到半個時辰之後,龍斷軒終於脫力地倒了下來,卻瘋狂地大笑起來,仰面朝天咆哮道

“成功了!成功了!我能修煉了!我不再是七階武者了!我終於能夠修煉了!哈哈哈!哈哈哈!!”

龍斷軒突然坐起身來,帝訣隨心而動。周遭竟好似颳起一陣旋風一般,天地靈氣以肉眼可見的方式瘋狂涌入龍斷軒體內。應龍見狀點了點頭道

“懂得在極限時修煉,不錯。”

應龍看了看那肉眼可見的靈氣,笑道

“不過似乎太過分了點。”

應龍伸手在半空中疾書,寫下一個個金色的大字,很快寫完後便看了看龍斷軒,消失不見。不多時,龍斷軒便睜開雙眼,吐出一口濁氣。看到那些半空中的文字呆住了。應龍已經離開了,只留下了一些東西和三個約束:不得隨意暴露自身血脈;不得提及自己的功法;武神之前不得以真名行走天下。而最後一句:武神再回。龍斷軒呆立着看着這些字,良久。

“呼……”

龍斷軒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嘴角揚起一絲苦澀。

“你倒好,留下這麼幾個字說走就走了。還不讓我做這做那的。”

龍斷軒伸出手,拂去這半空中的文字,看着已升至中天的赤月,喃喃道

“武神?你開什麼玩笑,我纔不止要到武神而已。我要站在武神之上給你看看。”

龍斷軒轉過身,走入木屋內,果不其然,一個小小的指環正靜靜地躺在木桌上。這個指環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指環,而是一個記載着一部武技的載體。武技在這個崇尚修武的世界並不罕見,但大多隻是一些低劣的武技,而真正好的武技大多存放於各個大勢力中從不外傳。並且武技也分等級,從一星到九星不等,而在其上還有更爲高深的武技,不過在這置換中記載的武技龍斷軒詢問過應龍之後卻只是得知這個武技沒有品級和名字。於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龍斷軒幾次嚮應龍索要,卻沒想到應龍會把這部武技留給自己。

龍斷軒將指環放下,又看向另外兩件東西,一個古樸的金色小包和一本泛黃的書。那個小布包龍斷軒是認識的,這是幾天前一隊倒黴的傭兵中那個隊長身上的東西,他們去南辰山中獵殺妖獸時碰上了已經突破到了相當於武宗級別修爲的狼王,結果一行人被殺了個精光。龍斷軒打開布包一看,裡邊竟好似有一個獨立的空間。龍斷軒仔細感應了一下,果然裡邊有着一個差不多三米見方的空間,一些金幣、銀幣散落在裡邊。龍斷軒放下布包,拿起那本書來,皺了皺眉頭

“界師…秘…典?”

龍斷軒看了看這幾個字,翻閱起來,不過書中卻記載的完全是一些看不懂的東西,諸如魂力、界仙一類的東西。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說着龍斷軒便欲扔掉這本書,但是想了一下還是流了下來。龍斷軒放下書,拿起那個布包,一縷武氣注入進去,心神一動便將那本書和指環給收到了布包中。龍斷軒笑了笑道

“這東西倒是挺方便的。”

龍斷軒滿意地將布包掛在腰間,卻突然發現在旁邊的竹牀邊倚着一柄暗紅色的長刀。見到這把長刀龍斷軒眼前一亮。修長的刀身,彷彿龍口一般的護手,兩條深深的細長血槽。龍斷軒的目光瞬間便被這把長刀吸引住了,連忙上前去看了看這把刀。只見在刀柄上竟刻着兩個字。

“九嬰……這是這把刀的名字吧。那傢伙真是的,有這麼好的東西竟然都沒告訴我。”

龍斷軒伸手握住刀柄,一種安心的踏實感涌上心頭。彷彿見到老友一般。龍斷軒手上一用力,可卻無法撼動這一柄看上去輕巧的長刀分毫。

“好刀!”

龍斷軒眼中喜色更甚,這把刀絕對是一把好刀。龍斷軒連忙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液往那刀柄上的九嬰二字上一抹。這是從應龍那個地方學到的,真正的好刀是需要使用者以鮮血去喚醒的。只有能夠喚醒它的人才能擁有它。龍斷軒期待地看着九嬰,一股力量突然倒涌如龍斷軒體內,手指上的傷口瞬間癒合。龍斷軒迫不及待地握住刀柄,這次毫不費力地便將這把刀握在了手中。

“好刀,真是好刀。九嬰,九嬰。哈哈,真是好刀啊!”

龍斷軒激動得連說三個“好刀”,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便要將九嬰收入布包中,可是心中剛剛涌現出這個想法,手中的九嬰竟然憑空消失。龍斷軒呆了一呆,卻看到自己手背上有一個小小的刀的形狀。

“這……哈哈哈!”

龍斷軒哈哈大笑起來,這樣一來這把九嬰便真的只有自己才能使用了。一個時辰之後,龍斷軒將自己所需要的東西簡單地收入布包中之後便走出了木屋,而此時龍斷軒也有了一個新的名號:歸塵。塵歸塵,土歸土。在這些年看着那些傭兵進進出出於這片叢林,多少人死在裡邊,多少的殺戮之後,龍斷軒才明瞭,萬物不論生前如何強大,如何的偉岸。死後皆是如同塵埃歸於塵埃,泥土歸於大地一般。塵歸塵土歸土。

歸塵頭也不回地衝出木屋,徑直朝着山外最近的一個小鎮——青山鎮前進。那是傭兵集結的地方,想要去更遠的地方,憑藉歸塵如今這三階武宗的修爲也只能是從這個小鎮出發了。歸塵飛快地在林間穿行,並未發出半點聲響。十年磨一劍,十年中歸塵所做的只有三件事:修煉、下棋、磨練。按照應龍的說法,修煉是爲了強大自己的身體,下棋是強大自己的心思,各種各樣的磨練則是爲了強大自身的心性。歸塵如今體內有武氣的支持,速度快了許多,不過歸塵卻突然停下腳步,眉頭一皺

“這是……血腥味,還有……狼王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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