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這是他們自找的,我開心,太開心了。”陸雨軒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慶祝着,但是眼淚卻是忍不住的涌了出來。
“我怎麼會爲他而哭,他這樣的對我,負了我,傷害我,搶我的孩子,我怎麼會爲他而哭。”她喃喃的說着,又哭又笑的,心中卻是揪痛無比,像是心也跟着要死掉了一樣,曾經蘇哲是真的很愛她,可是是自己背叛了他的,所以才換來了他的無情的報復。
陸雨軒帶着一頂黑色的紗帽,庶住了臉,去參加了蘇哲的葬禮,去的人不少,有很多是明澤公司裡面的同事,這也是蘇洵讓他們去的。
鍾清容抱着孩子,一手牽着劉善餘,看着一個個兒子生前的同事,或者是朋友們前來弔唁,臉上神色悲切,卻是強抑止着,以後只有她這一個孤老太太來照顧着孩子長大了。
葬禮沉重而悲痛之中慢慢的進行着,陸雨軒坐在了最後的位置,蘇洵也前來了,鍾清容雖是不滿他,但是在兒子的葬禮上,她也保持着禮貌沒有發作。
蘇洵在鍾清容冰冷的目光下走上前,看着棺材裡面的蘇哲,心中悲切,幾欲落淚,將白菊花放在一邊,彎了彎身,又退了下去。
一切都在無聲之中進行着,只有着甦醒的稚童的哭聲那樣的突兀而響亮,一聲一聲的震在了蘇洵的心中。
鍾清容要如何的去撫養兩個孩子,所以蘇洵心中已經有了別的打算。兩天後,下葬的時間,卻是顠起了大雪,公墓園裡面,又多了一座石碑。
鍾清容抱着孩子,又一手牽着一個孩子,默默的離開,天上的雪越來越大,空氣越來越冷。洛雪和蘇洵上前,看着石碑上蘇哲的照片,心中只覺得沉悶無比。
蘇哲的石碑放在了梅斂雪的身邊,兩人比鄰而居,這也是鍾清容的主意。
“大哥,你放心吧,伯母和甦醒,我會照顧好的,這是我欠你的。”蘇洵說着,心中堵着一口氣,無法舒開,看着他和自己相似的容顏,想着這些年來,他們彼此的相鬥着,最後,卻是這樣的後悔的話,都無法對他說。
洛雪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那石碑,暗暗的嘆息一聲,蘇哲的一生也是悲苦之人,這樣也好,他可以和梅斂雪永遠的在一起了,不必再擔心這世間的事情。又看向了蘇渴,他心裡面一定很苦吧。
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道:“如果你有罪,那麼我陪着你一起受,一起還,他的家人,我們一起照顧。”
甦醒沒有父親,這樣的長大,對他的人生影響不好,洛雪想着要說服着鍾清容,將他過繼到自己的手下來。
蘇洵兩人默默的離開,天上的雪越來越大,夾雜着北風,吹得人臉上一陣陣的發疼,如同人的心一樣,冰冷一片。
陸雨軒最後才走了出來,看着那石碑前的一大堆菊花,臉上的表情似喜似怒,看不出神色,鍾清容將他們埋葬在了一起,看着真是刺眼極了。
看了一邊梅斂雪的墓,她心裡升起一股憎恨:“你倒是最後得逞了,要不是你,我和他也不會變成這樣,你們都有罪!”死了也不能讓他們在一起,陸雨軒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事情不會這樣的結束的,蘇洵不會放過自己,自己又何嘗會放過他。
北風呼呼的吹着,將這裡的一片墓園都包圍了起來,這裡的城市的一片最孤冷的地方,埋葬着無數的靈魂,也像是聽見了人的呼喚聲一般,呼呼的響着。
陸雨軒抹了抹臉上的雨雪,她已經再無所的畏懼了。
蘇洵送着洛雪回家,就開車到了蘇哲住的地方,站在了門口,心情卻是沉重的很,他知道,鍾清容一定是憎恨死是自己的,不但是因爲蘇哲,也因爲自己的母親,他們當年的事情,他已經無法去得知真正的真相了。
但是他也是隱約的知道,也許她說的是真的,而現在,大哥因爲自己而死,這樣的罪,得他背上一生了。所以爲了讓自己好過,他一定要照顧他們。
所以就算是她一會兒對自己怎麼樣的態度,自己都要接受。
打開了門,鍾清容看見是他,楞了一下,隨即臉色一冷,“你來做什麼,是不是連我也不放過的。”她尖刻的話,太過的刺人,讓蘇洵心中不好受。
他苦笑一聲,道:“伯母,我有話要和你說,能讓我進去嗎。”鍾清容冷冷的看着他,但是還是側身讓他進去了,她倒是想要看看他還能說出什麼。自己的兒子讓他害死,自己沒有找他拼命已經不錯了。
“有話快說,說完就快滾。”鍾清容抱着甦醒,冷冷的看着他說着。現在的自己只有這兩個孩子了,她會盡一切能力去撫養着他們。
看着她臉上的憤怒,蘇洵嘆息一聲,看着她道:“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恨我,我也很恨我自己,聽了陸雨軒的挑撥,誤會了大哥,但是現在事實已經造成,已經無法挽回,但是大哥的孩子還在,不能沒有父親,而且伯母你也沒有生活來源,如果伯母願意,我想讓甦醒讓我來收-養。”
“你說什麼?”鍾清容失聲叫了出來,瞪着他,像在看着笑話一般。厲聲道:“你不要打孩子的主意,我自己會養大他的,我怎麼會讓你再傷害孩子。蘇洵,你不要太過分了。”
蘇洵苦笑一聲,看着她,她將自己看成了十惡不赦之人了。
“伯母,我知道,我有罪,所以我纔想好好的照顧着甦醒,我也是他的親人,我怎麼會害他,沒有家人的孩子,對他的成長不利,伯母也不會希望孩子長大後,變成了一個偏激的人吧。”
他說着,心中有一些的焦急,希望她能放下對自己的怨恨,以孩子的成長爲重。至於孩子長大了會怎麼的看待自己,他也不在意。
“你就當我是在爲自己贖罪吧,我也是他的親人,不能看着他這樣的流落在外面吃苦,而伯母是大哥的母親,我也應該照顧。”蘇洵說着,當下跪在了她的面前,看着她,眼睛也是紅紅的,“我知道,你失去了兒子,一定很難過,恨我也是應該的,但是我們應該爲孩子考慮。”
他知道她是一個睿智的女人,不會想不通這些事情的,不然當初也不會成了那劉家的主婦了。鍾清容沉默着,他說的話,的確是對的,自己現在就算是能找到了工作又能怎麼樣的,甦醒讓誰去照顧着?
還有,以後他長大了,問家人怎麼辦,她能去告訴他的父母是慘死的嗎,這讓孩子怎麼能健康的成長,仇恨是一把雙刁劍,,只會害了人。
“伯母,請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到蘇園裡去住吧,那裡不也是你年輕時候,一直想要去的地方麼,如果你想要讓孩子知道真相,也請等到他成年之後吧,如果那時候,孩子想要報仇還是別的,我都不會反對。”蘇洵一字一句的說着。
鍾清容臉色變了幾變,只是看着他,最後才嘆息一聲,這蘇洵狡猾起來,不輸於蘇哲,他說的道理,句句都刺中了自己的要害之處。
“好,我答應你。”三思之後,她不得不同意,自己一個人,就算是能照顧好孩子,也是無法給他一個健全的家庭環境,而他不希望自己的貝貝孫子和別的孩子有什麼的差別,是在遺憾和痛苦之中長大的。
孩子就應該天真快樂的長大。蘇洵臉上一喜,知道她一時間也不會原諒自己,他也不敢有這樣的奢望,連他自己都無法的原諒自己。自己的這雙手,每每到了夜裡,都讓他覺得充滿了罪惡和血腥。
所以之後每當衝動的時候,這雙拳頭,都告訴着他要冷靜下來,不要犯同樣的錯了。鍾清容對他的討厭並沒有減少,只不過爲了孩子,不得不如此。
蘇洵想要抱抱孩子,鍾清容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蘇洵將剛剛滿一歲的孩子抱了起來。甦醒看着他,看着他和自己爸爸相似的臉,竟是叫了一聲:“爸爸。”
蘇洵心中一震,百感交集,他沒有經歷過洛小朗的成長,這一直是自己的遺憾的地方,但是現在抱着甦醒,彷彿自己又變成了父親一樣,這是大哥的孩子,他一定會好好的養大的。
鍾清容也是目光復雜的看向了孩子,只希望,這孩子能快樂的長大,等到他足夠成熟的時候,再把真相告訴他吧。蘇哲的童年已經過得不快樂,他的童年,就讓他像別的孩子一樣的正常快樂的長大吧。
“好,以後我就是你的爸爸。”蘇洵說着,心中有些哽咽,有一天,自己會把這個身分還給蘇哲的,他相信大哥會原諒自己的。小孩子抓着他的手咯咯的笑着,蘇洵冰冷的心也跟着暖了起來。
“伯母,那我現在就讓人將這裡搬着回到蘇園去吧。”蘇渴說着,當下就打了個電話,讓張奇來幫忙,把這裡的東西都搬走。而鍾清容只是淡淡的應了。
抱着孩子回家,洛雪看着他臉上的笑容,就知道他已經說服了鍾清容了。
“你看,大哥的孩子很可愛。”蘇洵抱着甦醒,朝着洛雪笑着。一邊的洛小朗好奇的跳了上前,看着甦醒圓圓的眼睛眨巴着的樣子。
“我小時候也是這樣可愛的,媽媽,對吧。”洛小朗很好奇的拉着小屁頭的手搖頭,軟軟的感覺很奇怪。
洛雪蹲了下來,對他道:“小朗,以後他就是你的弟弟,知道嗎,他是蘇哲的兒子,但是以後,會和我們住在一起,你以後要愛護他,保護他,相親相愛,不可以欺負他,明白嗎?”
她只希望,蘇哲和蘇洵的悲劇,不要在這一對兄弟的身上再一次的重演。
洛小朗點點頭,拍着胸膛保證着:“當然了,我會保護他的,不會讓別欺負他的,我終於有兄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