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馥心性格多葉初夏強硬了不知道幾百倍,她是城南鬱家的掌上明珠,從小被人衆星捧月一樣長大,何曾受過這樣的氣,她越想越憋屈,越憋屈就越是口無擇言,“我知道,哪怕你那天來阻止我,不讓我墮胎也是看在小葉子的面子上,你那麼愛她,你去找她呀。”
韓非凡眼眸幽深,他靜靜地凝視着她,明明是無害的神情,卻讓她從腦門一直冷到腳板心。她卻無所畏懼,直愣愣地瞪回去,韓非凡見狀,知道她是孕期綜合症又犯了。瞪了她半晌,也不想跟她鬥,退回房裡,一甩門,重新跳上牀繼續睡覺。
郁馥心錯愕不已,待反應過來時,門早已經甩上,她衝過去又是一陣猛砸,這次屋裡任何聲響都沒有了。她哪裡會甘心,氣得心口一陣陣的疼,她嚷嚷道:“韓非凡,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你愛誰你就去找她,不用跟我擺臉色,也不用覺得我是瘟疫,避之唯恐不及,我郁馥心並不是除了你就沒有男人愛男人疼,只要我願意,我動動手指頭,來的人就能將這屋給擠爆。”
郁馥心的話並不誇張,她明豔動人,又兼身後有整個鬱家給她做陪襯,從小到大,追她的人數都數不清。只是人到底還是有些犯賤的,那麼多愛她愛得死去活來的男人裡,她怎麼也挑不到合自己心意的,最後卻看上了原本屬於閨蜜的男人。
是她腦子犯抽,那晚纔會主動將他帶回家。早知道自己的身心會淪陷得這麼快,她一定不會接近他。
韓非凡躺在牀上,太陽穴上的青筋一陣猛跳,那日他衝到醫院攔下她,他就已經決定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可是他愛葉初夏愛了11年,總要有時間來祭奠這份愛情。
她卻連這點時間都不願意給他,這讓他十分惱火。
見她先是拿話激自己,現在又挑釁他,他實在忍無可忍,從房裡再度衝出來。郁馥心正叫罵得厲害,冷不防見房門從內拉開,她嚇得生生往後退了一步,擡頭就對上韓非凡危險半眯着的眸。
她極少見到他這樣子,這些日子,無論她如何撒潑,他都一臉的不以爲意,始終默默承受。可是這一刻,她才真正感覺到這個男人的危險。
他挑眉睨着她,脣抿得極緊,眼神越來越可怕,他柔聲道:“你剛纔說你要招男人回來?”
郁馥心不由得緊張起來,手心冒起一陣細密的汗,想要落荒而逃,卻又不想減弱自己的戰鬥力,她挺挺胸,一臉正氣的道:“是,你不希罕我,總有人希罕我。”
那時候,明明是黑黑的夜啊,走廊裡的燈光幽暗,他隨意地靠在門邊,臉上的笑容彷彿被光亮籠罩着一般,笑得刻意而深遠。郁馥心在他的微笑中,戰鬥力一點點消失。
她不敢再撩。撥他,孕期綜合症因這一鬧,徹底不知道自己要鬧出個什麼名堂,在韓非凡的笑容變得更深不可測時,她立即轉身撤退。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身後人只是伸手一撈,長臂便勒住她的腰肢,將她往懷裡帶。郁馥心後背烙上他結實的腹肌,撞得悶疼,心卻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他抱她,他抱她,他終於肯抱她了……
可是爲什麼是現在啊,她明明就怕他怕得要死,再溫存的擁抱也會讓她感覺到心虛與害怕。他將頭擱在她肩上,淡而沉的問:“你肚子裡懷着我的孩子,還要誰希罕你?”
他的聲音裡繃着一根危險的弦,只要輕輕一撥,就有可能火花四濺。郁馥心一直很聰明的腦子犯起了糊塗,她不肯先輸了氣場,於是冷冷的反擊,“現在喜歡當後爸的人多得是……”
她話還沒說完,已經被韓非凡攔腰抱起,折返進臥室裡,路過門邊,他一腳踢上了門,然後一步步向那張鐵灰色的大牀走去。
郁馥心已經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掙扎着想逃,整個人卻被他死死的禁錮在懷裡動彈不得,她抖着聲音道:“韓非凡,你不可以打我,否則……否則……”
威脅的話都說得結結巴巴的,韓非凡輕輕一笑,將她拋進柔軟的牀上,看着她一個鯉魚打挺翻起來,他迅速的欺壓上去,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否則怎樣,嗯?”
尾音慵懶的微微上揚,他湊得極近,呼吸噴吐在她的臉上,眼睛溼而亮的看着她,她的心絃幽幽一顫,這樣絕色無雙的男子,是個正常的女人都拒絕不了吧。
可是她愛他什麼呢?只因爲失了身,連心也丟失了麼?
郁馥心給不了自己答案,只記得那晚,在燈紅酒綠的地方第一眼看到他,他面前排着一排各種顏色的雞尾酒,在那樣色彩斑瀾的映襯下,他眉宇卻多了一抹明媚的憂傷。
那樣的觸動人心,那樣的動人心絃。
愛一個人是毫無道理的,或許僅僅是那一個動作,只要扣動了你的心絃,那麼愛便氾濫成災。
“否則……否則我就不嫁你了。”她的威脅毫無底氣,天知道,她愛他愛得發狂,不嫁他又能嫁誰?
“哦,是嗎?”他離得極近,一言一語,呼吸噴在臉上,癢癢的,連帶她的心都開始奇癢難耐。她看着他,眼底氤氳起一層霧氣,她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偏頭含住他飽滿的上脣。
輕輕吻着,就好像在吃最好吃的棒棒糖,她吻得很認真,半眯着眼睛一心一意的吻,青澀而認真,不像他曾經交往過的那些女人,只是爲了勾引他上牀。
終於結束時,郁馥心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份,她全身不着寸縷的側躺在他鐵灰色的大牀上,雪白的身子宛如初生嬰兒,韓非凡從浴室出來,見到這一幕,差點把持不住。
不可否認的是,這個女人在身體上與他的契合度是完美的。在這世上,若是無法娶到自己最愛的那個人,那麼將要娶的是誰,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躺在牀上,將她拉進懷裡,溫存的抱着,她已經睡熟,即使這樣,感覺到他的靠近,她身體還微微顫抖着,嘴裡哀哀的求:“哥哥,不要了……”
他失笑,摟着她疲憊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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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明晃晃的手術室裡,葉初夏躺在鐵牀上,兩腿難堪地張開。她看着主任醫師緩慢的拿着手術器材,金屬與金屬碰撞出輕脆的聲音,驚得她心口一陣悶悶的跳。
她閉上眼睛,還是忍不住心底劇烈的疼痛,眼淚緩緩爬滿了整張臉,主任醫師慢條斯理的夾開麻醉劑,然後一推一送,將裡面的空氣推出去,慢慢地走到葉初夏身邊。
感覺到她在身前站定,葉初夏痛吟出聲,又怕外面等着的人會難受,她生生壓抑住,將手指送到脣邊,死死的咬住,等着那股疼痛的麻木到來……
容君烈在外面聽到她的痛吟聲,手指緊握成拳,看着虛掩的門,他拳頭一鬆,心下已經做了決定,無論這個孩子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它是老天送給他們的寶貝,對不起,他無法放棄。
衝進手術室,他看到的那幕在今後的歲月裡,每每想起來,都覺得格外痛心。於是,他在這個孩子之後,真的再也沒有讓她懷孕過。
夜,安靜而祥和,景柏然坐在書桌後,神情疲憊,他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一股芳香撲鼻而來,他的手指被一股輕柔的力道拂開,一雙纖纖柔荑按上了他的太陽穴。
緩慢按揉,那力道是舒心的愉悅,景柏然將自己的腦袋放心的枕在她柔軟的胸前,深深的吸了口氣,又是幽幽一嘆,額上的手指頓了頓,緊接着一道柔美的聲音響起來:“在嘆什麼?”
“世上只有老婆好!”某人油嘴滑舌起來,說的情話是極動人的。莫相離失笑,輕輕地按揉他的太陽穴,“最近公司的事情怎麼樣了?”
“容君烈的實力不容小覷,現在有三方勢力都是衝着他去的,他不動聲色化解了一半。容達集團的股票一跌再跌,也不見他救市,也不知道葫蘆裡賣得什麼藥。”景柏然與他短暫交手之後,對他的才能是極具讚賞的。
莫相離這些年來被景柏然保護得極好,她從來不曾參與過公司裡的事,但是景柏然並沒有因此而不與她討論公司的事,更甚至是在她生下辰熙與承歡的時候,就已經把名下所有不動產,動產與股份全都轉到她的名下。
莫相離所關心的,只是女兒的幸福,想起白天的事來,換成她幽幽一嘆,景柏然的太陽穴沒剛纔那麼痛,他將她的手拉下來,然後轉動椅子,將她摟進懷裡,淡聲道:“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她搖搖頭,年輕的時候,或許她眼睛裡容不下沙子。可是現在,她已然想通,男人在外應酬,這些事都是難以避免的,她風華不在、青春不在,他會嫌棄,也理所應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