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天眩地轉,葉初夏跌進了容君烈懷裡,鼻間熟悉的青草味道清新好聞。葉初夏怔怔地盯着笑得露出兩排白牙齒的容君烈,錯愕不已。
他剛纔不還與葉琳親密地站在一起,這會兒怎麼……
不容她胡思亂想,橫在腰間的手已經用力一掐,提醒她回神。葉初夏皺了皺眉頭,眼角餘光瞄到葉琳氣綠的臉,她立即像是做錯事的人,想要掙出容君烈懷裡。但轉念一想,她現在纔是容君烈名副其實的老婆,幹嘛要做出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來。
於是她挺直脊樑,直直地望向葉琳,把心底的自卑與怯懦通通丟掉。郁馥心說得對,她割捨不了容君烈,就只能爲他披盔帶甲,打贏這場戰役。
葉琳看着昂頭毫不畏懼迎視自己目光的葉初夏,眼底的嘲諷之意愈濃。她走過來,親熱地挽着葉初夏,語中帶刺道:“君烈,你知道嗎,小九這張楚楚可憐的小臉特別能打動人,我大哥,韓非凡,誰不爲她傾倒?”
提起韓非凡,容君烈的神情瞬間冷下來,那日在銀色卡宴裡,韓非凡溫存地吻着她的側臉,而她則是笑意羞怯,那樣一幕很美,卻也刺眼。
葉初夏敏銳地感覺到身後男子冷下來的氣場,她偷偷望向他,正好被他逮了個正着。她一窘,撇開頭看着葉琳,不軟不硬的避開她這一擊,“六姐,我記得當初韓非凡是衝你來的,我不過成了你的擋箭牌。”
“……”葉琳沒想到三年不見,葉初夏倒變得伶牙俐齒了。她說得對,韓非凡當初是來追求她的,就像容君烈一樣,當初也是她的人,而如今全都成了葉初夏的入幕之賓。
想到剛纔容君烈伸手將葉初夏從葉明磊手裡攬過去的模樣,她就止不住心驚。三年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或許曾經的蒼海桑田早已經易了主,只是當時已惘然。
容君烈身在局中,看不清形勢,可是她看得清清楚楚。如今她什麼也沒有了,不能再失去容君烈,若有人擋她的路,她會毫不留情地踢開一切絆腳石。
察覺到容君烈望過來的目光,葉琳擡頭衝他嫣然一笑,不動聲色道:“這都是些陳年往事,不提也罷。對了,小九,聽說小媽的身體不太好,你要常回家看看。”
葉琳話鋒一轉,就將話題引到家人上面去,葉初夏不好窮追不捨,只好心不在焉地應付她。四人邊走邊聊往大宅走去。
葉明磊跟在他們三人後面,看着容君烈擁着葉初夏,他心底一陣煩躁。原以爲他能夠做到守護,可是越接近她,他就會變得越貪心。他不再是想守護她,他……還想擁有她!
從葉家祖宅出來,已經夜深。
葉初夏撐着喝得醉醺醺地容君烈婉拒了葉琳與葉明磊要送他們回去的好意,將容君烈送到副駕駛座上坐好,然後繞過車前蓋,坐進了駕駛座裡。
葉琳身上披了一件粉色披肩,風吹過,便舞起0
曼妙的姿態來,她的身形像極了飄然下凡的仙子。葉初夏降下車窗,探頭出去望着她,真摯道:“六姐,森林的樹很多,不要獨獨鍾情一棵已經綁了紅繩的樹,許多事情,三年前已經有了結果,就算如何證明,三年的裂痕也不會隨風而逝。”
“你想說什麼?”葉琳臉色一變,再不像剛纔在大宅裡那樣溫柔,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到她眼底的憤怒與憎恨,“小九,你別忘了,當初我爲什麼會離開,我說過,如果我想贏,你永遠也是輸的那個。”
葉初夏笑了笑,“不管當初你是因爲什麼原因離開君烈的,你已經放棄了他,如今能名正言順地站在他身邊的人只有我,六姐,如果你早一些回來,或許我會將他還給你,可是現在已經太遲了。”
兩姐妹一個站在車外,一個坐在車裡,互相看着對方,而眼底的光芒卻是針鋒相對。半晌,葉初夏收回目光,發動車子呼嘯而去。
葉琳抱臂站在風口處,披肩舞動。她盯着漸漸消失在夜色裡的白色布加迪,眼底珠光閃動,脣邊漸漸泛開一抹獰猙的笑意。
“吱”一聲,布加迪準確無誤地停進了停車場。葉初夏解開安全帶,回頭時嚇了一跳,容君烈已經醒來,眼底一片清明。
很顯然,他剛纔是在裝醉,那麼她與葉琳之前的對話他也一字不漏的全聽進了耳裡?葉初夏皺着眉頭,一邊思索該怎麼應付他接下來的盤問。
“原來你沒醉啊,那太好了,我先回房了。”容君烈還沒盤問她,她自己先敗下陣了,打算不戰而逃,只可惜對方哪容她這麼輕易的逃脫。
容君烈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微一使力,她就栽了回去。額頭撞在他的下巴上,頓時痛得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我是老虎?你避我避得這麼快?還是說有了新人忘舊人?”
葉初夏驚訝了,她沒有聽錯吧,他的語氣裡竟然有絲幽怨?
“錯,在我心中,你是屬狼的。還有你不要冤枉我,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是你的專利,我可不敢侵權。”葉初夏的口齒伶俐只在心虛時,只要她心虛,就一定多話。
容君烈挑眉盯着她,直到盯得她心底發毛,然後抿嘴一笑,“狼?”
“對啊,色狼。”葉初夏恨恨地說完,趁他怔愣時,迅速抽回手,然後推開車門跳下車,逃也似的跑回別墅。
容君烈看着她的背影,嘴邊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恰在此時,一通電話打了進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來,“方涵,有什麼新發現?”
“安小姐在永昌路順河街被狗仔隊纏住了,總經理,你現在趕過來,興許還能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
容君烈摩挲下巴,目光遙望向那道迅速逃逸的背影,臉上浮現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方涵,給你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不待李方涵多言,
容君烈已經果斷地掛了電話。推開車門,一股涼風撲卷着襲來,他身上的酒意頓時消了大半。昏黃的路燈下,他身影頎長,緩步向屋裡踱去。
葉初夏臉上火燒火辣的,三年來,她雖清楚自己心裡對容君烈的情意,可是始終不知道怎麼表達。而他,也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算起來,他們相處的時間加起來還沒有一個月。
然而人就是這麼奇怪,在這不足一月的時間裡,她對他魂牽夢縈,可是註定到頭來是一場單相思。
想起晚上葉琳含怨帶恨的目光,她心有慼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門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葉初夏一下子挺直了背,耳朵貼在房門上仔細聽着門外的動靜。這是一個習慣性的動作,她不知道有多少夜裡,她要聽到門外傳來他的腳步聲才能入眠。
腳步聲從門前打馬而過,葉初夏心跳得瘋狂,若是她有勇氣,就該衝出去抱住他,拿她的所有去博他一時同情或一時情動,可是她的自尊不允許。她的愛情已經卑微到塵土裡,她不允許自己再作踐她所剩不多的自尊。
聽着腳步聲漸行漸遠,她就像溺水一般,沿着門板滑坐下去,愛情有時候實在惱人又累人。
第二天起牀,葉初夏發現一件事,她竟然睡落枕了,脖子歪着,一扭正就疼得慌。她一手捧着腦袋走下樓,某人正坐在餐桌旁雲淡風清地吃着早餐。
看他神清氣爽的樣子,葉初夏就覺得憋屈。昨晚她要不是躺牀上想他,她也不至於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好不容易睡着,醒過來卻歪了脖子。
容君烈聽到腳步聲,擡頭隨意地瞅了她一眼,隨意地問了一句,“脖子怎麼了?”
“落,落枕了。”葉初夏滿心悲催,冷不丁聽到他這狀似關心的問話,忙不迭的回答。緊張與詫異交錯,她又咬了舌頭,一時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哦。”容君烈咬了一口三明治,繼續看手中的報紙。昨晚狗仔隊在永昌路順河街堵住了從“貓”出來的安素素,安素素明顯喝高了,雙頰緋紅,在鎂光燈下晶瑩得讓人想咬一口。她被李方涵攙着逃離狗仔隊的追逐。報紙上放大的照片上,正是安素素被李方涵緊緊拽着右手奔跑的畫目,看起來極是唯美。
葉初夏這邊疼得直吸氣,瞧他根本沒注意自己,頓覺無趣。怏怏走過去,傾身看他在看什麼那麼專注。而這邊容君烈察覺她挨近,不動聲色地將報紙收起來。驚鴻一瞥間,葉初夏瞧見了照片,呀呀大叫:“咦,這不是李方涵麼,他什麼時候跟大明星走在一起了,真帥氣啊。”
容君烈聽了她的話,臉先黑了一半,冷聲哼:“你說誰帥氣?”
葉初夏猶不知他因何變臉,還不停竊喜,“沒想到李方涵纔是真男人,你看你看,媒體說他是拍馬而來的王子,救安素素於水火之中,郎才女貌,真是羨煞旁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