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淺汐知道，自己在試探，蕭越澤也一樣，明明都是說過了不喜歡試探被試探的人，可是真正在一起時，還是忍不住。
念淺汐說不清心底的感覺，只是當蕭越澤答應的時候，念淺汐明顯感覺自己的心倏地輕鬆了幾分。
“謝謝。”念淺汐輕聲道。
蕭越澤笑笑，覆身過來，在念淺汐的脣上輕輕咬了一口。
是那種很溫柔的吻，卻又帶着屬於蕭越澤的侵略性。
念淺汐笑笑，閉上眼接受着這樣一個微涼的吻。
不過片刻，蕭越澤就向後靠了靠，將車門拉開了：“淺汐。”
他叫住要下車的念淺汐，慢慢閉了閉眼，道：“別讓我失望。”
“我不會的。”念淺汐篤定道。
蕭越澤和念淺汐一進屋，就被念文淵撲了個正着。
“媽媽！”念文淵高高興興地湊過來，給念淺汐展示今天剛剛學會的摺紙。
念淺汐微微一怔：“這是摺紙？”
“這是紙模吧？”蕭越澤插了一句。
念文淵果然高興地不得了：“爸爸怎麼知道的？”
“我小的時候，你爺爺也經常帶我做這些，當時還不叫這個，就叫模型，紙模這個詞也是最近纔出來的，”蕭越澤看了念淺汐一眼，笑吟吟地解釋了一句：“就是用紙做出來的模型。”
念淺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感覺好像很有意思。”
“這是我做的，是我們上次去看過的機器人。”念文淵高高興興地介紹道。
念淺汐看過去，忍不住感慨：“做的真好。”
“是真的很不錯，這裡如果再加上一個支架的話，”蕭越澤一邊說，一邊示意念文淵試試看：“胳膊就能動了。”
“真的嗎？”念文淵驚喜地問。
蕭越澤笑笑：“你試試看。”
趁着念文淵在那邊做東西，蕭越澤招招手，示意念淺汐跟過去。
念淺汐便跟着蕭越澤到了書房，蕭越澤沉默了一會兒，將一個文件袋遞給念淺汐：“關於亦初辰的，都在這裡。”
念淺汐伸手準備抽走，蕭越澤便微微蹙眉：“你打算怎麼用？”
即使念淺汐說自己只是爲了看看，蕭越澤其實也不怎麼相信。
時至今日，他不想隱瞞，只想聽聽念淺汐真實的想法。
念淺汐沉默片刻，輕聲道：“我想看看這裡面有幾分真幾分假。”
蕭越澤笑出聲，沒有遞過去：“既然我能夠給檢察署，當然都是鐵打的證據。”
念淺汐便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看着蕭越澤。
蕭越澤嘆了口氣，終究還是耐不住道：“你打算用這些，來給亦初辰脫罪，是麼？”
“現在學長還沒進去，我想……如果能做最後的努力。”念淺汐咬住下脣，知道自己註定是要背叛一個人。
“淺汐，我希望你理智一點，可以說現在你的學長和蕭家是絕對敵對的關係，你爲他脫罪，他逃脫了牢獄之災也不會放過蕭家的。”蕭越澤淡淡道。
念淺汐微微一怔，連忙道：“不會的，不可能，學長不是這樣的人，學長一定不會這樣對蕭家的。”
蕭越澤將文件夾慢慢壓在書桌旁邊的抽屜裡，道：“如果你是要這樣用這份文件，抱歉，我不能給你。”
念淺汐的眼睛紅紅的，讓人看着就心生憐意。
蕭越澤嘆了口氣：“這樣吧，我給你看一些東西，你看完了以後，再來告訴我決定。”
蕭越澤說着，拉着念淺汐的手出了門去，順手將書房的門鎖住了。
念淺汐盯着蕭越澤的動作看，密碼是4513，她將它背了幾遍，牢牢記住，心底卻不是沒有忐忑。
蕭越澤給念淺汐看的，是整理好的一份資料：“我不喜歡做這些整理，這是之前任玥做的。”
厚厚的一摞資料，念淺汐盯着看了一會兒，狐疑道：“都要看完？”
“都要看完。”蕭越澤頷首。
念淺汐嘆了口氣：“蕭少，我以爲你是爲了讓我打消去幫學長的念頭，現在看來……你是打算讓我錯過時間。”
蕭越澤笑笑，伸手揉了一下念淺汐的頭：“你不是想要知道什麼是真實的亦初辰麼？這就是，沒有主觀評價，只有他做過的事情。”
念淺汐猶豫了一下，還是擡起頭：“我覺得不是，對於每個人而言，他們心中的不同的人一定是不一樣的，因爲人不是機器，不能有那麼完整的一套評判系統，但是我知道他對我好，所以我想要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幫他。”
“那麼我呢？”蕭越澤忽然問。
他不喜歡被比較。
因爲他知道，有些時候比較是最傷人的。
可是這一刻，蕭越澤不得不開口：“你覺得我和亦初辰，如果一定要犧牲一個人，你選擇誰？”
“你問過了。”這個問題太尖銳，念淺汐真的一點都不想開口說。
蕭越澤垂眸：“我的確問過，我只是想要再確定一下。”
念淺汐搖搖頭，輕聲道：“我知道我該說是你，但是這件事……我還是希望用我自己的眼睛來判斷。”
“當然，”蕭越澤看了念淺汐良久，這才淡淡頷首：“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自己看吧，我不打擾你了。”
蕭越澤說着，走出門去，將念淺汐一個人留在了臥室裡。
他們結婚了，他本該讓念淺汐永遠站在自己這邊，可是蕭越澤忽然覺得很沒趣。
如果一切都要靠強求，那麼結婚也好，相愛也好，哪裡還有最初的意義？
蕭越澤知道這是一個危險的決定，可是他還是選擇相信念淺汐。
閉了閉眼，蕭越澤叫了一聲：“小楊。”
“是蕭少。”小楊應道。
“關掉那間屋子的信號屏蔽器，把錄音筆打開。”蕭越澤說道。
小楊的神色有點尷尬，看了蕭越澤一眼，這才低聲道：“蕭少，那間屋子的錄音設施昨天就壞了，還沒有來得及維修，或者我做點什麼讓少夫人離開那間屋子……”
有很多種辦法可以監視念淺汐，可是蕭越澤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算了，開着監視器就好。”
他想要給她足夠的信任，儘管這很可能是個最愚蠢的決定。
蕭越澤看着念淺汐在屋裡打轉，片刻，她擡起頭，準確
無誤地看向之前錄音設施的位置，然後打開了手機。
他看着她撥通了電話，在屋裡面說了很多話，最後又將電話放下，頹然地躺在牀上，百無聊賴地翻開自己給她的資料。
蕭越澤相信，那些資料足夠動搖了念淺汐。
他閉了閉眼，驚訝地發現念淺汐哭了。
念淺汐躺在牀上，無聲無息地流着淚，眼睛一片通紅，看起來讓人憐愛得很。
蕭越澤下意識就想要去開門，卻意外地發現念文淵已經出現在門外。
念文淵手裡拿着一個紙模，顯然是想要去找念淺汐看看的。
蕭越澤心底大驚，連忙衝了過去：“寶寶？”
“爸爸！”念文淵開心地示意：“做好了！”
門開了。
念淺汐顯然是匆匆擦去了淚痕，笑着問：“做的怎麼樣？”
“媽媽你看，可以動了。”念文淵獻寶似的說着，小腦海使勁朝着屋裡面看。
念淺汐有點不自然地稍微堵住了門，牀上還攤開着亦初辰的資料，不知道爲什麼，念淺汐並不希望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解釋給這麼小的孩子聽。
念文淵想了想，忍不住問道：“對了媽媽，最近很久沒有見過亦叔叔了。”
念淺汐一怔，這這這也能扯過去？
蕭越澤看了念淺汐一眼，自然地將話題拉過去：“寶寶喜歡叔叔麼？”
“喜歡！”念文淵高興地應下。
蕭越澤臉上一黑：“喜歡叔叔什麼啊？”
“之前沒有爸爸，叔叔也去接過寶寶！叔叔很溫柔。” 念文淵認真地說着。
他不知道的是，念淺汐已經徹徹底底被丟進了回憶裡。
是的，亦初辰很溫柔。
剛剛來S城的時候，是亦初辰給了念淺汐全部的動力，是亦初辰幫自己安頓好了一切，讓自己安心地等待着念文淵的出生。
甚至後來，念文淵第一次生病，自己手足無措的時候，也是亦初辰來幫了忙。
如果沒有亦初辰，念淺汐很難想象自己當年是怎麼撐過來的。
亦初辰或許不是個好人，或許做了很多事情，可是念淺汐卻始終覺得，人要記得別人的好。
現在亦初辰和蕭越澤有了矛盾，自己如果無動於衷地藏起來，那還怎麼報答亦初辰的恩情？
想到這裡，念淺汐伸手，篤定地拉住了蕭越澤：“我們談談。”
蕭越澤還在和文淵說話，見念淺汐這表情，心底便是微微一沉。
“你說。”
“寶寶，你去做作業好不好？”念淺汐垂眸，溫和地笑道。
念文淵張張嘴，想說今天沒有作業，但是看到念淺汐堅定的神情，還是小心地點了點頭，又認真地看向念淺汐：“媽媽拉鉤！”
“怎麼？”念淺汐忍不住笑了。
“不許欺負爸爸。”念文淵認認真真地說着。
念淺汐的神色一下子凝住了，尷尬地看向蕭越澤。
怎麼覺得……身份好像是調換了一樣？
蕭越澤笑出聲，在念文淵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恩，你媽媽要是欺負我，我就來找你告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