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來的幾名警察,剛好是楚一認識的。
他與他們幾人交談了幾句,言明這僅僅只是一個誤會,並且承諾過段時間,邀請他們一起去好好吃一頓,這纔將他們幾人勸離了顧宅。
“走吧。”
“恩。”
蘇夏傾跟着楚一的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剛剛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顧銘都沒有出現。看來,方白現在真的是緊緊的抓住了他的心呢?
可是,那一晚,又算是怎麼一回事呢?
她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一陣的苦笑。
“夏夏?怎麼了?”
“沒什麼。”
蘇夏傾否認,重新帶上笑容,跟着楚一上車,往醫院方向開去。可是,晚上終究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在酒會上耽誤了太多的時間,等他們來到醫院的時候,將琴音已經睡着了。
兩人只能重新離開了。
回程的途中,實在太累,蘇夏傾坐在副駕駛上,不受控制的閉上眼睛睡着了。突然,她覺得彷彿有人在抱自己,不自覺得喊出聲,“顧銘,別鬧了。”
以前,顧銘最喜歡在她睡着的時候,對她動手動腳的。
她彷彿回到了以前的時光。
下一秒,她便回過神了,睜開雙眼,一臉尷尬,說:“楚一,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的。”
“恩。”
楚一倒也沒有堅持,在一旁等她下車,然後一同搭乘電梯上樓。
“你先去洗澡吧。晚上看你沒怎麼吃,我煮點麪條給你。”
“好,謝謝。”
不一會兒,蘇夏傾穿着睡衣,用毛巾擦着溼漉漉的頭髮,走了出來,坐在餐桌前,聞了下放在桌上的麪條,深吸了一口氣,由衷的讚揚,“楚一,好香啊。”
“放了你最喜歡的魚片和香腸。”
楚一在她的對面坐下,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突然出聲,問:“夏夏,對於楚一和方白要訂婚了,你難受嗎?”
“我難受什麼啊?”蘇夏傾強打起精神,揚起笑臉,“我高興還來不及啊!”
殊不知,這樣的笑容,這樣的話語,落在楚一的眼裡,只是在佯裝快樂,假裝堅強。
“其實,你不高興,不開心,想哭的話,就可以哭的。這裡只有我和你。你如果想哭的話,我可以把我的肩膀借給你靠的。傻丫頭。”
這一聲“傻丫頭”,徹底攻破了蘇夏傾的心理防線。
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低頭看着還剩下一半的麪條,抿了抿脣,說:“楚一,我吃不下了。”
“吃不下的話,就不要吃了。”
楚一端起麪碗,起身走到廚房,全部倒進了垃圾桶裡。當他折身回來的時候,就見蘇夏傾趴在了餐桌上,將腦袋埋在雙臂之間,肩膀隨着她的哭聲,不停的顫抖。
由輕到重,聲音越來越響。
這是他第一次看蘇夏傾哭的這麼傷心,就算是當初他們兩人還在一起,自己突然之間離去了,她也只是語氣兇狠,可是眼淚卻是一滴都沒有掉。
當然,他不知道,她有沒有在夜深人靜,一個人的時候偷偷的流眼淚。
可是,這也說明,當時她的傷心還能忍住,可是現在,卻是片刻都等不住一個人的時候了。
楚一回房,拿了一件外套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她的腦袋,說:“哭一會兒,夠了之後,就不要再哭了。”
“你不應該問一下我爲什麼哭嗎?”
蘇夏傾破涕爲笑,她還是第一次知道楚一安慰別人的方式還是這麼特別的。她擡頭,一邊笑,一邊擦着眼淚,頗有一點狼狽的感覺。
“那你爲什麼哭啊?”
“我讓你問,你就問啊?”
這時候的女人,總歸有一點無理取鬧。幸虧楚一脾氣好,他笑笑,說:“你是我妹妹,當然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啊!”
本來都不哭了的蘇夏傾,聽完這句話,抑制不住,再次嚎啕大哭了起來,這一次,她伸出手,緊緊的圈着楚一的腰,毫不客氣的將眼淚和鼻涕,全部擦在了他的西裝上了。
“幸虧我還沒有洗澡,夏夏,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你這麼邋遢啊!”
“噗,楚一,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呢。”
“就像我到現在才知道,你愛着顧銘。否則,晚上你不會看到顧銘,就失魂落魄;不會跟他講幾句話,就不小心撞上了蘇然傾;更加不會在蘇然傾設計陷害你的時候,你一點察覺都沒有!因爲,當時你的心思都在顧銘的身上!”
楚一併沒有用喜歡,也沒有用在意,而是直接用了愛!
蘇夏傾鬆開手,低頭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她承認,楚一所說的都是事實,卻無奈的說:“愛又怎麼樣?現在他要和方白訂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要訂婚,可是還沒有訂婚!”
楚一讓她面對着自己,直視着她的雙眼,不讓她閃躲,說:“我認識的夏夏,不是一個在還沒開始戰鬥的時候就退縮的人!在別人都覺得這個新聞沒辦法得到獨家的時候,都是她一個人在堅持,並且證明給別人看,只要努力,堅持不懈,也是有可能的!”
楚一還想繼續說,繼續舉幾個例子,卻被蘇夏傾突然推了一下,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你說的都只是工作上的事情啊!工作上和感情上完全不一樣啊!”說着,蘇夏傾的眼淚不自覺地滑落,“現在顧銘的身上已經印上了方白的烙印了,我要怎麼去搶?怎麼去奪啊?我和他已經是過去式了呀!”
“過去式不代表不能成爲將來式啊!”楚一用更響的聲音對她吼過去,幸虧這層樓只有他們一家住戶,否則,這大半夜的,一定會被鄰居舉報噪音擾民的。
“我本來也不贊同顧銘和你在一起,可是現在我能夠看出來,他的心裡有你,你也有他啊!”
“他有我?”蘇夏傾不敢相信,彷彿在聽一個笑話,“有我的話,也不會和方白訂婚了。”
“顧銘身處這個位置,必定有許多他要承擔的事情。沒準,這只是一個緩兵之計。”楚一頓了頓,接着說:“就拿最近的事情來說,他花了這麼多精力,去搶奪蘇家的項目,據我所知,他對蘇正名就開出了一個要求,就是讓你去見他!你認爲,他做這麼多事情,都是爲了什麼啊!”
說了這麼多,楚一覺得自己嘴巴都要說幹了,但是,面前的這個女人已經開始鑽牛角尖了,捂着自己的耳朵,不停的搖頭,嘴裡不停的說着,“我不相信,不相信!”
然後,她衝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楚一隻能隔着房門,說:“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開始,恢復以前那個充滿鬥志的蘇夏傾!”
這一夜,隔着一道牆,兩人卻同時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楚一頂着一雙熊貓眼出現,敲了敲房門,喊:“夏夏,起牀了嗎?”
沒有迴應。
他只能重新舉起手,再次敲了一下,“夏夏?”
依舊是沒有任何的迴應。
楚一慌張起來了,就算是還在睡覺,也不會一點反應都沒有啊。難道,昨天晚上刺激太大,暈倒了?
他往後退了幾步,助跑了一段距離,用自己的肩膀,重重的撞開了房門。
此時,房間裡哪裡還有她的身影啊。窗簾已經被拉開了,陽光照射在了牀上。牀上的被子,也已經被人鋪整齊了。
“難道一大早就去醫院了?”楚一自言自語,準備回房換套衣服去醫院,眼睛無意識的撇了一眼,在牀頭櫃上,彷彿用檯燈壓着一張紙。
他上前,拿起來看了一眼。
“楚一,你昨天晚上說的都是對的。可是,我已經當了兩年的縮頭烏龜了,出不來了。我已經不是以前的蘇夏傾了,頂着一身的刺,可以隨便闖,什麼都不怕了。在兩年前,在拿到那一本離婚證書的時候,我全身的刺,已經跟隨着那一本被沒收的結婚證書一起消失了。讓我再懦弱一下,等我回來的時候,顧銘和方白也已經訂婚了,我也可以徹底的死心了。只是希望,這兩個星期的時間,你能幫我照顧一下媽媽。謝謝。”
上面並沒有寫她到底去了哪裡。
楚一將紙條揉成了紙團,打開一旁的衣櫃,果不其然,那唯一的一隻行李袋也已經不見了。
世界這麼大,當一個人想要躲避的時候,真的沒有任何的辦法可以將她尋找出來。
楚一嘆氣又搖頭,夏夏的這道關卡,只能靠她自己了,別人說再多都沒有任何的意義。於是,他匆忙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前往醫院,接將琴音出院。
“楚一,夏夏呢?”
將琴音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精神好了許多,只是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到女兒的身影,不禁出聲詢問。
楚一不敢看她,想了許久,才說:“她出去散心了。過幾天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