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生活突然平靜了下來。
所有的人彷彿一時之間在她的生活當中消失了一般,沒有顧銘的音信,方白也沒有再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會有一些的不習慣,會在空閒時候,不自覺的浮現顧銘的臉龐,時而冷漠,時而微笑;會去想,楚一現在在國外做着什麼呢?會不會遇上一個更好的女孩呢?
但是,轉念一想,彷彿生活就應該是這樣。
早起跑上兩圈,流流汗,接着她便會出發去公司,忙碌一天,下班之後便會順道繞去醫院。
沈暮霞三母女自從知道了蘇正名的病情之後,現今天天都呆在醫院。
蘇夏傾會來病房裡坐上一會兒時間,或是聊聊公司的事情,或是談談最近的時事政治,雖然話不多,倒也一派溫馨。雖然沈暮霞會在邊上,時不時的說上幾句風涼話,卻也只是一些無傷大雅的話語,蘇夏傾聽聽也就算了。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蘇夏傾撣了撣衣服,從沙發上站起來,臨出門前她看了一眼蘇然傾與蘇雅傾兩人,順嘴問了一聲,“你們回去嗎?”
“恩。”蘇然傾快步上前,臉上帶了一絲彆扭與不自然,“晚上我媽要留在這裡陪爸爸,我與雅傾和你一起回家。”
蘇夏傾頷首,轉而對着蘇正名笑笑點頭,算是打了一聲招呼,轉身朝外走去。
她走在前面,而兩姐妹慢慢的跟在了她的身後。
能聽到從身邊經過的護士會悄悄的指着她們,語氣中帶有一絲的羨慕,“現在家裡都是獨生子女,還是她們好,三姐妹,出門逛街都有伴,不用想着要找哪個朋友了!”
細微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蘇夏傾的脣角慢慢向兩邊勾起。
從小到大,蘇夏傾對家這個詞,一直很模糊。
以前,在書中看到過一段話,“有人曾經問我:家是什麼?家是心靈的歸宿,家是夢想的樂園,家是駐泊的港灣。當你脆弱的心靈受到傷害,家是撫平傷口的良藥;當你正處在人生的低谷,家是重獲力量的源泉;當你獨自在外經歷風霜雨打,家是你溫馨的避風港。”
蘇夏傾從未體會過,也不明白爲何大家會對“家”的評價這麼高!但是,現在,她彷彿已經慢慢的有了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並不賴,甚至,讓她有了些許上癮的感覺。
與她們兩人回到家中,阿姨已經準備好了晚餐。
一日的忙碌,肚子早已經飢腸轆轆了,但是吃了幾口卻終究是沒有了什麼胃口。蘇夏傾放下手中的筷子,剛起身,卻被蘇然傾喊住了腳步。
“我有點事情跟你說。”
蘇夏傾下意識的挑了一下眉,重新坐下,問道:“什麼事情?”
“我和雅傾這段時間已經找了新加坡的一家大學,我們打算去那邊重新進修了。”
聞言,蘇夏傾緊抿着脣,視線在兩人中間來回轉換,片刻後點了點頭。她們兩人此時都在家中無所事事,蘇夏傾也曾想過這件事情,只是還沒來得及與他們兩人說,現在直接由他們說了出來。知道去進修,至少是一件好事!
蘇夏傾自然是贊同的。
她打從心底裡爲她們兩人感到高興,“恩,這樣很好,辦好手續你們就去吧。”
蘇然傾黝黑的雙眸裡帶了一絲的猶豫,聲音中帶了些許的擔憂:“那……我媽?”
怕是擔心她媽媽與自己會鬧彆扭吧?蘇夏傾低下了頭,隨即堅定的說:“你們放心吧,阿……”
蘇夏傾想要喊一聲阿姨的,終於還是說不出口,支吾了片刻,“你們媽媽在家裡,沒什麼問題的。”
“我媽媽她的性格比較直接,其實她說話也沒有惡意的。以前,的確是對你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現在,我們都已經想通了。”蘇雅傾接口說道。
蘇夏傾看了她們一眼,微微笑,淡淡的說:“放心,我知道,不管怎麼說,她也算是我的長輩。過去的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此後,蘇夏傾詳細的問了她們手續方面的事情。二十多年來,三人間從未有過這般和平的時光,蘇夏傾至今想起來,即便她們已經會時不時的打個電話,亦或是在網上聊上幾句,她卻依然覺得這一晚的時光,美好的有些過分。
美好的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她的嘴角都依舊帶着微笑。
蘇夏傾一如往常,踩點走進了辦公室,天氣已經漸漸轉涼,每日早上出門,迎面吹來的寒風都有了些許刺骨的感覺。
辦公室裡已經打上了暖氣。
蘇夏傾解下絲巾與外套,掛在了衣架上,轉身正欲坐下,卻看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此時正大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微笑着看向自己。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有點事情想要跟你聊聊,方便嗎?”
方白站了起來,她不再是以往那種凶神惡煞的神情,反倒帶着笑容。
這笑容,蘇夏傾看了一眼,便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只有在第一次爲她做專訪的時候,她纔在方白的臉上見過這般笑容,猶如春風拂面。
當時,在他們的兩人中間,還沒有橫亙着顧銘。
蘇夏傾收回心神,語氣清冷,“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可以聊的。方小姐,我現在要開始辦公了,慢走不送。”
“蘇姐姐,我真的是有事情想要跟你說。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方白突然的撒嬌,害的蘇夏傾頓時毛骨悚然。她擡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調出風口,這裡吹出來的明明是暖風啊,爲什麼她卻依然止不住一陣冷顫!
她擡頭看着方白,只見她自顧自的往下說,“之前,我們的確是有很多誤會,我今天來,就是想要跟你說清楚的。蘇姐姐,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邊說,便擦拭着眼角的淚水。
蘇夏傾不禁冷笑,怪不得方白在演藝的道路上紅得發紫,能夠獲得國內外的各種大獎,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她張嘴,正欲拒絕。突然,顧銘在醫院門口的那一句話浮現在了她的腦海。
“接下去,你多注意方白!”
蘇夏傾微微皺眉,隨即站了起來,取下絲巾與外套,帶頭往外走去,說:“辦公室裡不是一個適合說話的地方,去外面找個地方坐吧。”
上午的咖啡廳雖然人多,卻並沒有多少人會坐在位置上慢慢享用,大多數都是周邊的白領,他們爲了趕點上班,匆匆的打包拎走。
所以,咖啡廳裡,除了前臺,其餘地方,基本上全是空的。
蘇夏傾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率先坐下,隨即指了指對面的位置,低聲說:“坐吧,不要站着了。”
不知是她想太多,還是事實就是如此,方白坐下的時候,故意朝她頂了頂肚子,似是炫耀。
蘇夏傾權當沒看見,舉手喚過服務員,“給我一杯薄荷奶茶。”
“恩,那這位小姐呢?”
服務生微微側身,問着方白。
“一杯溫水就好了。”
服務員端上奶茶的速度特別快,蘇夏傾端起杯子,就着杯口微微的抿了一口。
不等她開口,對面便率先響起了聲音,“蘇姐姐,以前的事情,我做的有點過分了。所以,我特地來向你道歉的。希望你能夠原諒我,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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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起頭來,蘇夏傾一笑,“事後說這些有意思嗎?”
黃鼠狼給雞拜年。蘇夏傾在心中嘲諷的想了一下,難道她真以爲就這麼一句話,以前的事情便能一筆勾銷嗎?蘇夏傾之所以坐在這裡,聽她廢話,只是想要看看她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短暫的安靜。
方白抽了一張紙巾,假意擦了擦眼角並未出現在淚光,繼續道:“上次的車禍,我承認,是我故意的。但那也是因爲蘇姐姐你老是找顧銘哥,我吃醋,所以纔不得已出此下策的。”
蘇夏傾端着奶茶杯的手不由的顫抖了一下,幸虧之前已經喝了幾口,並沒有溢出杯外。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方白過來找自己並沒有這麼簡單,但是,聽到她這麼直接的說出是因爲自己經常去找顧銘這個理由,蘇夏傾還是不由冷笑了一下。
她望向方白,即便因爲懷孕,未施粉黛,她的臉龐卻依舊精緻,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一個難得的美人。
細細觀察,並不難發現,她的眼角眉梢都稍稍流露出了一絲的得意。
蘇夏傾微微勾起了嘴角,淡淡的回答:“你確定是我老是去找顧銘,不是顧銘老是來找我?”
真囂張!
方白捧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泛白,彷彿再多用一絲的力氣,便能將茶杯整個捏碎!但是,想到今天的計劃,她深吸了幾口氣,保持着平靜的語調,“不管誰找誰,我都希望蘇姐姐以後不要再與顧銘哥碰面了。現在消息這麼發達,只要你們一碰面,報紙便會刊登上去了,蘇姐姐到時候也不希望被人指着鼻子叫小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