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男人走後,小公主就掙扎的想從白衣叔叔的身上下來。
白衣人見狀,連忙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你爹孃在何處?我送你回家。”
同樣是‘送你回家’,從這個叔叔口中說出來的話,比剛剛那幾個叔叔口中說出來的更讓人放心。
小公主能看懂對方心裡隱約的擔心,知道這個白衣叔叔是個好人。
小公主道:“我要去驛站。”
“驛站?”男人道:“離這裡最近的驛站就在前面,是奪魂宗的驛站,你爹孃在哪裡麼?”
小公主想了想:“沒有悟禪門的嗎?”
孃親說過,悟禪門的驛站是最便宜,也是最安全的!
因爲修佛者心裡都很善良,小公主也是這麼認爲的!
說不定還能見到很多大師,她還可以跟他們討論佛法!
想想都有點小激動呢。
“悟禪門也有,我送你過去吧。”男人發現小公主年紀不大,但是警覺性很高,從她閉口不談自己父母在何處,也不說自己名字就能夠看出來。
小傢伙這是在擔心別人知道她父母不在這,會打她注意呢。
他微微一笑,也不多問,直接抱着小傢伙去悟禪門的驛站。
男人似乎對帶孩子很有一手,也非常有耐心,好像以前經常帶小孩一樣,只要小公主的目光在路邊某個東西上停留多一點的時間,他就知道小公主在想什麼。
見小公主的多看了兩眼糖人,他便開口道:“那東西叫小糖人,甜甜的,很多小孩喜歡吃,你要嚐嚐麼?”
小公主沒抿了抿小嘴,立刻收回眼神,看向別處。
她纔不是饞嘴的小孩子!
男人好脾氣的笑笑。
小公主目光看向別處,目光頓時又被一處吸引。
頭頂上傳來男人溫和的聲音:“那叫風木輪,風一吹,就轉啊轉的。”
這回,他沒有問小公主要不要,而是直接走過去,將風木輪買下,塞到了小公主手上:“送給你。”
小公主一手拿着風木輪,面無表情的看着它轉啊轉,也沒動,心裡想的卻是——這個叔叔怎麼每次都能知道她在想什麼?
男人知道她警覺心高,換作以往可能不會跟任何人走,自己難得讓她信任一回,還是少言少語,免得多說多錯,於是便加快速度帶她去悟禪門的驛站。
突然,懷裡傳來稚嫩嬌俏的聲音:“爲何大悲無淚?”
男人一愣,下意識的道:“因爲哀莫大於心死。”
“爲何大悟無言?”
男人已經從驚訝中緩過神來了:“因爲無聲勝有聲,大徹大悟之後的心情,是無法用拙劣的言語表達的。”
“爲何大笑無聲?”
男人微微一笑:“或許是喜極難以表露,或許是未曾真正歡樂,又或者……”
他頓了頓,看着小公主認真的眼神,輕笑道:“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大笑無聲,這是修禪,我曾看過一則典籍,佛法有云,出口便成因果,所以不可說,不可言,全在領悟之中。”
生,亦不可說。不生,亦不可說。不生生不可說,生生亦不可說,生不生亦不可說,不生不生亦不可說。
聽見男人的話,小公主的眼驀地就亮了起來。
她驚喜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叔叔,心裡特別激動!
在魔族,還從來沒有魔族答得上來她的話!
她每次問他們,那些魔族全懵了,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她多寂寞!
整個魔域都沒有共同話題的人!
但是,眼前的叔叔好厲害!
他一定是個熟讀經書的人!
小公主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叔叔,你出家多久了?”
男人笑容一僵:“……出家?”
先把他當成女人,現在又覺得他是出家人?
小公主點頭,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你懂這麼多。”
言下之意就是,你懂這麼多,你一定就是出家人!
男人有些忍俊不禁:“你也懂很多。”
小公主眼睛亮亮的:“嗯,我正打算出家。”
男人:“……”
小公主想到了什麼,眼神又暗了下來:“不過爹爹不讓,爹爹說不好。”
男人哭笑不得,心想她父親要是同意的話,那就纔是真正的不正常了。
只是……這麼一個小女孩,怎麼這麼喜歡佛法,還想着要出家呢?
也不知她家裡是怎麼樣的。
男人低頭打量了一眼小公主,忽而怔了怔,方纔沒怎麼察覺,爲何現在越看,越覺得這小女孩的五官輪廓很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他若有所思:“可以告訴我你爹孃的名字麼?叔叔沒有惡意的。”
他很認真的詢問,心裡隱約有一個猜測。
但隨後又覺得不可能,這裡是人類世界,這麼小的一孩子,應該不可能一個人來到這裡纔對。
小公主已經認定了這個叔叔是好人,正準備跟他說,男人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看抱着小公主,看向正前方。
小公主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前面不遠處,站着一個另外一個身穿藍衣的男人。
藍衣男人盯着白衣人道:“終於找到你了,寧公子。”
被稱爲寧公子的白衣人似乎有些無奈:“你一直跟着我也沒用,藍燁,我師父就在魔域,你若真想和師父鬥符,你大可自己去。”
藍燁冷哼一聲:“魔域全是魔族,我雖爲神符師,但也不託大,我要你跟我一起去,或者,你去將你師父找出來。”
“你爲何一定要和我師父鬥符?”
藍燁理所當然的道:“都說她現在的制符術無人能及,我不相信。想當初她師父白止境,就是你師祖,追了我整整十幾年,讓我爲他演練一遍神符制符過程,回去之後他才收了葉姑娘爲徒,她的制符術還是從我這裡學來的,又怎麼可能比得上我?”
自從宋家商行從小世界開到了大世界之後,整個大陸都在傳葉慕熙的制符術無人能及,藍燁聽了特別不樂意。
葉慕熙的師父白止境的制符術還是從他這裡學來的!
他一改神符師的低調,決定找葉慕熙鬥符,看看誰比較厲害。
卻不想居然找不到!而魔域太多魔族,他自然不會傻傻的闖進去。
寧生聽他這麼一說,眉頭皺了皺:“白止境前輩雖爲師父的引路人,但師父許多制符秘術皆爲她自創,又怎會是從你那學的?”
藍燁道:“口說無憑,除非讓她親自來跟我鬥符。”
寧生眼沉了沉,他已經快五年沒回魔域了,當初小公主一出生,師父發現他已經悟出了七級神符的真諦,便將他丟出魔域,讓他去找一個靈氣充足的無人之地煉製。
他所學全是師父所教,自然不願意看見師父被污衊。
寧生冷冷的道:“想和我師父鬥符,那要看,你能不能鬥贏我!”
是人是狗自己瞅,是人做人事說人話,是狗永遠說人話做狗事,狗永遠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