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賜只看了第一頁, 便大概知道任牧野的來意了,稍稍緩了一下臉色,換上一副笑臉, 倒是沒有因爲做了壞事被抓包的心虛, 好整以暇的看着任牧野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資料裡的照片是前些天他去那個小鎮會面秦嘯鳴的場景,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任牧野抓包了, 不過倒也不怕, 畢竟他沒有抓到他其他實則性的證據。
任牧野看他鎮定自若的樣子,倒也不覺得生氣,十指交叉輕鬆的放靠在桌子上, “我們第一次遇襲的時候我就有所懷疑了。”
“這麼早?”肖天賜倒是有些驚訝,漸漸收起臉上的笑容, 眉頭緊緊鎖起, “既然如此, 那爲什麼等到現在?”
“一開始我只是懷疑而言,所以一直在找機會試探, 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說到後面的“爲什麼”的時候,他的表情也跟着變得嚴肅,眼神更是犀利了起來, 他一直想不通他跟肖天賜雖然兩人曾是發小也是同學, 平時有時候他發起的一些同窗幾人之間的聚會, 他若是有空, 倒也不推遲, 只是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忙的,所以可以說兩人之間的交集較少, 若不是這幾個月來發生了太多事情,而當事人之一的雲汐冉又剛好在他的所屬地工作,估計他們兩人也不會再有更多的交集了。
“問得好。”肖天賜看到任牧野眼中閃過的一絲不明所以的情緒,心情頓時好了很多,他從小到大最看不慣的便是任牧野這張雲淡風輕的臉,以及只要有他在,所有人的焦點便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他不過就是他身邊的陪襯罷了,“因爲我看你不爽。”說着,挑釁的看着任牧野。
“就爲了這個理由?”任牧野眉頭又鎖緊了幾分。
“難道這個理由不夠嗎?”肖天賜再次一條眉頭,繼續挑釁道:“從小到大,什麼事情只要有你在,所有人的焦點都在你的身上,而我從來就只是你的陪襯……”說道這裡,肖天賜突然變得有些激動,雙手撐在桌上,兩眼變得有些猩紅,眼中的恨意是那麼的濃烈。
“嘖嘖嘖,你一個大男人,要本少爺怎麼說你好呢?心眼竟然比針眼還小,再說了他有本事讓別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那是他的本事,你居然因爲這樣一個原因而出賣多年的朋友?”一旁的宮時復這時候開口了,邊說邊搖頭。
“你閉嘴。”肖天賜被宮時復這麼一說,頓時轉頭惡狠狠的瞪着他,道:“你不是我,又怎麼能體會多年來的努力卻總是屈居於人之下的那種感受?”任牧野在所有父母口中,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從小到大,因爲跟他在同一個學校甚至同班,他的壓力又有多大,無論是學校的老師或是自己的父母,總讓他向任牧野看齊,雖說男孩子之間愛爭強好勝,但是到底他也大大咧咧慣了,也是真心和任牧野做朋友,所以心中有時候雖然帶着情緒,會各種的不爽,但是到底還是在自己的忍耐底線範圍內,直到他的初戀女友跟他分手,而分手的理由竟然是因爲他跟任牧野沒有可比性?這事關一個男人的尊嚴問題,又怎麼忍得了?
“雖然我不是你,也感受不到你的那種所謂的屈辱感,但是本少爺還是要告訴你一個做人的道理,人比人逼死人,做好自己就好,你管別人怎麼樣做什麼?”那不是自討沒趣嗎?“再說了,你若是各種看他不順眼,就拿起男人的方式,找他一較高低啊,背後陰人這種損招你都幹得出來?”宮時復忍不住對着他翻了個白眼,實在是太丟他們身爲男人的臉了。
“呵呵,我可管不了那麼多。”肖天賜冷冷的一笑道,而後轉頭看向任牧野,冷不防對上他探究的視線,發現他從始至終就是這麼靜靜的看着自己,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微微側開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你不是那種人。”任牧野淡淡的開口,語氣突然變得有些犀利,
“任牧野,別總是一副你很瞭解我的模樣,你怎麼就知道我是哪種人了?”肖天賜雙手重重的拍在桌面上,然後一副氣憤的模樣瞪着任牧野。
而他這幅樣子在任牧野看來就是被抓包後的惱羞成怒,將他剛剛丟在桌上的那份文件再次遞給他,示意他繼續往下看。
肖天賜被他的動作弄得有些遲疑,皺着眉接過他重新遞過來的文件,狐疑的繼續往下翻,只是在翻開第二頁的時候,他整個臉都黑了,只見裡面就是空白頁,接下去那幾頁都一樣,也就第一頁是他和秦嘯鳴會面時的照片,不過重新翻到第一頁仔細端詳,立馬看出了端倪,那是合成照,剛剛他因爲緊張再加之心機,所以並沒有仔細辨別,也沒有耐心繼續往下看,敢情任牧野這是在炸他。“你設計我。”憤憤的將文件再次合上,他瞪着任牧野。
任牧野雙手一攤,“兵不厭詐,再說了你若不心急心虛,我又怎麼詐得了你?”
“所以你是依據什麼判斷我的?”這纔是肖天賜最好奇的,看來這次博弈似乎又是他敗了,任牧野倒是什麼功夫都沒有費,就把他給詐出來了。
任牧野看着他好奇的眼神,於是又掏出了另一張照片拍到桌子上,那是一張有着銀灰色普通轎車的相片,不過車牌號倒是比較顯眼,GM8888,這輛車子是肖天賜衆多車子當中最不顯眼的一輛,因爲它不是名牌車,而這輛車子也同樣是他最重要的一輛,每次他想去辦一些緊要的事情或是見緊要的人而不想被別人發現便會開着輛車子過去 ,而任牧野也是有一次無意間發現他這輛車子的,能夠記住這麼一輛普通的轎車,還是因爲他車牌號的特殊。
那天跟雲汐冉從飯店出來後,看到對面停着的那輛轎車,再看到他的車牌號,他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便明朗了,不過因爲肖天賜一直都是一個非常小心謹慎的人,所以他並沒有什麼實則性的證據可以直接證明,所以便只能想到用這種方式詐一詐他,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容易就上鉤,這算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中的收穫吧!
“任牧野,可真有你的。”肖天賜看着他放在桌上的那張照片,他原以爲他所做的一切基本已經滴水不漏了,就連爲了取信於他,不惜冒着泄露另一層身份的危險將他要他查到那個殺手的真實資料擺在他面前,卻不想最後倒是自己自亂了陣腳,不錯,當初黑白無常第一次對雲汐冉實施的追殺行動,便是他放出的消息,他不過也想看看任牧野這個刑警隊長是不是這些年養尊處優慣了,已經沒了之前那股殺傷力了,事實證明,他倒是沒叫他失望。“所以在小鎮那一次,也是你故意讓我查到你的行蹤的,目的就是爲了證實看看到底是不是我!”雖然他用的是問句,可是語氣卻是絕對的肯定。而這次詐他的局也是跟着之前一起擬定好的套,就等着他乖乖往裡鑽了,所以他確實不得不佩服任牧野心思縝密,只能說,不愧是幹刑偵出身的。
“如你所想。”任牧野倒也大方的承認這確實就是他針對他所設下的一個圈套,不過,如今令他好奇的是,“不過……”任牧野說着,又拿出上次他讓肖天賜幫他查的那個人的資料,“這個人的資料,我覈對過了,是真的。”確實是陀羅門的殺手,說着,嘴角微微勾起,好整以暇的看着肖天賜。
肖天賜打本來便緊緊的盯着他的動作,這會見他繼續那那個殺手的資料說事,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異樣,不過很快的,他又鎮定了下來,“那還用說,怎麼說那都是任隊您花了大價錢的東西,我又是個實實在在的生意人,自然要讓你滿意了不是?”
“哦?剛剛你可不是這麼說的,這些資料若是你從黑市那裡得來的,我付的那筆款,估計還不夠一個零頭吧?”任牧野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在極力的想要隱瞞些什麼事情,不過這一次,他可不想繼續跟他打太極。
“規矩是人定的,怎麼,難道還不許我在黑市裡有幾個相熟的人,打個人情價?”
“陀羅門的消息有市無價,就算你是黑市的老闆,估計這個人情價也不好打吧?”既然他想玩,任牧野不介意陪他繼續周旋一番。
“任牧野,你這是在看不起我的人脈關係嗎?”肖天賜似乎又有惱羞成怒的跡象。
“稍安勿躁,肖臺長。”任牧野語氣突然變得有些高深莫測,然後跟宮時復對望了一眼,後者立馬會意,擡起手,在手腕上的手錶處“滴滴滴”按了幾下,接着從他的手錶上影射處一份資料,直接投影在牆上,“你看看這個再說。”
肖天賜隨着他們的動作,視線移向牆上,在看到牆上投影出來的內容後,立馬變了臉色,牆上的資料顯示的是肖天賜本人的個人資料,他一直隱瞞着的,也以爲隱瞞得很好的另外一重身份——陀羅門A級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