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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徵西之戰如火如荼,吸引天下所有目光之時,華國同時還開闢了另外兩個戰場,卻波瀾不興,不甚引人注意。
這兩個戰場,就是高麗與蒙古。
高麗所在的這個半島,對未來大華國的影響有多重要,華國許多名將,諸如正駐守於燕京、遼陽、上京的遼東道大總管府的凌遠、王彥、韓世忠等等,都看得不是太明白。但絕不意味着狄烈不明白。
華國滅金之後,狄烈便着手佈置進攻高麗。爲此,才設立遼東道,以凌遠爲大總管,下轄第五師、渤海第一師、原八字軍改編的遼東地方軍,以及由耶律餘睹任都統的契丹本部軍馬。整個遼東道,共有大軍三萬二千餘人。這支大軍的目標,便是高麗。
華國進攻高麗,有充分的理由,因爲此時的高麗,乃是金國的屬國。在高麗,正窩着兩個金國餘孽、一個漏網之魚:原金國東南路都統司都統完顏習古乃,都監烏虎,以及漢軍都統郭仲荀。
完顏習古乃此人,乃是金國元老,與完顏銀術可屬同一輩老將。征戰經年,遍體布創,精力不濟,所以在大金建國後,被授以高位,移治東京遼陽府,以鎮高麗。
烏虎就是當初天誅軍攻太原時,守石州的那個金將。因爲被狄烈一槍打斷大旗,破膽棄城,逃回上京,被去職重責。一直到三年之後,因金國將領大批量被天誅軍擊敗、擒殺,造成將領奇缺。不得已之下,重新起用此人。當然,不會再將其派到前線戰場。而是留守後方。
至於原南宋降將郭仲荀,在投降金人後,被任命爲知相州。不過纔剛上任三月,天誅軍發動虎計劃,四萬大軍,橫掃中原。郭仲荀極有眼色,根本不等完顏宗輔命令。率本部兵馬,棄城北逃,一直逃到燕京才停下腳步,非常幸運地逃過一劫。由於郭仲荀所部人馬均爲原南宋軍兵,金人自然不能將之留在燕京這樣的宋金邊境,否則誰知這支人馬會不會哪天又叛逃回去。就是在這樣的考慮之下。郭仲荀被調守遼陽。
天誅軍誓師北伐,海上出奇兵,自復州登陸,兵臨遼陽。遼陽府這三員大將,眼見不是路,趁北伐大軍未合圍之前,突圍而出。退往婆速路(今遼寧丹東)。之後,由於北歸道路被北伐軍截斷,只得進入屬國高麗,屯兵開京城外不遠的海州。而北伐軍當時主要兵力用於圍困上京,兼之高麗畢竟是他國之境,爲免橫生枝節,暫不追擊。
金國滅亡後,高麗舉朝震怖。惶恐不安。此時高麗國在位的是仁宗。此高麗國與隋唐時期敢跟兩大帝國對抗的高句麗完全不是一個國家。乃是原鬆嶽(開城)地方豪強、原弓裔的泰封國臣下王建所建。與高句麗的強勢完全不同,這個高麗王國從建立的那一刻起,直到四百年後,被李成桂的朝鮮所代,一直都是作爲中原王朝的屬國存在。誰強就抱誰的大腿,誰有力量就讓誰上,這就是高麗王朝的根本國策。遼強時。爲遼之屬國;金滅遼,便又附翼於金;如今大華滅金,不消多說,趕緊抱大腿去。
東京大審判之時。高麗使者也有出席,對華國天威敬畏得無以復加,一心爲求內附。但狄烈沒答應,理由很簡單,你國內還有一支金國殘餘呢,這個問題不解決,什麼都不要談。
高麗使者心領神會,歸國之後,向仁宗進獻二策:一、驅逐駐紮於海州的金國殘部,只要將之逐出邊境,自有華國遼陽府駐軍收拾;二、秘密聯絡原宋國降將郭仲荀,敦促其反正,除去完顏習古乃與烏虎,以二人頭顱做爲交好華國的大禮。
驅逐金人?高麗君臣可沒這個膽。仁宗採納了第二條計策,恰好郭仲荀正懊悔不已,一心想反正南歸,雙方一拍即合。
天健二年四月,西北邊境戰火紛飛之時,東北方的那個半島上,正上演一出請君入甕的好戲。
完顏習古乃、烏虎、郭仲荀,應高麗國主之邀,入開京爲仁宗新納之妃慶賀。
完顏習古乃麾下殘軍約有三千人,平日糧餉用度,全仗高麗供給,所以與高麗保持良好關係,是極爲必要的。
仁宗納妃是真,藉此事佈置一個圈套,引完顏習古乃與烏虎入彀也是真。
筵席之上,仁宗以退席爲號,刀斧手齊出,郭仲荀更是猝然拔刃刺向完顏習古乃。完顏習古乃雖老且有舊疾,但身手仍矯健,危急關頭,避開要害,臂膀受傷。完顏習古乃奮起餘勇,在十餘護衛的拼死保護下,衝出皇宮,從開京城牆跳下,逃出城去。
另一員金將烏虎可就沒那麼幸運了,在突圍到宮門時,被箭矢傷足,隨後刀斧手一擁而上,將之剁成肉醬。
完顏習古乃逃回軍營,立即召集全軍上下二千八百八十二人,連普通馬伕都塞杆木槍當武器。完顏習古乃也不廢話,只向麾下殘軍指出三條路:一、向北,與遼陽府華軍決一死戰;二、向西,跳海;三、向南,攻打開京,奪取高麗,死中求活。
還用選擇麼?前兩條路必死,只有向南還有一絲生機。將近三千無路可退的金兵,在求生的慾望下,向高麗都城開京發動瘋狂攻擊。
開京苦苦堅守五日後,各道勤王軍兵趕到。卻被完顏習古乃親率三百騎兵,連續擊潰,高麗軍兵死傷慘重。最近一支援兵,距離開京僅隔一重山,卻始終未能靠近國都。這等局面,頗似當年金軍圍攻太原時的情景還原。
高麗仁宗驚懼異常,萬般無奈之下,遂派心腹崔思全持國書,從江華灣下海,泛舟前往復州,向華軍求救。
半月之後,求救書傳到遼陽府,擺放在大總管凌遠的案頭。凌遠本已被任命爲兵部尚書。卻一直未到任,只上奏長安,請求“請許以滅國而還”,狄烈許之。
看到這份求救書信,凌遠忍不住大笑出聲,機會真是說來就來啊!
五月初三,華國遼東道大總管凌遠親自掛帥。以韓世忠、方洪、耶律餘睹爲副,率大軍一萬五千,分海陸兩路,向開京進發。一路之上,得到高麗官府軍民大力協助,提供糧草、引路開道。只差敲鑼打鼓歡迎了。
此時,開京外城已被攻破,仁宗及諸大臣盡數退到皇宮,苦苦支撐。若非想到華軍援兵在即,只怕仁宗已投降了。金軍攻下外城,在開京大開殺戒,大肆劫掠。高麗王都,一片腥風血雨。
爲了爭取時間,仁宗與大臣密議,答應完顏習古乃部分要求,其中就有將郭仲荀交出一項。
郭仲荀這個倒黴蛋,最終還是被出賣,送交完顏習古乃。隨後被裝入布袋中,綁在馬尾活活拖死。
仁宗的妥協。爭取到了三天時間——實際上,完顏習古乃損失也相當慘重,兵馬折損近半,也殛需休整,否則士卒難以持續作戰。
但是,完顏習古乃已經沒有機會了,三天之後。隨着韓世忠率渤海第一師近百艘戰船出現,大金最後一支殘軍的命運,已經註定。
天健二年五月十九,華國海陸大軍於開京城下會合。向完顏習古乃發動合擊。高麗皇宮也隨之大開,數百宮廷禁衛也加入反擊。至次日午時,完顏習古乃以下千餘金兵,盡數被殲,俘虜三百,斬首之後拋入大海。
但在亂戰之中,發生了一樁悲劇——一支“金兵”趁亂衝入皇宮,將缺少護衛的仁宗及一干重臣盡數斬殺,高麗痛失國主。
七月,華國天子派遣使節持冊書璽印來到開京,詔令高麗國王仁宗嫡長子、時年僅六歲的太子晛繼位,其母恭睿王后任氏垂簾攝政。華國遼東道大總管府長史洪皓任大對盧(相當於丞相);方洪出任大將軍(高麗“武班”最高軍職),韓世忠出任上將軍,共同從海陸兩方面維持高麗穩定。
至此,高麗已基本上被掌控在手裡,搓圓捏扁,只是個時間問題了。
……
在凌遠出兵高麗,搏取滅國之功的同時,第二野戰軍軍長何元慶,正率領着他的第四師,與紇石烈六部大首領阿疏所率三千女真騎兵,從臨潢府出發,橫掃大草原。
何無慶此行的作戰任務有二:一是殲滅盤踞在鎮州的夏國殘餘勢力、統軍使樑買忠所部;二是收取金國的靜邊城(今內蒙滿州里)。然後,掃蕩斡難河兩岸之蒙兀室韋(即蒙古)部族。
詔令是從長安發出的,指定由何元慶執行。
殲滅樑買忠,奪取鎮州,自屬應當;收復靜邊城,也是應有之意;掃蕩蒙兀室韋,威懾異族,讓這些只相信拳頭的傢伙知道尊敬強者,也無不妥。唯一讓何元慶想不明白的是,與天子的詔令同時到來的,還有一封密令,裡面特別提到,對蒙兀室韋的乞顏部要重點過篩,將所有姓“孛兒只斤”的男子盡數解送長安。
爲何天子會對這個部族與姓氏如此關注?何元慶整不明白,不過沒關係,這事不難辦,遵天子所願便是。
靜邊城在北,鎮州在西,何元慶決定兵分兩路:自己親率第四師第十、十一旅向西攻鎮州,第十二旅與阿疏的三千女真騎兵收復靜邊,然後掃蕩蒙兀室韋,重點清掃乞顏部,將孛兒只斤家族的男人綁赴中原。
何元慶相信,讓熟悉蒙兀室韋的女真人來幹這事,會比自己做得更好、更徹底。
大軍於六月出發,兵分兩路。何元慶這一路,一路向西,不斷向沿途各草原部族展示軍威,使之敬畏誠服。歷時近兩個月,行程千餘里,將沿途部族,收拾得服服貼貼,不斷有部族派出本族戰士,請求加入大軍西征。何元慶也是來者不拒,免費炮灰與嚮導,不要白不要。
八月中旬,大軍抵達烏孤山,距離鎮州不足百里。何元慶原本預計會有一場大戰,部下軍兵也早已摩拳擦掌,但是等來的,卻是鎮州統軍使樑買忠派來的和談使者。
和談?何元慶差點笑噴。無條件投降是唯一的生路,哪有資格談條件?
來使居然很鎮定,淡淡一笑,亮出了籌碼——說出了一個名字。
儘管已爲將多年,時常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爲將準則來要求自己,但在這一刻,何元慶還是禁不住眼睛瞪大,心頭狂跳。好傢伙!原本以爲這一趟西北之行無功而返,想不到還能撈到一條大魚!
的確是條大魚——在何元慶答應樑買忠所提要求後,樑買忠將辛辛苦苦,跨越大沙漠,從黑水鎮燕軍司逃到此處的夏國君主李乾順一行六十餘人,盡數交與華軍。
可憐李乾順本欲收攏殘軍,意圖東山再起,卻被識實務的臣下出賣,飲恨北疆。
挑起華、夏之戰的導火索是樑買忠,對夏國完成最後致命一擊的,也是這個樑買忠,當真是敗也蕭何,成也蕭何。
華國的徵西之戰,至此方算是劃上了完美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