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迎頭痛擊(下)

沿途騷擾,節節阻敵,鈍刀切肉,割脈放血。?文字?/文字

這是天誅軍軍議會上,綜合各級將官意見及參謀部建議,總結制訂出的,對抗此次進犯天樞城的金中路軍的十六字方針。

無論是特別行動隊執行的“禮花計劃。”還是沿途大擺地雷陣,以及無名山谷的伏擊,都是爲了貫徹這個方針。

在原本的計劃中,軍議的建議是派出火槍隊、弓弩手、刀牌兵等組隊沿途襲擊,節節阻敵,決不能放任兩萬敵軍兵臨奈何關,否則將會給天樞城帶來極大的壓力。

狄烈原本也是要贊同的,但就在這時,他接到了軍工部從天樞城送到平定的自爆火雷的樣品。當看到阿吉僞裝佈雷的整個過程後,那部老電影《地雷戰》的情節很自然地浮現在狄烈的腦海。狄烈當即召開軍議,改變計劃,這纔有了一系列的地雷阻擊行動。

行動之初,天誅軍高層雖然也想過,這種新武器會給予敵人沉重打擊,但完全沒料到,竟然能夠在已方不損一人的情況下,殲敵二千之巨,足足打掉敵軍一成兵力。更大的收穫是,直接將來犯之敵的軍心爆散,士氣擼底。

古代打仗,一半靠糧草,一半靠士氣。二者去其一,則大軍離崩潰不久矣。

正是看到了敵軍士氣低落,軍心惶惶。狄烈纔再次臨機變動,把單純的伏擊改爲伏擊加正面阻擊,盡最大努力,削弱敵有生力量,儘可能地爲即將到來的奈何關防禦戰減輕壓力。

由於奪取平定之後,地盤擴張,耕地大幅增加,而且也有了一定的戰略縱深。這固然是好的一方面,但同樣的,天誅軍不多的兵力也被攤薄了。得到金軍大舉進犯的消息,狄烈立即抽調各營精兵,同時將所有的火槍兵集中使用。平定城雖然是四百臨敵,但真正有壓力的也就是東西之敵而已,尤其是東面真定之敵。所以西、南、北三面有弓弩重甲等常規兵力防禦足矣。最犀利的武器,當然要全拿出來,對付最強大的敵人。

此時天誅軍火槍總量,已達六百之數,全部被狄烈調到這個無名山谷中設伏。

兩側山坡的密林中,埋伏着四百名火槍兵、一百名擲彈兵以及便於山地作戰的近戰護衛兵種五百刀牌兵。一千兵力,形成兩側打擊力量,當發現金軍有不顧一切,甩開糾纏,直撲目標的打算時。狄烈親率二個營(不滿員),展開軍旗將旗,將敵軍去路牢牢卡住。

如此一來,就對當面之敵形成了一個“u”字形的有力打擊面。如果兵力足、火力強、殺傷力大的話,稱之爲口袋陣也不爲過。

狄烈率領的兩個營分別是何元慶的第一步兵營與高亮的警備營四個都。

沒錯,由於天誅軍兵力吃緊,加上敵軍直撲奈何關而來,所以直接勾抽了高亮的警備營四個都,只留下一個都守戍奈何關——反正只要卡死這條通道,敵軍就不可能攻擊到奈何關,所以奈何關內只留下少量基本兵力也就可以了。

當狄烈這支軍隊出現時,對面的金軍顯然發生了一陣騷動。但看清對方竟不足千人之後,金軍的兩位主將顯然怒了——本軍士氣再低,好歹也有一萬六、七千人,刨去那些打醬油的輔兵役夫不算,能戰者也有萬人以上。你不足十分之一的兵力就想正面截擊……真是好極了!更妙的是,居然還是那個罪魁禍首帶隊。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跑了!

由於天色漸暮,敵情不明,身陷險地,更重要的是兩軍兵力懸殊,而且賊酋極有可能就在對面不足千人的軍隊當中。因此,撒離喝與設也馬也不想派出步卒與柺子馬來回磨嘰——事實上,最主要的原因是,看到那無形殺器與火雷的射程與威力,二人心下有數,無論是步卒與柺子馬,都只有捱揍的份。

因些,兩名金軍主將祭出的殺着是——重騎衝陣。

需要說明的是,撒離喝與設也馬的金軍中路軍,並沒有“鐵浮圖”重騎。以二人目前在金軍中的職位權力,還不夠格擁有“鐵浮圖”這種戰場殺器。他們所謂的重騎,也只是披着兩層重鎧,騎着精選出來的五百匹健馬的金軍敢死之士而已。

其實撒離喝與設也馬原本也想弄個千騎衝陣來着,可是挑來選去,也只湊出合格的戰馬與鎧甲數百而已,沒奈何,只得打個折扣了。好在賊軍不足千人,以五百重騎的狂飆之勢,定可秋風掃落葉。

爲求一戰競功,五百騎兵俱爲軍中悍勇之士,其中大半是女真人。而且考慮到士氣跌落嚴重,爲防萬一,兩名金軍主將還採用了“鐵浮圖”的戰法之一:在重騎兵馬後放置鐵轆轤,許進不許退,許勝不許敗。

朔風漠漠,天地混沌。

兩支相距五里的大軍遙遙相峙,隨着一陣低沉有力的吹角,金軍前陣裂開,一排排重鎧具裝的重騎破陣而出。每五十騎爲一排,共十排,人着鎖子甲,馬披毛氈,一手旁牌,一手長槍大棒,攻防裝備,堪稱精良。

低沉的號角聲陡然一變,高吭之聲,直入雲霄。五百重騎,齊齊喝了一聲,氣流被面甲所擋,匯聚成一聲沉悶的轟鳴。

隨着呼喝的聲勢,五百重騎動了。

這精選的每一個重騎兵都是久經戰陣、馬術精湛的老手悍卒。他們壓着馬速,儘量保持一條直線,不疾不徐,如牆逼近。

當重騎奔近一里時,戰馬已經過熱身,重騎兵們旁牌齊提,槍棒斜舉,馬刺狠踢,開始加速。上千鐵蹄重重敲擊凍得冷硬的泥土,滿地的碎石枯葉急劇地顫動翻滾,沉悶如雷的蹄聲撼人心魄。

這騎兵衝陣的驚人聲勢,第一步兵營的戰士曾經見識過,也領教過,最後還擊破過。因此儘管也難免心跳加速,呼吸粗濁,身體卻筆挺如故,陣形不亂。而警備營就差多了,這個補充營以新兵居多,除了參加過演習,並無實戰經驗。這樣一支沒有經歷血與火考驗的軍隊,首戰就面對這個時代最憾人心魄、催人肝膽的重騎衝陣,那種恐懼壓力可想而知。

有人咬牙切齒,有人張口大呼,更有人渾身顫慄,站立不穩……

在軍陣後方指揮的狄烈,清楚地看到,本來與第一步兵營站在同一條直線上的警備營,就這麼一會功夫,整營足足向後挪了五步以上,陣形也參差不齊如犬齒。全仗營中有經驗的士官不斷大聲鼓氣與調整,才堪堪維持住隊形。

狄烈面無表情。警備營指揮使高亮卻一臉羞慚,惱怒不已:“這幫兔崽子,平日訓練一個個人模狗樣,雄糾糾氣昂昂的。一拉上戰場,就這般模樣。這還是咱們留有後手,人人肚子裡有顆定心丸,否則還不一傢伙全散嘍……”

狄烈平靜道:“再怎麼訓練,新兵還是新兵,沒打過硬仗,沒見過血,就算退伍了也還是新丁。”

高亮臉變得倒快,嘿嘿一笑:“所以說,軍主就應該多給咱警備營安排戰事,多夾磨夾磨。當然,這裝備也得跟各營看齊纔是……”

狄烈懶得看他,語氣卻有幾分無奈:“你又不是不知道,火槍的產量有限。到目前爲止才六百支火槍大步兵營都還沒完成換裝呢。警備營,再等等吧……”

兩位指揮官在後面閒聊,另一位指揮官何元慶,則橫刀立馬於千軍之前,面對重騎狂飆,毫無懼色。也正是因爲有了他當頭壓陣,警備營初始的慌亂,才漸漸安定下來。大多數士兵心裡都這麼想:人家指揮使的命不知比俺們小兵金貴多少,都毫不畏懼在前頭頂着,咱慌亂個什麼勁?而且,昨天急行軍趕到這預伏地點之後,可也沒閒着……

密密麻麻的鐵蹄,已衝近三百步,馬背上的重騎兵,已將身體儘可能縮在旁牌後面,做好硬扛一輪敵人發動的遠程打擊的準備。

“預備!”何元慶果然如敵人所料般舉起手中斬馬長刀。但是響應他的,卻不是前排的重甲刀斧兵或中間的神臂弓手及火槍兵,而是後排的擲彈兵。

一百名擲彈兵整齊向後退出三大步,騰出投擲空間。然後從腰間抽出投擲索,解開扣帶,用手捋一遍作檢查。之後從身旁的竹筐裡掏出黑亮的霹靂彈,或三斤或五斤,塞入皮兜裡,繩索開始慢慢旋轉……

重騎已衝至二百步,那如牆似碾的壓迫感,令警備營士兵臉色蒼白,呼吸難暢……

“預備……”何元慶聲調絲毫不變,刺向天空的斬馬刀穩若磐石。

狄烈在陣後看着,暗暗點頭,這何元慶還真是個膽肥的傢伙。雖然已做了安排,有所倚仗,但面對這等聲勢的強大沖擊,能做到面不改色腔不變,沒有過人的心理素質,還真扛不住。

一百五十步……

五里之外,金軍本陣中的撒離喝將手中馬鞭捏得咯吱直響,眼角不時抽動幾下,忍不住開口說話以緩解壓力:“設也馬,咱們十個波次五百重騎衝撞上去,你說,能不能破開賊軍的三層重甲陣?”

設也馬臉色凝重:“奇怪……”

“有什麼古怪?”撒離喝此刻精神高度緊張,一見設也馬臉色不對,心裡也不禁打了個突。

“如果那真是賊酋的本隊,沒道理不裝備那種可怕殺器及火雷,爲何至今沒使用呢?”設也馬眉頭擰成了疙瘩。

撒離喝遲疑道:“也許……”

就在這一瞬間,撒離喝看到設也馬的嘴巴張大得堪比河馬——假如他見過河馬的話,一定毫不猶豫用這個大嘴獸來形容眼前的設也馬。下一刻,撒離喝就聽到了一陣天崩地裂的巨響……

響聲之巨,令所有的牲口都受到驚嚇,亂蹦亂跳,攪得本陣好一陣忙亂。撒離喝那匹訓練得極好的大青馬,也被驚得趵了蹄子,差點將他甩下馬來。

左右親衛急忙扶住,撒離喝卻忙不迭甩開侍衛的扶持,猛回頭……眼前情形,令這位金中路軍主將目瞪口呆——天沒崩,但是,地,還真是裂了……

當金軍重騎兵衝至天誅軍陣前百步之時,整個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一個長達三十丈、寬度與深度達三丈的巨坑。煙塵ji揚中,五百人馬在巨大的慣性下,彷彿下鍋的餃子,爭先恐後往下跳……人墜地、馬壓人、人又壓人,馬再壓馬……不過頓飯功夫,這直徑不過百米的深坑,就鋪滿了密密麻麻的人馬屍體。

十排金軍重騎兵,除了前面三、四排比較倒黴,直接砸下去摔死。後面五、六排騎兵雖然也是往下墜,但隔着好幾層肉墊,卻多半傷而不死。甚至最後那兩排騎兵居然還能穩穩坐在馬鞍上,然後紛紛踩着馬背往上爬。

就在這時,所有還沒死的金兵都聽到了一個聲音:“預備……投擲!”

陷坑上空倏地出現無數黑乎乎球狀物,劈頭蓋臉砸下來。即便是身披雙層重甲,也吃不住這三五斤的鐵球狠砸,頓時人馬一陣狂吼亂叫。但很快地,所有嘈雜的聲音都湮沒在一連串密集的爆炸聲中……

山道截斷、五百重騎兵全軍覆沒,令中路金軍失去了最後一絲前進的勇氣……

入夜,金中路萬餘大軍還是老老實實原地紮營。全軍上下,出現了兩極分化的情緒。一部分自南略以來,從沒吃過這般大虧的金將與悍卒,叫囂着次日與敵決一死戰,不信敵人還能再挖一個大坑。另一部分阿里喜與籤軍頭目,則滿臉悽惶之色,他們之所以甘爲鷹犬,全懾於主子的不敗戰績。可自入井陘關以來,這支實力雄的大軍卻是一敗再敗,屢遭重擊。這實在太打擊跟班們的積極性與熱忱之心了。

中路軍的兩位主將,撒離喝與設也馬,此時也是進退唯谷:戰?日間本軍最鋒利的一把“刀。”連一個敵人都沒傷着,就被輕易折斷,這個仗還怎麼打!退?損兵折將,無功而返,不用想就知道等待他們的是怎樣的下場。

將吵嚷不休的主戰派與穩健派頭目全趕出中軍大帳後,撒離喝頭一次打破了自己定下的,戰時不得飲酒的規矩,與設也馬狂飲了一番。酒意上頭時,索性捧起酒罈子一陣牛飲,然後猛地將酒罈子用力朝營帳外一甩。罈子破碎聲與撒離喝的狂暴聲一併響起:“爲什麼不堂堂正正與我打一場!盡用這等下作的手段!狄烈!你這個陰溝裡的爬蟲、土洞裡的老鼠、暗穴中的毒蛇……”

軍帳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南人的兵法有言‘兵不厭詐’,既然對手要與我們玩陰的,我何不以其人之道,還諸其人之身!”

撒離喝一怔,好熟悉的聲音,是誰?

帳簾一掀,寒風襲面,一人大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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