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當交伊走出房間,漁船已經再次行駛在遼闊的大海上。
這時,他看見新船長就在船頭,他在和幾個水手低聲說着什麼,當交伊走來的時候,他立刻停止了說話,他望向交伊的眼神也由猜疑瞬間轉變。
“哈嘍”
他們彼此打着招呼。
“那個人影找到了沒有?”
交伊直接問,這種狀態可以讓自己看起來更坦誠。
“沒有,我們找了很久!都沒發現!看來應該是我自己看錯了!”
船長笑着說。
“是你太緊張了!其實大家都很緊張!”
說着,他拍拍對方的手臂。
“回去後,我一定要邀請你們到酒吧好好放鬆一下!”
交伊說。
“哈哈,那太感謝了!只是可惜聽不到那位酒吧歌星的演唱了!真挺可惜!”
新船長看似無心地突然說出這句話來。
“哦?你是說誰?”
交伊明知故問着。
“當然是迪賽澾了!我可是聽過她的演唱呢!只可惜,她已經不在那裡了!我也是剛剛和那邊的負責人通電話彙報情況時,得知的!”
他說着,眼睛裡帶着笑意,死死盯着交伊,他似乎想看出一點什麼來。
但交伊表情只是有些驚訝,再無別的,那可是聽到這個消息的正常反應而已。
“哦!我還不知道呢!怎麼會這樣?”
交伊隨後皺皺眉。
說着,便離開了新船長,在空氣清新的船頭開始活動身體。
新船長盯着交伊,他的表情讓他有些失落,他本希望看到對方的驚慌失措,交伊太讓他失望了。
他不知道得是,交伊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他本就無需慌亂。
以後的兩天航程裡,都是風平浪靜,不論是大海還是漁船上。
新船長雖然明顯對交伊隱藏迪賽澾有所懷疑,但也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比如去搜查交伊的睡艙。
那是因爲必定交伊還是這艘船上名義上的總負責,對方並不想開罪他,另外,對方必定還是一個大副,代理船長的職務還得益於交伊,就這一點,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否則,交伊如果說把他撤了,那他的地位就會尷尬了。
當然這些還不是最大的理由,關鍵是迪賽澾必定是呆在船上,她無論如何也跑不掉,所以要想抓住她根本不用着急。
而交伊這邊則更喜歡這樣,因爲他清楚,一旦到了碼頭,無論是迪賽澾還是他都會安全着陸,所以,無論如果要確保在海上不要出現什麼差錯。
其實實現這個目標並不難,那就是嚴格限制迪賽澾,讓她呆在交伊的睡艙,不要亂跑就行了。
“好的,好的!知道了!老太太!”
在交伊和迪賽澾連續叮囑的時候,迪賽澾早就有些煩了,於是,翻着眼氣呼呼地答應着。
交伊也突然覺得自己的確有些囉嗦,於是也笑了。
“再堅持兩天,等到了碼頭,你就可以解放了!”
他安慰着她。
迪賽澾沒有搭理他,而是百無聊賴地睡在牀上,拿起一本過期雜誌。
隨着船體的晃動,迪賽澾就像嬰兒躺在搖籃裡。
不久她已經眼皮鬆弛,隨後,雜誌遮住了臉,傳出輕微的鼾聲。
這是交伊喜歡的模樣,他於是悄悄開門走出去。
兩分鐘後,那本蓋着迪賽澾臉的書被拿開,迪賽澾迅速坐了起來,然後下牀,抓起相機。
她可是一名記者,而且還是爲了新聞不惜代價的那種,她怎麼可能浪費大好的取材時機,乖乖做一隻籠中鳥呢?
於是,她打開門,四下裡瞄瞄,然後跑了出去。
這時,因西天最後一抹霞光即將逝去,天變得混黑,漁船爲了接下來的夜色,也減緩了速度,船上的水手們此時都集中在船尾,給那些一路跟隨的鯊魚投食。
於是腥臭味又像一張網一樣將漁船籠罩住。
此時,交伊正和新船長站在船尾。
新船長在指揮着手下餵食,並查看鯊魚的情況,而交伊則看着這一切。
“你看,那些魚鰭,數量沒有變化,這說明,我們的鯊魚隊,目前隊伍整齊,完好無缺!那麼我們的貨物也就安全了!”
他衝着交伊說,臉上露着微笑。
“你是說它們還有可能丟失?”
交伊有些好奇地問。
“那當然!雖然我們想了很多辦法,但幾乎每一次都會有鯊魚離開,這也就增加了我們這種運輸方式的成本和風險!但是爲了避開稽查,也只能這樣!”
說着他無奈地聳聳肩。
“不過,到現在爲止,竟然沒有鯊魚失蹤,這已經是一個奇蹟了!這可能是你給我們帶來了好運吧!只是希望這樣的好運能夠堅持到最後!否則……誰知道呢!”
他沒有把話說完,就停住了,這卻引起了交伊的注意。
“你說否則是什麼意思?”
他問,作爲交伊他需要了解所有相關內容,那是他的工作。
“否則……我們會有更大的麻煩!”
新船長終於說出來了。
“爲什麼?”
交伊問。
“因爲……”
新船長猶豫了一下,似乎還是不願意提及。
“因爲我們只有船長的一具屍體……你知道!當然,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隨後他搖搖頭走向那些還在投喂的水手。
這讓交伊莫名其妙,但是也只能就此打住。
交伊沒有再繼續看下去,他返回了自己的睡艙。
嗯,還好,他看見迪賽澾包在被子裡。
交伊也躺下了,只是他沒有辦法像迪賽澾那樣輕鬆入睡,而是睜眼盯着艙頂。
就在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紛亂的腳步聲還有人在喊叫,那個人是新船長的聲音。
“快快,把船長的屍體拖出來!”
他在下達指令。
這時,交伊當然無法再在自己的睡艙呆下去。
他跳起來,很快跑了出去。
還有一個窈窕的身影也隨後跑出。
這時,船上的人再次集中到了船尾。
交伊看見有人已經擡着一個麻袋走過來。
看他們的樣子,比擡那些爛肉可是要廢不少力氣。
“出了什麼事?”
交伊到了新船長旁邊問。
而他卻顧不上看他一眼,就衝着擡着麻袋的兩個人叫着。
“快擡過來!快點!”
隨後,麻袋擡了過去,新船長親自把它打開。
那裡面露出一個人來,因爲放置了幾天了 ,那個人也開始釋放出特殊的氣味,那種氣息甚至於還沒有腥臭味讓人容易接受。
而這時,那名新船長卻顧不了這些,他已經親自提着一把斧頭奮力劈砍起來。
很快,他的腳下已經被又粘又臭的黑色液體覆蓋。
他每劈開一塊,旁邊就會有人接過去,用刀進行快速細分,弄成一段一段,積累成一堆後,突然一下子推入大海。
這種行爲持續了三十分鐘,這時,新船長才停住手,挺起腰。
這時的他已經滿頭大汗。
“交伊先生,這就是我說的否則!它還是發生了!”
說着,他向遠處指去。
只是黑夜裡,交伊難以分辨。
“你看那裡,那裡有一頭受傷的鯨魚!就是它將我們的鯊魚幾乎都吸引了過去!”
通過對方的解說,交伊也看見了那團黑乎乎的影子,還有周圍被鯊魚的魚鰭劃過的水花。
“那我們能不能用食物把它們引誘回來?”
交伊假作關心地問,他當然不會真的關心,對於他來說,那些害人的貨物丟光纔好呢!
“不行!”
新船長搖着頭。
“普通的食物根本無法和鯨魚鮮血的味道相比!所以我才砍了他!”
說着,他指了一下旁邊剩餘的已經完全看不出是什麼的惡臭骨架。
“這些鯊魚在碼頭經常被用這些投喂,所以,對這個味道特別敏感!用它纔可以將它們吸引回來!只可惜我們擁有的太少了!”
“哦!”
交伊明白了。
接下來,他只是負責站在一邊,皺着眉裝出一副發愁的模樣就行了,什麼都不需要他做。
這時,那位可憐的船長的身體已經完全不見了,交伊也看見了近處的水面上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刀鋒一樣,閃爍着光芒的魚鰭。
“他們回來了!”
他故作喜悅地叫着。
“哼!只有一半!我們損失慘重!不過……”
那是新船長站在一處暗影裡回答他,但是當他說到一半時,卻突然停住了。
交伊還有些詫異,他不知道新船長爲什麼突然不說話了,因爲他無法看見,那位新船長已經從陰影裡離開,向漁船艙頂上迂迴過去。
就在交伊故作憂愁 實則輕鬆無比的時候,突然他聽見一個聲音傳過來。
“啊!”
那是……一個女人!
“啊!迪賽澾!”
交伊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於是他顧不得一切,也向着聲音發出的地方奔跑。
等他沿着鐵梯爬到艙頂的時候,那讓他最不願意看見的一幕還是出現了。
迪賽澾手裡還提着相機,而她的脖子已經被新船長狠狠勒住。
“交伊,你認識這個女人嗎?該不是你讓她來給我們唱歌的吧?”
新船長用陰陽怪氣地聲音問交伊。
“你放開她!有什麼事情,你可以找我!”
到了這個時候,交伊也沒有了別的辦法,只能一切都豁出去了。
所以,他沒有否認,也無需解釋,他只是一邊說着,一邊慢慢靠近。
“交伊,我早就發覺你不大對了!只是沒有揭穿你而已!現在,這個女人在我手裡,你現在馬上投降,否則,我就立刻擰斷她的脖子!”
他一邊說着,一邊開始發力。
這時,迪賽澾已經發不出聲音,她的腿開始亂蹬。
“好的,你放開她!我一切都答應!”
交伊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他立刻止步,並妥協。
“雙手抱頭,跪下!”
新船長髮出指令。
“好,好!”
交伊答應着,他真的緩緩跪下去。
不久,有水手上來,將交伊捆綁住。
“哈哈,我正愁着沒有合適的肉將所有的鯊魚引誘回來呢!這下子夠了!而且足夠新鮮!”
說着,新船長已經押着他們來到了船尾。
“怎麼樣?你們誰先來?”
新船長舉着斧頭問。
“我!我肉多,一個人就夠了!你放了她!”
是交伊在說話。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死!交伊!是我對不起你!嗚嗚”
那是迪賽澾在大哭。
“沒事,迪賽澾,你是一名稱職的優秀記者!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交伊反倒在安慰她。
“哈哈”
新船長在大笑。
“你們這時候了,還要秀恩愛呢!既然這樣,我不會忍心讓你們分開的!你們會一起進入鯊魚肚子裡的!”
說着,他的斧頭就要劈下去。
而交伊也閉上了眼睛。
只是斧頭並沒有劈下來。
“前面的漁船,立刻停下來!我們是海警巡邏,請你們立刻配合檢查!”
那突然傳來的,來自於擴音器的喊話聲,終止了新船長的暴行。
他不得不迅速扔掉斧頭,吩咐手下把交伊和迪賽澾弄進了儲藏鯊魚食的大艙。
隨後,大艙門關閉,裡面陷入出奇的黑暗中。
交伊在大口喘氣,他覺得周遭濃烈的腥臭味變得好聞了很多。
“迪賽澾,迪賽澾!”
隨後,他喊了一聲。
“我在呢!交伊!”
迪賽澾在不遠處答應着。
隨後,她開始呼救,她希望能夠被巡邏船上的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