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車到達t市,洛杉一下車,便找了公用電話亭撥打邵天遲的手機,然而,不論是工作號碼,還是私人號碼,全部提示關機!
哭了一路,眼睛腫的不成樣子,洛杉揉着發痛的雙眼,垂頭喪氣的離開。
拎着包,拖着行禮箱,走在南來北往的人流中,突然覺得,她就像是個無家可歸的孩子,而她拋棄家人,決然選擇的男人,此刻卻不知在哪裡……
渾身疲憊到無力,走不動了,才伸手招來一輛出租車,司機幫忙把行禮放在後備箱,看她癡癡呆呆的模樣,好心的問道:“小姐,想要去哪兒?”
“迎賓路蓮花小區。”洛杉彎身上車,徐徐報出這個地址。
除了這裡,她不知道,何處還是她的家……
二十分鐘後,出租車停在小區外。
拖着沉重的行禮,遙望某棟樓的某個窗戶,漆黑一片,濃濃的失落纏繞上心頭,洛杉緊緊咬住了脣。
從包裡翻出鑰匙,開門進屋,打開客廳壁燈,廚房、臥室、洗手間、陽臺,挨個尋找了一遍,不死心完全變成了死心。
他不在家……
她走了,他也不再回來,是回了別墅還是去了其它地方呢?
她不知道,也找不到他……
擡腕看了下表,已經是晚上九點了。萬家燈火璀璨,夜色闌珊。
洛杉肚子空空,卻沒有任何食慾。關掉所有的燈,黑暗中,她蜷縮在了沙發上,被深深的孤涼包裹……
……
從pub裡出來,兩個男人都喝的醉意醺醺,pub老闆追出來,身後跟着兩個人,朝他們點頭哈腰的說道:“邵總,裴少,我讓人煮瞭解酒茶,你們喝點兒吧!”
“唔,誰說我喝醉了?”裴澤銘挑眉瞪眼,指着老闆笑道:“我就是頭疼,嗯……吹吹風就好了!”
“端回去,誰喝這玩意兒?”邵天遲也擺手,腳步卻踉蹌了幾下,老闆忙扶住他,擔憂的說道:“那我讓人送二位吧,邵總的車,明天再來取。”
午夜時分,喧囂的城市,已經靜謐下來,車子行駛在夜幕下,司機不敢開快,生怕萬一出個差池,傷到了車上的兩位大人物,他會死的很難看。
而後座的兩人都是半躺着,裴澤銘回想了半天,纔想起他下榻的酒店在哪條街道上,打着酒嗝跟司機嘟囔了一句,然後拍拍邵天遲的肩,“老兄,別傷心的欲仙.欲死了,回家洗洗睡一覺,明天保準兒又是一個豔陽天!”
“滾!”邵天遲眉心一擰,蹦出一個字來,遂即又狠狠的瞪他一眼,道:“你女人玩太多了吧?張嘴就是發情的話!”
裴澤銘炸毛,“嘁,你不發情,你爲一顆回頭草灌酒,這像平日的你嗎?哎,我跟你說,女人哪,玩玩兒就行了,都tmd不是好東西,給點顏色就開染房,還敢蹬鼻子上臉了!我裴澤銘不把那死丫頭整慫了,我就……”
“得得,排侃了一晚上了,你還是省省力氣吧,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邵天遲不耐煩的打斷,頭痛的揉着太陽穴,沉沉的閉上了眼。
裴澤銘卻不依,撞撞他的手肘兒,眯起桃花眼笑,“邵總,不如今晚跟我去酒店住吧,呶,兄弟我送你幾個女人,晚上好好享受一番,怎樣?”
“沒興趣!”邵天遲煩燥的揮開裴澤銘的手,嘴裡嘟噥着,“我要回家住。”
“得,邵總你栽了,連女人都不感興趣了,那顆回頭草的殺傷力還真大!”裴澤銘表示不屑的坐回去,打了個酒隔,然後衝着司機吩咐,“呆會兒把邵總送到牡丹大道綠地天堂15號別墅。”
“不回別墅,回……回迎賓路的蓮花小區!”邵天遲口齒有些不清,但腦子還算清楚,那間小屋,纔算是家……
不過,從今天起,也不算家了,沒有那個女人在的地方,都不算家……
“喲,邵總是不是金屋藏嬌了?左手抱顆回頭草,右手抱個性感女,那滋味兒美妙啊!不過你的回頭草脾氣似乎有些烈,有沒有再跑掉,讓你再挨一刀啊,哈哈哈……”
裴澤銘狂野的大笑起來,感染得前面的司機都憋忍了笑,邵天遲狠狠的踹了一腳過去,“無聊!”
裴澤銘閃躲不及,“哎呦”出聲,笑聲更加肆意,鬧騰了一會兒,兩人的酒勁也散了不少,車子先開到了裴氏在t市的聖通五星級連鎖酒店,裴澤銘下車,立刻便有酒店保安過來扶他,他衝着車裡的邵天遲揮揮手,“走了!”
邵天遲頷首,將車窗全部放下,涼風灌進來,想要大醉的頭腦,卻更加的清醒……
車子駛動,上了高架橋,往迎賓路開去……
……
酒店前臺,季舒顏趴在工作臺上,正苦苦相求,“小姐,行個方便吧,我真的是出門太匆忙,忘記帶身份證了,你先給我開間房,我明天補上不行嗎?”
“抱歉小姐,我們大陸酒店都有規定的,沒有身份證件,或者是其它相關證件,是不能登記開房間的!”前臺小姐禮貌耐心的應對道。
“我有記者證啊,可是都沒帶出來,就一次,我多交押金,明天早上就去取證件好嗎?你總不能讓我晚上睡大馬路吧?”季舒顏鬱悶死了,追客車沒趕上最後一趟,害得她錯過了洛杉,着急之下,又緊着返回喬家,取了錢包就跑,包了出租車趕往t市,一路之上,不停的打電話給洛杉,但全部是關機,可諾大的t市,一下子哪能找得到人呢?這倒好,找到現在,累的跟牛似的,要下榻酒店,才發現她的證件都在行禮箱裡沒帶出來,所以,酒店不給開房!
裴澤銘蹣跚着進入酒店旋轉門,值夜班的前臺小姐不再搭理季舒顏,立刻側身朝來人恭謹的喚道:“裴少好!”
季舒顏聞聽,本能的扭頭看向門口,而裴澤銘的視線,也正好掠過來,四目相撞,彼此都驚怔在原地!
兩人都沒想到,天底下竟有這麼巧的事,僅僅隔了一天多,就再次相遇!
不過,狹路相逢……
季舒顏重重的從鼻腔裡哼出一聲,然後不帶任何停頓的又扭回了頭,朝着前臺小姐繼續墨跡,“小姐,你就幫幫忙吧,我保證明早……”
前臺小姐不耐了,直接打斷舒顏的話,“這位小姐,我們酒店真的有規定,請你不要爲難我,好嗎?”
“喲呵,這是怎麼了?”裴澤銘懶洋洋的出聲,推開保安,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些,然後懶懶的走過來,頎長的身子斜倚在了工作臺上,半眯着桃花眼端詳着季舒顏,嘴角勾起迷死人的笑容。
“關你屁事!”季舒顏不客氣的一記刀子眼就斜射過來,該死的,這麼囧的時刻,竟然和這個渣男遇上,真是命背!
“呵呵,小姐這麼漂亮,嘴巴卻有點兒……”裴澤銘拖長了尾音,眼神有些意味深長,脣角的弧度卻愈發的大。
聞言,季舒顏俏臉一紅,恨聲道:“我的文明,也得看和什麼人對話,對於你這種臭流氓,我都還留情面了呢!”
“嘖嘖,果然是隻母老虎啊!”裴澤銘搖頭輕嘆,一副原來如此的瞭然樣子。
“你纔是只癩蛤蟆!”季舒顏氣怒,說完,扭頭就走,反正好說歹說也不給開房,還倒黴的遇到這混蛋,她不走等什麼!
wωw◆ тt kǎn◆ ℃O
“保安!”
裴澤銘見狀,輕聲揚笑的吩咐,“幫我留下這位小姐!”
保安聞聽,立刻左右包抄過來,堵住了季舒顏的去路,季舒顏氣到肺疼,一扭頭,剛要開口痛罵某人,卻不知怎麼,喉嚨像是突然被堵住了,沒發出音來……
只見他側着眸,正在聽前臺小姐說話,那醉意微醺的側臉,在大廳七彩水晶燈下,如月華流瀉,飄忽迷離,似有魔力般,誘人心動……
“沒證件當然不能開房,不過這位季舒顏小姐是我女朋友,以我的名義開間總統套房給她就好了!”裴澤銘長指敲在工作臺,在清脆的“叩叩”聲中,邪魅的勾着笑,嗓音因喝了酒,而性感惑人,又聲聲透着股慵懶。
聽似隨意的話,卻帶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前臺小姐忙點頭,畢恭畢敬的道:“好的,我這就辦理手續。”
“喂,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名字的?我不是你女朋友,你這流氓不許胡說!”季舒顏楞了楞神,很快就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幾步跑回來,杏眼圓瞪,凌厲的質問道。
裴澤銘依舊笑容懶懶,不搭理她的怒火,朝工作臺又敲了敲,“先開三天的,房費減免,我簽字。”
前臺小姐開出票據單,雙手遞過來,裴澤銘拿起筆,龍飛鳳舞的簽下三個大字,然後將傻楞不解的季舒顏肩膀一摟,用下巴指向前臺小姐遞來的房卡,輕笑着揶揄,“接房卡啊,不然你真想睡大馬路?”
“哼,我纔不要接受你的施捨,我換別家去!”季舒顏不領情,一手肘撞開裴澤銘,雙頰嫣紅,兇巴巴的警告,“再敢對我動手動腳,小心姐再廢了你!”
“唔,這麼張狂,看來是沒吃過虧!”裴澤銘嗤笑,拿了房卡朝她眼前晃,“別怪我沒提醒你,大陸所有的酒店必須憑證入住,就是小招待所旅店都是一樣的,如果大酒店住不進去,拿錢買通了小店,那我告訴你,你半夜被人財色雙劫了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事兒,你信不信?再如果你連小店也不住,就在街上游蕩一晚,那麼,那些街頭痞子混混的,不盯上你把你拆吃入腹,我裴澤銘就真叫你大姐,你信不信?”
“呃……”季舒顏聽的一驚,心中有些膽寒起來,不太確定的問,“大陸的治安,就這麼差嗎?”
“唔。”裴澤銘給了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俊眉高挑,就那麼漫不經心的瞅着她,嘴角掛着輕佻的笑,那眼神看似很無害,實則完全隱藏了大灰狼給小白兔下套的陰險!
雖然,他說的也是事實,但加大恐懼,嚇的這死丫頭主動送上門,不是更有成效嗎?
季舒顏猶豫、思考、反覆猶豫,再反覆思考,痛定思痛之後,美眸灼然的盯着裴澤銘,“你到底是什麼人?究竟如何知道我名字的?”
“想知道的話,就跟我來,慢慢告訴你,沒準兒,我給你這小記者還能提供些財經新聞呢!”裴澤銘邪氣的一笑,扭身朝電梯走去。
“喂,我又不是財經記者!”季舒顏氣的哇哇叫,卻只能碎步跟了上去。
前臺兩位小姐,連同大廳的保安,全都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等看不到那男女的身影了,才緩緩回過神來,跟季舒顏墨跡了許久的前臺小姐,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怎麼這女人這麼好運呀,哦哦,我的裴少……”
保安無語……
……
“邵總,到蓮花小區了。”司機停下車,扭頭輕聲提醒。
邵天遲從昏睡中混沌的醒來,酒勁上頭,緩了緩,司機已經下車,打開了他這一側的車門,“邵總,您住哪棟樓,我扶您上去吧!”
“嗯。”邵天遲也不強撐,由着司機將他扶出來,沿着小區內的白熾路燈,往所在的樓棟走去。
下意識的擡頭,遙望向某一處,和想像中一樣的漆黑,沒有任何奇蹟……氣碼是電。
邵天遲心臟緊縮,將雙拳握的很緊,這棟公寓是買給她的,趁她沒回來,他還能住幾晚,一旦她回來,他就不能再來了……
出了電梯,邵天遲依着走廊內的光亮,抽出錢夾,隨意抽了幾張百元紙幣,塞到司機手裡,“我到了,謝謝。”
“邵總,您客氣了,這錢我不能要……”司機受寵若驚,趕忙推辭。
“拿着吧,別掃我興。”邵天遲不容分說,推開司機的攙扶,搖晃着身體往前走去。
司機只好揚聲道:“邵總,那我走了,謝謝!”
邵天遲倚靠在防盜門上,感受着背部冰冷的溫度,久久的一動不動,任這冰冷從背部滲入,直抵身體的四肢百胲,一直滲透整顆心……
夜風吹的太久,頭痛欲裂,他終於是動了動,從兜裡翻找鑰匙,金屬聲刺耳撓心,他不自覺的抖了下身體,開門進去,隨手甩上門,連燈也沒開,就踉蹌着步伐走向沙發。
習慣了一進門,就有溫香軟玉撲過來,像只無尾熊一般掛在他身上,然後他託抱着她的臀,一邊戲謔的調侃她臉皮厚,一邊又情難自禁的抱牢她,然後走在沙發上坐下,兩人甜蜜的膩在一起。
可現在,身上再沒有人那抹溫香,也只有他一人在黑暗中尋找着沙發,一切都很不習慣……
依着黑暗,邵天遲摸着沙發扶手,一屁股便坐了下去,可驚悚的是,下一秒,便有一道尖銳的叫喊聲響起,“啊——”
幾乎是立刻,邵天遲一跳而起,膝蓋磕碰到茶几上忘了疼,連連退了幾步,慌亂失措的瞪視着沙發上的黑影,薄脣抖動了幾下,才得已發出聲音來,“洛……洛杉?”
“天遲,你坐到我頭上了!”洛杉氣呼,她一慣淺眠,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當時便醒了,然後猜到是他回來了,一時心裡激動興奮,便裝睡沒動,心裡還想着,給他一個驚喜,結果……這男人竟不開燈,一屁股坐在了她腦袋上!
邵天遲幾乎以爲是他幻聽了,在僵楞了幾秒後,猛的回神,箭步衝到玄關處,按下客廳的頂燈開關,白亮的光,瞬間傾灑下來,將沙發上蜷縮的人兒,照映的清清楚楚!
他深目凝視着她,墨眸中緩緩蘊積了薄薄的水霧,有一股說不清的複雜感覺,縈繞在心上,像是氣囊,要衝破胸腔,使得他氣息急促而粗喘,嘴張了幾下,才從喉嚨裡艱難的擠出聲音來,“洛杉……你,你怎麼在這兒?”
“天遲!”
洛杉揉着腦袋的手放下,和他四目相對,所有的傷心,一下子又如決堤的洪水,奔騰而出,眼淚“簌簌”的掉落着,她悽聲低喃,“我被我爸趕出來了,我沒有家了,我爸不認我這個女兒了……天遲,我只有你了,我只剩下你了!嗚嗚……”
聞言,邵天遲腦中“轟——”的一下,嗡嗡作響,原地驚怔了稍許,若說原本還有些醉意的話,此刻已全部清醒,他幾步過來,將洛杉摟抱住,心疼的柔聲輕哄道:“洛杉不哭,你告訴我,你回家發生了什麼事?你爸爸他……他爲什麼要趕你出門?”wxte。
“明禹哥的妹妹來大陸了,告訴了我爸媽我和你交往的事,我爸生氣,逼我和你斷決關係,我不答應,哭着求他,跪下求他,可是都沒有用,他鐵了心的不成全我們,他說,我和你在一起,他就再也不認我這個女兒,不許我進喬家的門,所以,我就被趕出來了……”洛杉哭訴着,雙手牢牢的抱緊邵天遲,泣不成聲,“天遲,你會一直和我在一起嗎?會和我分手嗎?我好想好想跟你一輩子的……”
ps:第一更,留言不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