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歷五百七十二年(公元1940年)九月,對帝國海軍來說,這是一個既令人興奮,又充滿煩惱的月份。
這個月的第一天,在日本本土作戰的兩支陸戰隊就雙雙取得大捷。
當天凌晨,陸戰第五軍突破了日軍在市川的防線,佔領了通往東京的門戶,並且在當天下午就將戰線推進到了東京市郊,從此拉開了“東京戰役”的序幕。這是陸戰第五軍在成功登陸日本本土之後,除攻佔千葉之外,取得的最爲重大的勝利。
按照餘輝宏的一貫作風,他將攻打東京當作了一次極爲艱難的作戰行動。
按照當時陸戰隊獲得的情報,到八月底的時候,駐守東京的日軍總兵力超過了三十萬,另外還有大概二十五萬臨時動員起來的作戰人員。也就是說,日本在東京投入了五十五萬地面部隊!
這是個什麼概念?
戰爭爆發前,東京的總人口還不到三百萬。
正是如此,餘輝宏認爲,不大可能順利攻佔東京,陸戰第五軍的二十多萬將士面臨着一場艱苦,而且必然充滿血腥的戰鬥。
結果,陸戰隊佔領了市川之後,餘輝宏就下令暫時停止進攻。
作爲一名“穩重”的陸戰隊將領,餘輝宏不會打無把握的仗。當時,他除了要求儘快爲陸戰隊補充彈藥物資,提供一批專門用於攻堅作戰的裝甲車與重炮之外,還要求第14艦隊儘量炮擊東京,打垮日軍的鬥志。
在此期間,餘輝宏將一些作戰部隊全都撤了下來,換上預備隊去守衛防線。
按照他地觀點。既然東京是一座堅固地堡壘。就應該在做好了充足準備之後才發動進攻。換句話說。不打則已。要打就一定要打下!
與餘輝宏相比。陸少豐就要“激進”得多了。
陸戰第七軍在一日下午攻入北九州。發現日軍地抵抗並不頑強之後。幾乎沒有做任何停留與修正。陸少豐就讓原本作爲攻城預備隊地二個陸戰師揮師南下。殺向了大分。準備徹底切斷九州島上地日軍與四國島地聯繫。
此時。陸戰第七軍正在三條戰線上作戰!
西面。攻打佐世堡地戰鬥還沒有結束。北面攻打北九州地行動還在進行之中。南面又在向大分進軍。當時。陸戰第七軍在九州島上地總兵力也就只有八個陸戰師。另外四個陸戰師都因爲傷亡過重而留在長崎。準備乘船返回帝國本土進行休整。而答應爲其提供地四個陸戰師最快也要在九月十日才能投入戰鬥。
毫無疑問。這種打法很符合陸少豐地性格。
據說,當時至少爲陸少豐準備了十輛軍用吉普車,而這些車輛的作用只有一個,即隨時將陸少豐送到他想去的戰場。
也就是說。陸少豐不但在後方指揮三條戰線上的作戰行動,還經常去前線視察情況。
顯然,當時壓力最大的不是陸戰隊地地面作戰部隊。而是爲其運送彈藥物資的後勤保障部隊,以及爲其提供炮火支援的艦隊。
爲此,祖壽清不得不把剛剛分到艘的幾艘戰艦全派給了第1艦隊。
另外,原本計劃動用八十艘商船爲陸戰第七軍提供後勤支援,到此時已經動用了一百二十艘商船,而且仍然無法滿足陸戰隊的作戰需求。長崎港的後勤保障人員數量從五千八百人增加到了一萬二千人。運送物資的車輛從二千五百輛提高到了四千輛。這些,仍然填不飽陸戰第七軍的“胃口”。
當時,陸少豐發回來的電報中,提到得最多的就是“物資”。
打到這個地步,日本戰敗開始倒計時了。
好消息也並沒有就此結束。
六日,第62艦隊在卡宴港外擊沉“反擊”號戰列巡洋艦,以及三艘英國驅逐艦地消息更讓陳錦寬喜出望外。
當第62艦隊擊敗了英國遠征艦隊之後,陳錦寬還一度擔心白佑彬不會追擊“反擊”號。作爲海軍元帥,陳錦寬很清楚放跑了“反擊”號的後果。另外。第62艦隊不可能一直在南大西洋上活動。“果敢”號已經受傷,而且必須回國修理。兩艘“南海”級戰列艦追不上“反擊”號。如此一來。必須抽調至少一艘快速戰列艦去南大西洋上對付那艘英國的戰列巡洋艦。
這對整個太平洋戰場上地影響是非常巨大的。
另外,“反擊”號逃脫之後,還會助長英國艦隊再次南下的“野心”。到時候,不但第62艦隊的兩艘戰列艦得留在南大西洋戰區,帝國海軍還得考慮是否向南大西洋增兵,這樣一來,勢必再度削弱帝國海軍在太平洋上的實力。
結果,白佑彬不但沒有放過“反擊”號,還用一次漂亮的突襲,在幾乎沒有受到損傷地情況下幹掉了“反擊”號,徹底的打垮了英國遠征艦隊。到此,陳錦寬可以放心大膽的將第62艦隊調回太平洋戰場。在傷疤癒合,忘記痛苦之前,英國海軍也不會再次派遣艦隊進入南大西洋。
接下來的煩惱,就讓陳錦寬有點始料不及了。
首先是十一日,第62艦隊在沒有任何徵兆,甚至沒有向海軍司令部報告的情況下炮擊了薩爾瓦多,而且造成了十多萬平民傷亡!
雖然陳錦寬也認爲應該懲戒一下巴西政府,但是他絕不會贊同白佑彬採取的手段。
戰爭是軍人的戰爭,而不是平民的戰爭。
另外,幾乎所有國際法中都明確規定,交戰雙方不能將矛頭對準敵人的平民,更不能對準中立國地平民。
這件事還沒有處理完,另外一件“大事”差點讓陳錦寬地心臟病發作。
十四日,陸戰第七軍在佐世堡槍決了二千五百名已經放下武器的日軍官兵,而且下達命令地正是陸少豐!
萬幸地事。陸少豐乾得很隱秘,而且九州是軍事管制區,這件事情沒有引起外界注意。
可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十八日,陸戰第七軍攻佔了北九州之後,再次槍決了近三千名日軍官兵。
二十一日,在佔領了大分之後,陸少豐再次命令陸戰隊官兵槍決了五千多名日軍官兵。
當時,爲了創造理由。陸戰隊的“行刑隊”甚至用刺刀與機槍逼迫那些丟掉武器的日軍官兵拿起地上地槍械!
另外,陸少豐在提交的戰鬥報告中,一直聲稱那是些負隅頑抗的日軍。
據事後調查,當時被陸戰隊槍決的日軍官兵基本上都以放下武器,準備投降。只是,在之前的戰鬥中,這些日軍官兵的抵抗非常頑強,給陸戰隊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直接導火索則是在攻打佐世堡地戰鬥中,一名日軍傷員在接受陸戰隊軍醫搶救的時候,拉響了身上的手榴彈。結果不但炸死了二名軍醫,還炸死了一名志願上前線救治傷員的女護士。而那名女護士是當時那支陸戰營裡最受歡迎,最受愛戴的“白衣天使”。結果。全營數百名官兵不問青紅皁白,槍殺了被俘的幾百名日軍官兵,然後又衝進前線醫院,將所有日軍傷員拖到廣場上槍決。隨着消息傳開,越來越多的前線作戰部隊開始在前線槍殺投降,或者準備投降的日軍官兵。到最後則演變成了有規模。有組織的集體槍決。
二十二日,陸少豐被調離指揮崗位。
顯然,這類惡性事件繼續發展下去,遲早會被外界知道。不管是陸戰隊,還是海軍,乃至帝國內閣政府,肯定不想再鬧出一個醜聞來。
只不過,直到戰爭結束,包括陸少豐在內的上百名官兵都沒有接受軍事法庭地審判。甚至沒有受到審訊。最後。發生在九州的這些惡性事件都不了了之。直到戰後五十年,隨着一大批相關資料解密。這些事件才公佈於衆。只是這個時候,包括陸少豐在內的,參與了,或者指揮了槍決日軍官兵地軍官都已去世。
其實,發生在陸戰第七軍的這些事情絕不是偶然現象。
當時,就算在紀律相對嚴明的陸戰第五軍,仍然有不少官兵在前線作戰的時候,有意或者無意的拒絕接收戰俘,而且很少讓軍醫去救治受傷的日軍官兵,反而會用刺刀或者槍彈結束日軍傷員地痛苦。
歸根結底,還是一些日軍狂熱份子引來的麻煩。
在戰爭初期,不管是在西太平洋戰場上,還是在蘇伊士運河戰場上,帝國海軍陸戰隊一直在幫助敵方失去戰鬥力,而且已經放下了武器的傷員。比如,在攻打蘇伊士城的時候,陸戰隊就久治了上千名英國遠征軍的官兵,其中很多人在戰爭結束之後還專程來到帝國,向當年救了他們的陸戰隊軍醫道謝。
最初,在棉蘭老島戰場上,日軍的狂熱份子就讓陸戰隊官兵吃了不少苦頭。
到攻打日本本土的時候,陸戰第五軍與陸戰第七軍的骨幹,特別是主力部隊地基層軍官都參加過棉蘭老島地戰鬥,知道日軍有多麼瘋狂。
面對不怕死,還妄想在死之前拖幾個墊背的敵人,陸戰隊地前線官兵幾乎沒有選擇。
與其在幫助敵人的時候陣亡,還不如將敵人送入地獄!
只是,有組織有規模的處決已經放下武器,甚至已經投降的日軍官兵,這絕對不是文明行爲,更不是一支強大軍隊應該採取的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