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說,讓寒煙見見菊花的男人們,後面就是這麼安排的。寒煙是菊花後宮裡唯一一個先嫁後培養感情的類型。所以他真正的虐,是在入後宮之後。感覺像劉雪華演的啞妻那麼苦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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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離開天脈宮,我便再沒上去過,也再沒見過肖靜。但是我知道,肖靜一定會站在高處,看着菊裡村的發展。
幾天後,楚楚來了。自然是易了容的。他帶來了雪銘的信,與此同時,也從京城傳來女皇生病的謠言。這個謠言半遮半掩,欲蓋彌彰,似是想故意隱瞞天下,卻依然飄入了那些,是雪銘認爲應該得知的人的耳中。
他想金蟬脫殼嗎?我笑了。如果肖雲還活着,那肖雲和雪銘依然無法共存。只有肖雲死,雪銘方能獨活。所以肖雲必須死。
呆在祥和平靜的菊裡村的我,自然感覺不到南都漸漸緊張的氣氛,和各地鳳主及身後家族的蠢蠢欲動。其實雪銘要順利將皇位傳給年僅十三歲的妹妹,並不容易。
信中,他又問起了寒煙,以及寒煙與西鳳主的情況。我悶悶地放下書信,清清楚楚看出了我的不悅,目露關心。我就說過兩天再回信。順便想想該不該將寒煙利用我的事,告訴雪銘,免得他今後再提讓我收寒煙的事。
這期間,菊裡村又發生了鬥毆事件。村子裡人多,自然事也就多了。鬥毆的原因很簡單,是有兩個外來打工的女人爲想容爭風吃醋,就這麼打起來了。而且像這種事,只怕只會在女兒國發生。
於是我把外來的採茶妹和蠶娘們都叫到了一起,就在茶田邊審理此案。那情形,就像婦女開大會。反正菊裡村我最大,都我說了算,公堂太正經,這種事處理得不好,會影響安定團結以及生產。
我就說男歡女愛是很正常的事,爭風吃醋到打架也是很正常的事。那兩個女人一下子懵了,覺得很奇怪,我這個農官非但沒責罰她們,反而說她們這種行爲可以理解。
然後我接着說,可是打架太難看了,我就拿出銅鏡,讓她們自己照照,她們看到自己的樣子,一下子就臉紅了,女人嘛,哪有不愛美的,一打架,頭髮哪有不亂,衣服哪有不破的?我就說現在你們這個樣子,讓想榮怎麼看,怎麼想?
兩個女人就匆匆整理妝容。我最後說:追求自己喜歡的人可以,但應該文明競爭,不然怎麼給自己喜歡的人留下好印象?
從那之後,在無人因爲爭風吃醋而打架,一個個女人都變得“文文靜靜”,菊裡村又是一片祥和。但是,這件事提醒我,隨着外來人越來越多,治安的管理,開始變得更加重要,只怕菲菲一個捕快,是不夠用了。
就在我打算給雪銘回信的時候,小搖光來了。他捧着兩個錦盒,一頭大汗地跑進我的府衙,我正和清清楚楚一起吃西瓜。西瓜在井水裡浸泡了一個上午,就跟從冰箱裡拿出來那麼清涼。
小搖光手裡的盒子都沒放下,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我們切好的西瓜。清清楚楚看着他傻傻的樣子,呵呵直笑,小搖光沒認出他們,而是依舊看着西瓜舔嘴脣。
“小光,要吃就拿吧,看你那饞樣。”我感覺他的口水都快滴到西瓜上了。
我的話才說完,這孩子就猴急猴急地將錦盒隨手扔到石桌上,拿起西瓜就吃。儘管這裡沒有無子西瓜,但是那香甜的口感可是我那個世界極少能吃到的。
小搖光吃得稀里嘩啦直響,毫無形象可言。天脈宮翩翩仙童的形象,算是全給他毀了。可是,看着他的吃相,自己的胃口也會好起來。
“你今天怎麼來我這兒了?”我看着他放在石桌上的錦盒問,他一邊吃一邊含糊的說話:“師傅叫我把縫好的衣服拿下來。”
“哦。”正好,讓楚楚帶回給雪銘。
“還有,大人,上面那個盒子裡是你的衣服。”
我的?老爺子手腳挺快,本來還以爲他最近那麼忙,我的衣服做起來最起碼十來天。拿過上面的錦盒,打開,絲光入眼,在酷熱的夏天帶來一絲清爽的涼意。
清清楚楚也湊了過來,我提起夋衫,跟我修改後設計的款式一樣,只是這個世界布料材質是有限的,整件裙子,應該使用絲綢製成,可是卻在絲綢上用白線加以修飾,竟是讓原本細滑的絲綢帶出了一種特有的質感,層次感分明。
“沒想到啊,老爺子的手藝那麼好,這梅花好像是鏡花水月繡法吧,怎麼老爺子也會?”我疑惑着,不是說鏡花水月繡法只傳宮主?
小搖光拿起石桌上的布巾擦了擦嘴,拽拽地拋高腦袋:“老師公哪會?當然是我師傅。”
“你師父?”不覺間,手中明明輕盈的衣裙卻感覺重了一分。
“當然。”小搖光大大咧咧背手一站,不看清清楚楚,“老師公太忙了,那天師傅看到老師公設計的樣稿,就拿了回來,給大人做了這件衣裳,師傅可不隨便給別人做衣服的。”
“是嘛。”我斜睨他一眼,那倒是。他只給雪銘和肖靜做衣服。將裙子放回錦盒,推回他的面前,故意冷冷地說,“拿回去,我只不過是個小農官,不配穿你師傅做的衣服。”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即使烈日當頭,整個院子卻起了一陣陰風。清清想說話,楚楚卻拉住了他,彷彿不想再小搖光面前暴露身份。
小搖光那總是拽拽的氣焰忽然癟了下去,他有點爲難,有點變扭的看向我,頭也低了下去:“大人……你……不會還在生師傅的氣吧……”
“你知道我在生你家師傅的氣?”我忍住笑故作冷漠地問他。雖然我之前氣柳寒煙利用我刺激肖靜,但也過去很久了,我沒那麼小氣。
一直不上山,只是覺得再上去,跟柳寒煙一下子無話可說。不管怎樣,那件事之後,我心裡對他還是有些芥蒂的。而且,肖靜也還沒走,到時上去又撞上肖靜,破壞他們的約會。
小搖光撓了撓頭,嘴巴里發出嘖嘖聲:“我是不知道大人爲什麼生師傅的氣啦。不過從我認識師傅開始,師傅就很少發脾氣,除非像上次,大人把師傅做的衣服弄壞了。
師傅脾氣可好了,從來都不責備我們,我不明白師傅脾氣那麼好,大人怎麼會生師傅的氣?而且,從沒有人生過師傅的氣。想女皇啊,雪主子啊,那個西鳳主啊,都不會生師傅的氣。”
所以才說他被寵壞了。我心裡這麼想着,繼續聽小搖光爲自己師傅說好話。
“其實那天大人氣呼呼走了之後,師傅有追出去過啊,只是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很快就回來了,從此就開始悶悶不樂。”小搖光嘆了口氣,坐在了石凳上,雙手托腮,目露擔憂。
什麼?那天寒煙追過我?糟了,他該不會……
“以前就算沒人上山陪師傅說話,師傅也不會不開心,可是這次,他真的是不開心了。就算西鳳主來了,他也是悶悶不語,以前從來沒有過。雖然我很不喜歡那個西鳳主,但是她只要一來,師傅就會很開心啊。但這幾次,師傅都是那個樣子,那個詞怎麼說來着?對,有點失魂落魄,經常走神……”
聽着小搖光的敘述,我心中更憂。
寒煙難道是聽到了我和西鳳主的對話?他雖然心裡清楚肖靜喜愛收集美男,但是,肖靜在他面前斷不會提起。所以,他和肖靜單獨相處時,他可以自欺欺人地去想肖靜的心中,只有他。
但是,一旦他聽到從肖靜口中說出了別的男人的名字,並且表現出比喜歡他更加強烈的感情,他會怎麼想?
他是被衆人捧在手心長大的,因爲他的美,他的慧,他的啞,衆人都小心地愛護着他。即使有那個壞脾氣,可是,他始終是一個搪瓷娃娃,他的心到底有多麼脆弱,我們都不知道。
“大人,你到底爲什麼生師傅的氣?我們一直以爲你會取代西鳳主在師傅心裡的地位,把師傅娶走呢。”小搖光忽然蹦出了這麼一句話,我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你們都認爲我上山看寒煙,是因爲對他有意?”
“難道不是嗎?”小搖光表現得比我還要疑惑。
“我有喜歡的人了。”我立刻解釋。
“那再喜歡師傅也很正常啊,反正可以一起娶啊。”小搖光說得理所當然。清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楚楚握拳撇開臉輕咳兩聲。
他們的出聲引起了小搖光的注意,他當即又擺出一副拽拽的大人模樣,指向他們兩個:“你們兩個怎麼還在這裡,退避不懂嗎!”
清清楚楚相視一笑,擺出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是是。”然後捂着笑離開。我斜睨他們,他們纔不會真離開呢,估計躲起來繼續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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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卷結束,將會有寒煙的番外。因爲他口不能言,所以容易產生誤會,而他又無法解釋。他心裡到底什麼想法,將在這篇番外中。